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黎去而复返,手中‘破晓毒蛇吐信般凌空向江瑞生刺了过去。
塞北黎在这柄‘破晓剑上,至少已花费了二三十年的功夫,早已到达了人剑合一的境界,这一招刺出,半软不软的‘破晓剑竟被抖得笔直,带着劲风直刺江瑞生后颈。
只听‘当的一声嗡鸣,江瑞生只抬了抬手,一枚石子从其身前绕到身后,精准地砰击在塞北黎刺来的剑刃之上,剑落的轨迹向左偏离了几分。
江瑞生嘴唇上扬,快速向右一个错步,转身便躲开了塞北黎杀气腾腾的一击,同时,他借着转身之势,手上气机陡然强盛,一道红光从其右手指甲倾泻而出,射向寻迹而来的塞北黎。
无处借力的塞北黎只得回剑格挡,叮叮当当,红光怼长剑,塞北黎倒飞而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卸了惯力,样子虽然有些狼狈,却没有受伤。
两人相距十余丈,又开始静止对立。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瞭望台上鼓声响起,众人侧脸望去,只见刘懿披头散发,咬牙切齿,双目澄澈而坚毅,他拎着鼓槌,一下接一下,重重地敲击不断,口中念念有词:擂我军鼓,壮士奋战于野;壮我军威,神龙御宇于天。河影星动,火烧海底,大义永存,天地正气,永存!
平田军仍在奋战的将士们本已经力气衰竭,听闻悲怆又昂扬的鼓声,
忠魂遍地,袍泽永别,悲歌哀鼓伴凄凉,三军将士气如虹。
平田军在周抚等人的带领下,汇同赵氏家兵奋勇拼杀,江瑞生率领的江家军虽然仍旧死战,但已被逼回到了伏灵山下,战线收缩到了伏灵山脚。
就在平田军将士们准备一鼓作气,杀上山去之时,异象突变。
山上,由黑变紫的紫色烟雾,忽然消失不见,一声声似兽非兽、似人非人的喊声接续从山上传来,一些曾随刘懿北上赤松郡的老兵心中骤然惊悚,他们知道,那不死不灭的僵死之物,又要来了。
李二牛闻声,立刻上前指挥兵马准备防御,面对几乎不可战胜的敌人,所有人都心惊胆战。
周抚没有见过那些不死僵尸,他简单地了解了一些情况后,最初心中亦是大为震惊,可当他看到伏灵山
下血流成河时,心中陡生一种悲怆之感。
杀敌建功、铲除女干凶,乃我辈铮铮热血男儿之责,若不能为天下、为黎民百姓开创太平,今日纵然苟且,又有何用?
想罢,已经砍卷刃了三把环首刀的周抚,再次换刀,他推开层层防御的己方军士,站在战阵最前方,举刀大喝,「将士们,功成饮酒就在今日,随我杀贼讨逆,衣锦还乡,杀啊!」
说罢,他凌空舞动了一个刀花儿,也不管身后士兵们如何作答,兀自向山上冲了上去。
前方路途崎岖,吾亦往矣!
李二牛坐镇军中,他并不认同周抚此时冲锋的做法,但看着周抚从一个人快变成了一个点儿,还是默默地抽出了赤霄戟,闷哼一声,紧随周抚而去。
山穷水尽之时,军人,往往需要一股九死无悔的气势,而不是冷静睿智的头脑。
平田全军将士皆怒目喷张,紧握兵器,紧随而上,决心决死。
今日若胜,耕者有其田,生者有其名,五郡百姓得安康。
今日若败,无非青山埋尸骨,来生再为天地人。
......
听到隆隆战鼓之声的塞北黎,仿佛回到当年驰骋沧州大地剿灭贼匪的那段豪情万丈的时光。
那时候,大家都很年轻,都有一股子冲劲儿,没那么多计较,没那么多勾连,没那么多纠葛,很年轻、很直溜,杀贼、喝酒、吃肉、处兄弟、报效国家,如此而已。
国事之坏,半由良民尽走为盗,然驱之在诸世族也。——塞北黎
塞北黎轻转剑柄,画了个剑花,再次凝聚心念,死死凝视着江瑞生。
他要准备尽全力了!
江瑞生看到眼前此景,目光呆滞了一分,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为父报仇的人,何时成了五郡百姓的公敌呢?
哼!不想了,不想啦!
只要你们都死了,接下来的史书该怎么写,还不是我江瑞生说了算?
胜者为王,败者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