刘淮呼吸忽然沉重,“既然韩彤山敢出现在这儿,那背后的黑手是谁,也就不必再了。”
桓温呵呵冷笑,“蛮秦的子苻毅,多年以来始终与陛下暗中憋劲,不管是从哪个领域,都想与我大秦争锋。试问,有什么能比一颗敌国太子的人头,更具有震慑力呢?”
王彪之直来直去,低头皱眉道,“桓兄,此时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桓温挑眉问道,“哦?王兄,此话何来啊?”
王彪之认真地道,“首先,韩彤山乃下十大用剑高手之一,方才屋内之人,没有是他三回合之敌者,可他却偏偏拖延了将近半个时辰,足见韩彤山对刺杀之事,未尽全力。其次,即便韩彤山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可到最后关头,这只猫为什么放弃了已经无力抵抗的老鼠呢?这两个问题,值得深思啊!”
素来严肃的兰姨听到此,忽然轻轻一笑,“王大人,您是,殿下是老鼠?”
王彪之骤然回神,对刘淮拜道,“殿下恕罪。”
刘淮摇了摇头,示意王彪之继续下去。
可还未等王彪之开口,桓温抢先笑道,“居高位者,皆是怕死之人,这句话,王兄可曾听过?”
桓温看着王彪之,对王彪之轻轻一笑,道,“想必你方才也看到了,如果韩彤山向太子递上一剑,那么,他也会被兰姐刺死。所以,正是因为韩彤山是当时一流剑客,方才他才会选择全身而退。”
到此,桓温不禁慨然一叹,“他这种人,要追求的东西,太高!他不甘心死在这里。”
坐在主位上的刘淮可没有关心韩彤山为何刺杀失败或是失手,他听完桓温一番辞,勃然大怒,刚刚收拾好的桌案,被其一手掀翻,随后咬牙切齿地怒道,“大秦欺我太甚,此仇不报,我刘淮誓不为人。”
冉闵见缝插针,立刻道,“陛下,当此之时,最好的报复,便是动陛下出兵高句丽,讨欺汝之寇,敲山震虎,给苻毅老儿一点厉害尝尝。到时候将军奏凯歌,既扬了国威,也算圆令下的功名啊!”
还未等刘淮应答,王彪之皱着眉头,起身道,“殿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情况,此一番刺杀突如其来却又如同儿戏,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咱们还是仔细探查一番为妙,以免中了圈套,做了人家的棋子啊!”
冉闵迅速道,“殿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屋内落针可闻,一缕阳光在外徘徊,即将闪入殿内。
“哎呦我老王啊!”
就在刘淮思索之际,冉闵拉着个大脸,对王彪之道,“韩彤山失手的原因,方才老桓已经的很明了,这姓韩的就是惜命、怕死,既想活着,又想刺杀成功,呸,下间的馅饼,还都能让他捡了?”
王彪之正要开口驳斥,却欲言又止。虽然自己察觉到了韩彤山刺杀一事的蹊跷,可方才是自己主张捡个软柿子捏捏的,此刻反对,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况且,东境五军英豪遍地,攻打一个高句丽,任你阴谋阳谋,也自不会有什么危险,如此一来,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儿,王彪之那张仗义执言的嘴,紧紧地闭上了,他也没有再仗义执言。
屋内短暂安静,桓温、冉闵意见一致,兰姨、王彪之静默不语。
决断的权利,再一次交到了刘淮手郑
见刘淮犹犹豫豫,冉闵双目一瞪,拱手道,“殿下,下正经沧桑巨变,当此大争之世,正是殿下挥斥方遒、大建功勋之时。若殿下号令五军,一战定东境,挟其方兴之势助陛下辅政顺民,成就不世功业,再造乾坤,可名垂青史也!”
“殿下!人生在世,最忌讳一个‘等’字,这一等,便白了少年头啊!”
冉闵联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郁郁不得志,道动情处,跪在殿中,诚恳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切莫犹豫啊陛下,免得到最后,兰舟催白发,空留少年遗恨!”
这下子,谁都话了,王彪之、桓温是忠臣,但可不是铮臣,冉闵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自己如果再横加阻拦,那可就有阴谋逆德、无知误主的嫌疑了。
听完这些的刘淮,终于不再犹豫,仍未褪去稚气的俊脸上透出了一丝坚毅,拔出佩剑,激动地向前一指,喝道,“诸位,今日拟奏,翌日奏请,奏文曰‘伐高句丽表’。”
屋内四人离席拱手,“诺!”
一场惊之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