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9月25日,东京。
戒备森严的联合国军司令部外,两名人高马大的美军士兵架着手脚乱抖的克拉克牧师,将他从司令部门口丢了出来。
一把年纪的克拉克好多年没受如此羞辱。他屁股着地,又疼又恼,大骂不已。可带着宪兵头盔的美军大兵冷冷的拄枪注视他,不为所动。
要不是眼前是个白人牧师,早就被射杀了。
克拉克爬起来,瘸着腿远离。他能听到身后传来美军士兵的低语声。
“这家伙是谁?”
“不知道。他说他是一名牧师,有非常重要的情报,要见麦克阿瑟司令官。情报局的人见了他,但五分钟后就要我们把他丢出去。”
低语声满是不屑和嘲讽,让捂着屁股的克拉克牧师愈发抓狂。他一瘸一拐的走远几十米,骂骂咧咧的一脚踢翻路过的日本苦力。
其随身侍从托马斯等人从道路另一边冒出来,连忙劝解道:“克拉克牧师,别生气,您要控制您自己。”
其他跟着来的‘兄弟会’人员也齐齐安慰,包括马可世都在旁边喊:“首领,你冷静点,千万冷静点。这是真正的战争,我们很难插手的。”
侍从托马斯看头领屁股上有些污迹,伸手拍了拍。
克拉克被拍到痛处,嗷嗷叫了几声,随后切齿骂道:“是哪个混蛋说要在情报上支援联合国军的?”
随行十几号人齐刷刷的让开,马可世都无声的朝旁边站了点,露出一脸呆滞的奥沙利文。
这位CIA情报官干咳几声,硬着头皮问道:“首领,你有跟联合国军的情报人员谈及中国人要出兵吗?”
克拉克恶狠狠的喝道:“我当然说了。”
“你有说,几十万中国军队已经在中朝边界集结受训吗?”
“我记得清清楚楚。”
“你有告诉美军,中国人的指挥官不是‘林’,而是‘彭’吗?”
“当然。”
“那么加强训练南韩军队,重新武装日军,从台湾拉蒋军来当炮灰,这些策略呢?”
“说了,说了,我都说了。”
“那司令部情报局的人什么反应?”
“他们认为我在胡说八道,下令把我丢了出来。”
上帝啊,为什么会这样?
十几个‘兄弟会’成员全都叹气的低下头。他们算是尝到了自家人的顽固和傲慢。
正规军队和政府机构有它自我运行的规则,不会随意听某个‘神棍’逼逼几句就惊为天人。
克拉克牧师满以为自己有机会面见联合国军总司令,结果他连情报官都没能糊弄住,就被赶了出来。
‘兄弟会’无法在物资上给予什么帮助,想着透露些情报总是好的。
因为美军在朝鲜战争中很长时间内情报工作搞的一塌糊涂,连对手最高指挥官是谁都搞不清。
可现实狠狠打了克拉克牧师的脸,压根没人重视他的情报,只当他是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现在怎么办?”侍从托马斯问道。他朝建筑低矮的街道两侧看了看,“我们总该找个落脚点吧。”
街道上,个头矮小的日本人像老鼠般乱窜。他们见到身材高大的美国人就跟遇到猫似的,要么扭头避让,要么毕恭毕敬。
司令部门口时刻有军车进出,美国人凑了十几个国家来维护朝鲜和平。
克拉克牧师毫无喜色,忍痛下令道:“先回我们的船上去。”
托马斯又问道:“要卸下我们带来的慰问物资吗?”
“别提那些该死的物资了,该死的美国人什么都不需要。偏偏我也是个美国人。”克拉克骂了一阵,带队返回港口。
十几号人心头抑郁,却毫无办法——美国佬的狂妄和顽固连他们自己都受不了。
而在近一千七百公里外,同样一艘货船出现在上海外滩的码头。
上海此刻是军管,岸上的军人很快发现了这艘不速之客。几名持枪军人靠过来,询问船只来历。
萧金浪从舷梯下到码头,说明自己身份,“我们是一支海外华人和国际友人组成的队伍,得知朝鲜局势紧张,特意归国前来支援。”
带队的大概是个班长,个头不高,觉着眼前这帮人的组合还真是奇特。他诧异问道:“你说你们从哪里来?”
“我们来自世界各地。”萧金浪把周青峰拉过来,“这位是来自南洋的。”
周青峰伸出手,用粤语打个招呼。
萧金浪又拉来弗里茨,“这位是来自欧洲的奥地利同志。”
弗里茨一脸的苦,没有半点高兴的表情,僵硬的跟小班长握握手。
后头还有来自伊拉克的侯赛因,来自伊朗的鲁哈尼,来自科威特的塞伊特,来自日本的三浦。一群人都不太高兴,全是被周青峰硬拉来入伙的。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