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立马出来反驳——呸,港警有内鬼;港警没有,港府一定有;港府没有,香港立法院肯定有;立法院没有,香港律师和法官绝对有。
那些头戴‘方便面’的家伙都是英国派来的。落在他们手里,我们死定了。
这事情僵在原地,简单解读就是:一个要投降,另一个死活不允许投降。
时间慢慢前进,周青峰则在酒店的利士厅外见到被‘豺狼’送出来的几名香港地产商。李黄瓜赫然在列。
为了避免误会和危险,交接双方隔着酒店二三十米的酒店走廊,并不碰面。这帮老家伙仿佛要走进毒气室的犹太人,行走间颓废狼狈,犹如失了魂。
“为什么?”李黄瓜在刚刚半小时内瞬间变得老态龙钟,意志被摧垮了。但走动十几米,看到不远处的墙角后露周青峰的半个脑袋,他提振力气大声询问。
“为什么非要毁掉李家?我们做错了什么?”穷途末路之际,李黄瓜反而回光返照般恢复几分力量。他踉踉跄跄的迈步上前,怒声嘶吼。
突突突一串子弹打中李黄瓜胸口,紧跟着整个弹匣内的子弹倾泻而出,将其后面另外几名地产商全数撂倒。
整个过程没有对话,周青峰怕自己钦点的几个买办没死透,又换了个弹匣,将他们的尸体挨个点射爆头。
处决过程非常简单,没有想象中的轰轰烈烈。周青峰杀了人就转身离开,不愿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李富真在别处等着,裹着桌布坐在一张椅子上。枪声让她心头悸动,等着再次看到周青峰,男人身上那股子遮掩不住的翻腾杀气扑面而来。
“结束了吗?”
“结束了。”
“我还以为会有一场大战。”
“不,这只是小场面。”
“接下来呢?”
“你自由了,回家去接受一下心理辅导吧。你会难过几个月,做几个月的噩梦,对突然的响动有过激反应,但你会恢复的。
实在不行,你可以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怎么找我。别害怕,直面我这个大魔王,会让你好受些。”
周青峰也觉着李富真有些可怜。堂堂富家女,地道白富美,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小姐,落得个无妄之灾。
“我学过心理学,知道如何宽慰自己。”李富真紧了紧胸前的桌布,瞪着大眼看着男人,“其实我更好奇,你是怎么样的男人?”
“想知道我的心路历程?”周青峰哈哈大笑,“好吧,我可以给你说个故事。我从未告诉别人,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李富真甩了甩乱糟糟的头发,表示自己在听——这可是神秘而强大的周青峰亲口讲述,值得认真对待。
“我上大学的时候,同寝室有个富家子。平时只知道他很有钱也很大方,对其观感还不差。但有天他向室友抱怨,说自己家里遇到点麻烦事。
富家子的哥哥玩改装车,深夜在市区飙车撞上了外出散步的一家三口。其中父母当场就死了,孩子重伤残疾。
我现在还记得富家子当时不屑且不悦的语气,他说那家穷鬼的亲属老是缠着不放,拿了赔偿还要去法院告,真是讨厌。
富家子还说他爸有关系,找个好律师肯定能搞定。法院会判那一家三口横穿马路担全责,让穷鬼拿他家多少全都要吐出来。
我当时震惊了,没想过世间还有这等无耻之徒。但事后他家果然做到了,那位富家子请了全寝室出去庆祝。因为我没去,他还恨上我了。
可我更恨他。
一对夫妻死于非命,一个孩子孤苦伶仃,一户家庭支离破碎。无耻的权贵还骂穷鬼活该找死。
权贵还希望世界永远静止,好让他们的富贵永世传承。
我知道世间总是有很多问题,不是那么黑白分明。我也明白一个道理,立场不同的人没法沟通。与其浪费力气跟敌人争辩,不如杀了他们就好。”
回忆让周青峰的面目极为狰狞,暗淡的光线让他形如妖魔,语如鬼怪。他浑身布满戾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因为义愤填膺而撕裂空气。
内心中无可宣泄的憎恨和仇怨让男人成为一台杀戮机器,他可以无情裁决任何被他判为有罪的人。他不接受申诉,不聆听哀求,不施舍同情。
李富真被吓的瑟瑟发抖,她明白自己看到了男人的真面目,看到对方隐藏在皮囊下的真实自我。
正是这份真实让男人拥有无穷的力量,敢于向任何罪恶发起挑战——他对金钱没有喜好,对权力视如粪土,他就是单纯的憎恨邪恶。
黑暗笼罩周青峰的躯体,高大的形体犹如刀劈斧砍的雕塑。他仰起头,像负伤的勇者铮铮不屈,愤恨的低语道:
“但我太年轻了,当我满以为自己掌握权力能给社会带来一点正义,却被送到必死的绝境充当炮灰。
我很侥幸的逃了出来,但绝大部分炮灰是逃不掉宿命的。你看看‘豺狼’,他其实就像当年的我。但他很果决,发现不对干脆背叛也要活命。
而我,逃出生天的那一刻就是为了复仇,向所有不公的人和事复仇。我不想跟那些敌人多废话,就想他们死。比如李黄瓜,他就该死的像条狗,没有什么轰轰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