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顾仙庭除了要去还愿,还给谢傅在庙里供了一个福袋,岁岁朝朝供着,保佑谢傅,她的夫君平安有福。
这也是顾仙庭在出嫁前,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
转眼就到了顾仙庭出门这一天。
顾仙庭四更天就起来沐浴净体,五更天就梳妆打扮换上华贵嫁衣,然后等待吉时一到上轿出门。
吉时一到,待顾仙庭上轿之后,鼓乐班子奏起喜乐,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就启程。
顾家作为徽州名门,徽州首富,浩大的排面要让人不知道顾家千金出嫁了都不可能。
送亲队伍行到之处,喜钱撒到。
捡喜钱的,看热闹的,成了一场全城盛事。
在这喜气洋洋的氛围中,不合时宜的出现另外一种声音。
那就是公子们的嚎哭声,获悉梦中女神嫁人了,忍不住当街捶胸顿足哭了出来。
自此之后,徽州再无顾仙庭,他们也再无梦中人,人生灰暗毫无乐趣。
轿子里的顾仙庭听见这些叫声,微微皱眉,只感觉不祥晦气,揭开侧帘对着一路伴行的秀儿道:“今天是我出门的日子,他们哭什么啊,这不是故意砸我场子,让他们别哭啊。”
秀儿笑道:“叫不住啦,不过倒有一个法子能让他们马上止住哭泣。”
“什么办法?”
“小姐你揭帘出来,大声宣布,我不嫁了!”
顾仙庭啐道:“胡说八道,你也砸我场子吗?”
秀儿咯咯笑道:“那我没辙了。”
顾仙庭吩咐道:“让领头的走快一点,听着心烦。”
人生这么喜庆的时候,被人这么砸场,好脾气的顾仙庭也有些恼了。
一个时辰之后,送亲队伍才走出徽州城。
徽州离扬州有八百里地,顾仙庭也算远嫁,接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除了落夜住宿,大概需要四五天的时间。
……
谢府大喜之日,天还未亮,谢府上下就忙碌起来。
抬轿子,鼓乐班子,负责做喜宴的喜厨的一波一波来到谢府门口集合,各忙各的。
谢礼作为今日的主角,一大早就身穿礼衣站在府门口,亲迎贵客登门。
扬州谢家作为会稽谢氏正嫡,各地谢氏旁系的喜帖都送出去了,也按照人数在府内摆上数十卓的喜宴。
谢广德来到门口询问情况:“礼儿,送亲队伍那边到了哪里?”
谢礼应道:“昨天女方派人前来通报,送亲队伍已经到了江都,昨晚下榻江都,今天就能到扬州城。”
谢广德道:“今天能不能到,可别误了吉时。”
今天请了各地谢氏亲戚,还有当地扬州贵客,可别到时候新娘子没到,那可出丑了。
谢礼笑道:“爷爷,你放心吧,这种事情女方岂能马虎,想必早已启程,队伍已经在半路了,我也已经安排人员在城外接洽,一旦碰头就立即回来禀报,我再前往迎亲。”
谢广德笑道:“好好好。”说着问道:“还没有客人来吗?”
谢礼笑道:“爷爷,这会还早呢。”
谢广德吩咐道:“礼儿,今日宾客无论是贫是富都需一视同仁,知道吗?”
“放心吧,礼儿的品性你还不知道吗?”
正说没有客人,就有一顶轿子来到谢府门口停下,从轿子里出来一人,正是会稽谢氏的一支旁系,来自永嘉郡的谢秋鹏。
谢广德和谢礼两人上前相迎。
谢秋鹏呵呵笑道:“德叔,恭喜了。”
谢广德笑道:“感谢感谢。”
谢秋鹏又对谢礼这位新郎官说了一声恭喜之后,轻轻问道:“傅呢?”
谢广德闻言一讶,谢傅被开除出宗籍是整个谢氏人尽皆知的事情。
平时在府内到没有什么,不过今日这种场合,他正烦恼着要不要让谢傅出场呢,没有想到谢秋鹏竟主动提起。
谢秋鹏见状问道:“怎么?府内办喜事,谢傅没回来吗?”
“秋鹏,先进府坐下再说。”
两人到大厅落座,谢广德这才解释道:“人是回来了,不过他已经被开除出宗籍,今日这种场合,不好让他露面。”
谢秋鹏闻言思索一番,倒是符合谢广德的办事风格。
于是将谢傅在苏州向陆涛陆刺史求情,救了他一家性命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谢广德听了自然心中暗暗惊叹,傅的能耐竟大到这种程度吗?
作为会稽谢氏正嫡,本来就要有担当,在关键时候能够拉族人一把,傅如今能力大了,也做到了,可偏偏他是一个被开除出宗籍的人,简直讽刺。
此刻谢广德反而有点尴尬,感觉自己在谢秋鹏面前成了一个老湖涂。
谢秋鹏笑道:“德叔,我与族内的几位叔伯已经商量过了,想为傅举行隆重仪式,让他荣归谢氏门户,还望你念傅当时年少无知,给他一个机会。”
说什么年少无知,给他一个机会。都是漂亮话,真正的原因是谢傅现在能耐大了,谁不想宗族里面有个大靠山可以倚仗啊。
谢广德闻言大喜,这事由他开口,有偏袒徇私之嫌,由谢秋鹏来牵头那是最好不过,点头笑道:“他也算知错能改,对我也挺孝顺的,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两人就谢傅重回宗籍之事商量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朗呼:“王刺史王大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