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市委书记是副书记临时代理的,憋了一肚子气不好当场发作,只能扭头随便抓了个小官来招呼周青峰,说自己‘工作繁忙,不能作陪’,随即离开。
市长倒是从帝都空降来的,目前跟当地势力没什么关系。他很苦涩的朝周青峰笑道:“周总裁,您对我们的工作有不少误解,事情没那么容易的。”
周青峰点点头,表示认同。
工作都是敲人脑壳,无非是周青峰用铁榔头敲,市长要用印把子敲。
但权力斗争同样比拼各自此消彼长的力量。一个空降市长哪怕自己清白,也容易被贪腐者用金钱女色围猎,最终难以自拔,同流合污。
“如果刚刚那位‘繁忙’的书记是你开展工作的困难,我倒是可以帮忙解决一下。”周青峰开口道。
啊空降市长呆了那么一两秒,心一紧,随即朝周围看了一圈。他不由得暗暗叫苦,身边跟着的随行官僚都不是他的人。
这种话怎么可以当面说?消息传出去,容易‘激化和当地同志的矛盾,不利于开展工作’。
“但我只能帮一次,你考虑下。”周青峰盯着空降市长,带着紧逼语气问道:“需要吗?”
随行的当地官僚更是瞪大了眼,既看周青峰又看新来的市长。莫名紧张的气氛在迅速成型,简单的决断就要定人生死。
周青峰是混不吝,谁都不怕。
空降来的市长却必须考虑自己的得失。帝都安排他来长春自然也是认同其之前的工作,安排重任希望他能打开局面。
可眼下地方势力针扎不入,水泼不进。区区市长没人事权,市委开会他根本不占多数。若是不想得罪人,自然拒绝周青峰的帮助为好。
机会其实时时都有,但有没有魄力承担重压去把握又是另一回事。
这街道上上百双眼睛看着,至少十几双耳朵听着,特别是书记走了却留下秘书盯着。空降市长脑海中激烈博弈半分钟,最终沉声道:“周总裁能怎么帮我?”
周青峰没多想,掏出手机,拨电话给萧金浪。
嘟嘟几声后,老萧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喂,小周,有什么事啊?”
“我在长春嘛,想找你帮个忙。”
“你说吧。”
“这边新调来的市长值不值得帮一把?”
“长春?我不了解这方面的情况,得去问问。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我半小时后再打给你。”
老萧如今是‘搞党政’身边红人,可不是当初的小小处长。他整日里忙的很,官威日重,说话都言简意赅,从不浪费时间。
挂了电话,周青峰叉着腰站在路口,问道:“哎呀,这半小时好难熬。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吧,附近有没有卖包子的?”
空降市长不明所以,却又心潮澎湃,知道有决定自己命运的事要发生。靠秘书捅了几下,他才回过神来,忙着左顾右看,选个地方‘体察民情’。
十几个官僚还真找了家包子铺,呼啦啦的走进去坐下点餐——包子铺的老板娘被吓的脸都刷白,还以为抄家灭户的上门了。
只有那位书记的秘书没进来,躲在铺外抓着手机给自己领导打电话。刚刚离开的书记气的只骂娘,可他同样摸不清路数,只能给自己的后台打电话打听消息。
包子铺不大,就卖些馒头包子豆浆之类的。店内不甚干净,桌椅板凳油亮油亮,餐具也不是一次性的。地板和墙壁脏兮兮,天花板上满是蛛网和落灰。
除了周青峰,其他官僚没人有胃口。十几双眼睛无不扭头转向的盯着他,时不时有人拿出手机在桌下偷偷摸摸的发短信,也不知跟什么人交流。
说是半个小时,可萧金浪迟迟没回电话。
包子铺里沉闷压抑,度秒如年。除了周青峰跟老板娘聊几句家常,谁也不说话,几乎要弄得人得抑郁症。
铺外早就有居委会和派出所的把闲杂人等远远拦住,不许任何打扰。顶多有些好事者隔着老远探头探脑,私下议论说‘新来的市长吃饱了撑的玩微服私访,有个屁用。’
过了足足一个钟头,老萧才打来回复电话。
周青峰听了几句,随后就将手机丢给空降市长,说道:“跟领导汇报下工作吧。对了,这顿你请,可不许打白条。”
空降市长也不知周青峰联系的究竟是谁,心情极为忐忑。他抓着手机喊了声‘喂’,就听里头那位主动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萧金浪。你是”
就这一句,空降市长从油腻腻的桌前蹦了起来,毕恭毕敬的喊道:“萧书记好,我是”
周围众人惊呆了,一个个把耳朵竖的老尖,脑子里更是思维翻腾——萧书记,那个萧书记?
省里的萧书记?
可省里大佬没谁姓萧啊?
该不会是帝都纪委的萧书记吧?那可是个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