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傻愣样子惹得她噗嗤一笑。
嘚!
谢傅手中筷子脱手掉到地上,顿时被她的笑颜所惊艳到,清清澈澈如寒梅在雪夜悄然傲放。
王婉之微微侧过身去,不与谢傅对视,淡淡问了一句:“金陵盐水鸭呢?”
谢傅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买鸭子。”
王婉之微微不悦道:“若我今天不来问一句,你便不做是吗?”
谢傅也不解释,笑道:“我现在马上就去买鸭子回来做。”
朝门口方向冲去,在与王婉之擦肩的一瞬间却啊的叫了一声,直接蹲了下来。
王婉之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谢傅立即抬手道:“别过来!”
王婉之关心问道:“肚子疼吗?”
谢傅弓着身子行了几步,与王婉之保持一定距离之后才应道:“我闻到你身上的味了。”
王婉之闻言,眸子疑惑:“闻到我身上的味了?”
谢傅扭头看了王婉之一眼。
王婉之见他脸红如赤,双眼有火,呀的一声,表情古怪之后,轻轻问道:“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谢傅道:“你不要动,我先缓一缓。”
诡异的安静中,谢傅弓着的身子慢慢直起来。
王婉之像个可爱的小女孩般轻轻问道:”真的假的?“
“要看一眼确认一下吗?”
啐,王婉之摆手转身过去:“无耻。”
“我现在去买。”
然后王婉之就看见他像个活跃的小男孩跑着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比起温文雅步,她更喜欢他拔腿而跑的样子,这让她感受到一股热烈奔放的生命气息,让她也想学着他的样子奔跑。
心中蠢蠢欲动,轻轻的迈出脚步,终究习惯斯文跑不出来。
尝试了几次,心中的蠢蠢欲动随着院子静寂而消失。
王婉之作罢,转身在屋檐下坐了下来。
门槛低矮,膝盖高曲如同一屁股蹲在在地上。
王婉之从未这般不雅坐过,反应过来,抖了抖裙摆,双腿展直,看着轻灵裙衣流烟坠披双腿,一时走神。
然后目光落在那双逸出裙摆的男鞋,只感觉十分不符碍眼。
喃喃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
托腮等着,暖阳和熹,春风拂着裙衣轻轻漾动,红色花瓣飘来,散落在檐下,散落在白色的裙衣上。
王婉之伸手拈起一片花瓣,嘴上喃喃:“院前红花,筑下风华,风悄红霞,为君理妆颊。”
侧头瞥见地上那碗还没吃完的面,这般兴兴匆匆,哪有一点公子的样子,心中却一阵感动。
骤又想起他刚才嘴角挂面的样子,哧的一笑,这人啊,像个孩子一样。
像个孩子一样……
看着这无油无菜的一碗粗面,为什么就吃这个。
这样一碗清淡粗面却吃得如此滋滋有味,王婉之心中似有感触,如果心中活跃炙热,是不是这样一碗清淡粗面也令人喜悦欢喜。
她轻轻的将碗端了起来,心中竟想尝上一口。
筷子夹了一根,迟迟没有张口,这是祝婶声音飘来:“小姐,你还没走啊。”
王婉之闻声放下碗筷,微笑应道:“坐坐,东院过于静悄,这边沾些闹气。”
祝婶笑道:“那小姐常来。”说着看着一袭女裙,气色非但好转,而且妆容平添明媚的王婉之,轻轻道:“真好。”
王婉之笑了笑:“好什么?”
“小姐这个样子真好。”
“是吗?祝婶心里没有在取笑我吗?”
祝婶忙道:“小姐,绝对没有,你这副美丽的样子,奴婢又怎么会取笑小姐,说真的,小姐跟老夫人长的很像,如果不是被病魔折磨,小姐一定是个绝色美人,我一直都这么认为,今日终于印证我这个想法。”
王婉之笑了笑,这新鲜的赞美,有着新鲜的淡淡喜悦。
“小姐,你真美。”
再说下去,王婉之就不好意思了,转移话题道:“他怎么吃这些东西?”
“我也不知,谢厨师一日三餐都吃这个。”
王婉之咦的一声:“没有例外?”
祝婶表情古怪道:“还真的没有例外。”
王婉之问:“为什么?”
“我也不知,或许谢厨师是个怪人吧。”
“这东西好吃吗?”
“看谢厨师吃的起劲的样子,应该很好吃吧。”
“晚上让他给我照做一碗。”
祝婶点头,问道:“谢厨师哪里去了,怎么没有在这里陪着小姐?”
这个陪字让王婉之感到于情不合,却也没有明说出来,淡道:“买鸭子去。”
祝婶笑道:“又买鸭子啊。”
王婉之讶道:“买过了吗?”
“早上刚买了一只,说要给小姐你做一盘金陵咸水鸭。”
王婉之道:“可我中午没吃到这个菜啊。”
祝婶一愣之后,恍然大悟:“定是被那个贪吃鬼给偷吃了。”
王婉之疑惑,“偷吃鬼?”
祝婶低声在王婉之耳边耳语一番,王婉之听完之后,嫣然一笑:“那这些日子他定是十分捉狂。”
祝婶应道:“那倒没有,东西被偷吃,谢厨师重做就是,从来没有发脾气。”
王婉之一讶,轻轻道:“那这人还不错。”
祝婶笑道:“很不错很不错,最重要的他能管住小姐的口,也能管住小姐的胃。”
王婉之脸上微红,不应声。
祝婶见状打了自己嘴巴一下:“瞧我说话没有分寸。”
王婉之淡笑道:“无妨,我与他早就认识,让他屈尊为厨本来就委屈了他。”
“小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嘎嘎之声传来,打破院子的宁静,让院子骤然充满生气。
却是谢傅拎着一只鸭子疾步走了进来。
谢傅声音飘来:“鸭子买回来了,马上给你做金陵咸水鸭。”
这语气好似相公宠溺娘子。
祝婶借机走开:“小姐,我还有杂活要做。”
祝婶走后,王婉之看了热情洋溢的谢傅一眼,微笑道:“我都知道了。”
谢傅问道:“你知道什么?”
“你早上就买了鸭子。”
谢傅哈哈一笑:“你不是让我爱做不做,为何如此在意。”
王婉之应道:“我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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