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尸检会告诉我们答案,法医还没出详细的验尸报告,发现这一点其实只是时间问题。”林瑄禾说,“我观察过,插在尸体上的刀与这把匕首宽度、长度都不同,法医检查后就会发现伤口处有方向不一致的肉瓣,这是曾有两把刀刺过张建明的证据。”
蹲在一旁等着收尸体的法医听了,走到尸体旁,将多余的衣料剪去,仔细观察起创口来。
片刻,他下了结论,“的确有肉瓣,两把刀长度不同,等剖开尸体后,现象会更明显。晏队,我虽然还不能断定哪一把刀是凶器,但这个小姑娘说得没错,起码有两把刀刺过相同的位置。”
有了法医的支持,林瑄禾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我们大家应该都有把钱放在口袋里的习惯,尤其是现在,基本上每个人都有个钱夹吧?”
女警员的思路已经完全被林瑄禾牵着走,“你是想说,凶手没有翻他的口袋?”
“是的,你们看,死者身上一共有五个口袋,但他的衣服整整齐齐的。若真是为财而来,他明明已经翻了尸体,为何不去翻口袋,把钱一起拿走?”
女警员连连点头,赞许地看着林瑄禾。
她原本看到林瑄禾与严姿吓得瑟瑟发抖,还担心她们不能提供证词,没想到林瑄禾胆大心细,一开始都是装的。
“晏队,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诶。”
男警员撇了撇嘴巴,到底没再说什么。
他想反驳,但好像已经找不到什么理由了。
晏昀拿着匕首,放在灯光下细看。
匕首上有镂空的花纹,晏昀在犄角旮旯的地方,看到了些许暗红色的痕迹。
他将匕首交给女警,“带回去检查。”
严姿完全忘记害怕,偷偷溜到林瑄禾身边,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瑄禾,你怎么突然开窍了?你好聪明诶!”
夸赞完,严姿忽然又想到一件悲伤的事情。
瑄禾变聪明了,以后倒数第一不就是她了吗?!
友谊的小船到底是出现裂痕了。
法医尸检有异常结果,案子就不能轻易定性,晏昀说道:“重新看一遍现场,不要放过任何痕迹,还有……”
晏昀看向杜丽娟。
杜丽娟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新手绢落在了地上。
晏昀走过去,经过林瑄禾时,林瑄禾明显感受到了压迫感。
她抬起头,郁闷地看着,只觉得晏昀高得一眼看不到边。
晦气。
晏昀走到杜丽娟身边,俯身捡起手帕,看了两眼后,笑着说道:“刚买的?旧手帕丢去哪儿了?”
杜丽娟的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的大腿,她笑容有些许僵硬,“坏了,丢在厂子里了。”
“哦?”晏昀漫不经心道,“看起来还能找到,那就劳烦你去取来了。”
严姿纳闷道:“要旧的手帕做什么呀?”
晏昀自然是不会回答的,可奇怪的是杜丽娟只是干坐着,一动不动。
她额前渐渐积了些汗,天气明明还算凉爽。
见杜丽娟不作声,晏昀敛起笑意,“手帕拿去擦血迹了,对吗?杜丽娟,你究竟是什么时候从厂子里回来的,需要我叫人去火柴厂取证吗?还是说,你能把你背包里的东西倒出来给我们看看?”
汗水顺着杜丽娟的脸颊滑落,她抓紧单肩包,脸色惨白。
沉默良久,杜丽娟艰难开口,“这件事……你们别告诉小山行不行?你们答应我,我就……全都说。”
杜丽娟口中的张山是她的儿子。
他们办案虽然严格,但也不想让人家的亲儿子看到这番惨状,有些要求,是可以酌情答应的。
晏昀示意道:“你说。”
“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张建明整日无所事事,全靠我来养。我养小山一个人本来就有些吃力,我嫁给他,是想过好日子,谁知道他会是这个德行。今天回来,我看见他又在喝酒,就和他吵了几句,一时气不过,就……”
杜丽娟低下头,神情落寞,“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他根本就不是人,你们看,他一喝酒就动手打我,一次又一次,我都数不清到底打了多少次。”
她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一道道伤痕。
林瑄禾忽然想到,匕首很抗拒与男人接触,而且它明明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却会学男人怪声怪气的说话。
想来平时张建明在家里都是这样对待杜丽娟和张山的,才会被匕首有样学样。
“我不想继续过了,所以,杀了就杀了,我认罪。”
听了杜丽娟的叙述,女警员偷偷叹口气。
方才他们走访时邻居便说过,经常会听到哀嚎声,最初他们以为张建明是在打张山,后来发现,杜丽娟和张山都会挨打。
杜丽娟站起身,“走吧,我跟你们走。”
就在女警员想将杜丽娟带走时,林瑄禾冷不丁开口道:“凶手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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