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绯的情况有些特殊,他是高二下学期才被分到这个班的,然后高三又忙着专业课的考试,和班上同学不怎么熟悉。
自己还在卫家时,有一些同学主动和自己往来,现在,一个个避而不及。
谢绯低着头,继续弄自己的小零件。
其他几个同学进来放了东西,又喊纪律委员去便利店买东西。
纪律委员坐在谢绯身边,看到对方在跟着教程编绳子。
三个不同颜色的皮筋放到一起,然后扣在一起,扣子看起来很松。
谢绯晚上还要拿这些货去工厂里拿机器压一下,这样金属扣子就会卡得严丝合缝。
他只是提前把前一步完成。
有些阿姨会在家里准备一台小机器,然后拿货物回家里做,丢件的话会扣钱。
谢绯干得很认真。
纪律委员喂了一声:“你真穷到这一步?”
他咳嗽一声,左右看看,眉头皱起告诉谢绯:“你别在这里做,等会儿,大部分同学回来看到你干这种活,他们会笑话你的。”
谢绯不好意思地闷声说:“我刚才去楼顶做,但楼顶太冷,我冻得受不了只能下来了。感冒的话,两三天的工钱就没了。”
他也知道有些人在笑话自己。
上次,经过提醒,谢绯已经不把家里的事情往外说了,但还是有些人揪着不放下这件事情。
谢绯小声说:“谢谢你提醒我,其实你人挺好的……”
谢绯抽抽鼻子,眼泪打转,纪律委员跟见鬼一样站起来,离远一些。
“你他妈的哭什么?”
谢绯小声说:“我没有哭。我做不完,我赚不到钱,我二哥生病了。”
纪律委员想起上次门口见到的青年,压低声音:“感冒?”
“心脏病,我妈妈也有……”
纪律委员啊了一句,不知道怎么说,突然觉得他家挺可怜的。
卫家不要他兄弟,哥哥正在生病,当真是多灾多难。
纪律委员弯腰从书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来,你背着你的货,跟我来,下次别被人看见了。”
他领着谢绯去了一件杂物室,是班上放杂务的房间,平时各科老师会放一些试卷和作业。
由他负责管理。
这间教室背后的小房子也比较暖和。
谢绯吸吸鼻子:“谢谢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柯不凡。”
“你比我前男友好太多了。”
柯不凡以为自己听错了,而后缓缓说:“你被卫家赶出去是因为谈了个男朋友的事情,你和多少同学说过?”
谢绯啊了一句:“就你一个。我二哥不让我说。”
柯不凡抓了抓头发:“那你他妈的还和我说!”
谢绯低头看着脚尖,说:“你挺好的,而且我……口快。”
柯不凡啧啧两声:“你二哥和妈妈有心脏病还没被你气死,算他命大,你是不是傻?老班还让我照顾你,不要再发生欺凌现象,你简直自找。”
谢绯被骂后,二哥和妈妈都没这么训过自己,红着脸,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反驳。
最后憋红了脸,半天才说出自己的道理:“我没伤害其他同学,骂我干嘛,对不起,让你生气了。”
柯不凡愣住,分析这句话,不自在地转移话题。
他幽幽开口:“你他妈的干活太慢了,我帮你一起做一点。”
谢绯和对方分工合作,柯不凡把三种颜色的皮筋拿出来,谢绯负责按金属扣。
赶在下午的课前做完。
谢绯算算钱,说:“按照数量算钱,我给你钱吧,三块钱……我转给你。”
柯不凡捏着皱皱巴巴的三块钱,想起谢绯不舍的表情。
放屁,三块钱,他不舍个鬼?!
柯不凡下午就去找了班主任,申请换个同桌,被无情拒绝,并加以重任!
谢绯放学时,把这件事情告诉虞安,讲述自己遇到了一位好同学。
书店里的员工看着虞安的弟弟,夸赞小朋友长得真可爱,和哥哥感情也好。
一见面就扑到二哥怀里。
员工们听他俩说话,有听到大哥的名字,心道原来是一家三兄弟。
只是,长兄素来有威严,虞安和谢绯都不太敢提及卫长恒。
虞安把谢绯送进工厂后,他准备回家开展业务,中途接到了醒酒后的卫沈打来的电话。
对方有气无力:“虞安,你昨晚上怎么不拦着我发朋友圈?”
虞安解释:“我拦了,没拦住。怎么了?”
“没怎么,你别和大哥说我,要不然我罪加一等。”
卫沈咬牙切齿,大哥刚才喊自己过去,询问李平乐的事情,得知对方正在被新媳妇家暴。
老大没说什么,但明显不悦。
他不满意这种做法,并让卫沈不再插手此事。
卫沈头皮发麻,大哥好像真生气了。
卫沈提醒虞安:“你盯紧谢绯吧,卫家的事情,我就不和你多说。”
虞安心头一紧,低声说:“我知道了,谢谢。”
他本想给卫沈求情,但大哥昨晚在车里有些生气。
虞安担心效果适得其反,只能闭嘴。
虞安叹着气去买了点菜,往出租楼走去,这几天一直在下雨,地面泥泞居多。
外头几乎没人。
天色一下子变暗,虞安快要走到出租楼下时,看到两个二流子打扮的人守在道路两边。
两个人盯着虞安,但没有出手。
虞安警惕地看向他们,蹙眉走过。
两个人没有当众暴露,而是偷偷摸摸拍照,发给一个收二手物品的人。
“这个人,他衣服是真的话,能卖多少钱?”
“呦吼,就贫民窟,有人穿这衣服?二手都得三四千吧,剪标的话,可能也就一千多吧。”
两个小混混瞬间眼红,但虞安已经进屋,他俩不好出手。
时间一转,天色见黑,晚上,虞安又出门去接打工的弟弟谢绯回家。
谢绯还在和二哥分享今晚的开心事情。
“我做了好多,二哥,我赚了六十块钱!”
谢绯牵着二哥的手:“二哥,买一套房子要多少钱?”
“市中心,大平层,好地段,五千多万吧。”
谢绯算要打多少年工,虽然知道不现实,但忍不住说:“以后,我想给二哥和妈妈买套房子,等我成了画家,我去卖画……”
虞安想说大部分画家生前很难出名,但想想又晦气。
虞安索性不说了。
买房的事听听就算了,小时候虞安捡废品时也想给妈妈买房凑手续费,哄妈妈开心,可现在呢?
自己还不是买不起。
两个人边说边往家里走去,突然对面走过来两个人。
虞安停下脚步……
与此同时,康老大正在和人聊天,接到了消息。
“什么,他俩真的犯蠢去抢虞安的东西?”
手下说:“本来就是半路跟着我们的,没规矩,早就应该让他俩离开。”
康老大脸色难看,骂骂咧咧:“敢不听话,谁也救不了他们。”
过了一会儿,康老大啧了一声,看向后面书架,上面摆放了一些相册。
他看向其中一个,上面是大合照,不是十几岁的青葱年岁,估摸着二十多,穿着工人装,戴着头盔,正在路边摊喝酒。
那个年代没钱拍照,也就是大排档的老板有点小钱,当时正在摆弄照片,顺手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
其中,有个人的侧脸长得有几分像虞安。
起身说:“走,去看看,我瞧瞧那个虞安现实中到底长得像不像虞文清那家伙。”
</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