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曾说:世态炎凉,情比纸薄。
今天一看,果然如此,茫茫江湖之上,四处都有卧虎猛龙藏在山峡险道,这些家伙往往不看情面,只看利益。
出了门以后,二显飞到了我的肩上,大黄二黄伸出舌头,绕着我转来转去,林中小路两边,数枝低压笑,走在没有几人的林间小道,人间仿佛一片安详。
我抱过二显,悠闲北去。
福有福始、祸有祸先,举头三尺有神明,出寺近两年,自己不也好好的么,自己去北境,便自己去北境吧!
不去一趟,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总感觉那里的鬼魂,在没日没夜的啃噬着我的梦境,不得安眠,好像当初在彰武郡做的那个梦一般扰人。
身后的拜虎山庄已经影影绰绰,山庄的金字招牌已经不可望见,耳边只剩下树叶飘零,还有深秋萧瑟的冷风。
我裹了裹衣襟,回首南望,微微一笑:前行不忘来时路,初心不改梦归处。走了这么远,经历了这么多磨难,自己信仰仍然不改,我还真有些佩服我自己呢!
就在我孤芳自赏时,一个憨厚的声音,从林子里忽然传了出来,吓了本宝宝一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只听那声音憨里憨气地道,“小秃子,小秃子,对,对对对,就是你。小秃子,听说你要去北境?”
待得惊魂甫定,我看向声音来处,大声回应,“哪位施主?别藏着掖着,请出来说话!”
一个中等身材、与我年龄相仿的少年,从树叶堆中钻了出来,只见他双肩抱拢、猿背蜂腰,身着一件又肥又大的粗蓝布大衫,半光不光的头没戴帽子,紫灿灿的脸面,剑眉虎目、鼻直口方,正瞪大了眼,澄澈地看着我。
乍一看,这就是将门虎子啊!
我上下打量几番,好奇地问道,“你,你是拜虎山庄的人?”
那小子双臂环起,自报家名,“正是,我乃许风成,字言笑,乃拜虎山庄二公子。许澄,是我爹!”
我看了看那没几根毛的头,忍俊不禁,笑道,“早听闻许大小姐功夫盖世,久仰已久,没想到二公子也是人中龙凤啊!扑哧。”
我实在没忍住,干笑了一声。
谁知这许风成恼羞成怒,指着我呴吁一声,“呆!小秃驴,你脑子上的毛比老子还少,居然敢在此嘲笑老子,找打!”
说完,许风成便倒拎着木枝,跃起身子,木枝迎面拂来,眼看就要笔直戳至,其人也向我虎扑而来。
哎呦我的妈啊!
这小子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我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哪里敢与其动手,只能立马动脚,撒腿便跑,一时间,林子里犬吠、人喊、雕啼,整座林子里炸开了庙。
我这也算是‘破釜沉舟’,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日头都打了哈欠,这小子终于停步喘了起来,我直接横躺在了路中央,呼呼大喘。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跑的最多的路,没有之一。
想让佛爷我再跑这么多路?呵,下辈子吧!
许风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浑身颤抖地指着我说道,“你这,你这秃驴,还挺能跑!”
我大汗淋漓,却也适时还击,讥讽道,“彼此彼此,你这头长了毛的大蒜,也不赖!”
许风成双手拄着膝盖缓了缓气息,用木枝指着我,恶狠狠地说,“别让爷爷我逮到你,否则,老子让你佛头变猪头!”
我歪头看着他,也许是同刘懿呆的时间久了,说话都有了一些痞气,“呸!做梦吧你!一颗毛蛋,居然也想抓住本佛爷?”
许风成气的青筋暴起,胸腹之间大幅起落,“秃驴!找死!”
林子里再次鸡飞狗跳。
直到夜幕降临,我俩终于消停下来。
此时的我俩,相距不到十步,都是汗流浃背,都是背朝黄土面朝天,谁也说不出话来。
我大口喘着粗气,对许风成道,“秃子,咱说正事儿,你问佛爷我去不去北境作甚?”
许风成走到了我身旁,无精打采地坐了下来,没好气儿地道,“废话,自然是结伴而行啦,你一穷二白、光棍一个,难道还指望我抢劫你一番?”
“北境终日刀光剑影,你去那里做什么?”我有些好奇,伸手擦了一把汗,问道,“杀人越货?秘密交易?还是闲来无事找人切磋?”
许风成顾盼传神,道,“哈哈!格局小了吧秃头,少爷我只是闲来无事,想出去散散心而已!没那么多心思。”
我眯眼讥讽道,“呦呦呦,许大公子果然是豪门阔少,不用为柴米油盐发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