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鐈一招便决胜负。
两剑交击处,气流滔天巨浪般往四周涌泻,四周参天树木连根拔起,飞沙走石,数十丈的地方已经夷为平地,满目疮痍。
谢傅的身躯成了其中一颗石头,狠狠的撞在山壁上,山壁上立即裂处一道有如山崩的裂纹来。
人似其它石头一般掉落地上,口鼻鲜血直喷而出。
绝对的差距面前根本毫无技巧可言。
天下间屈指可数的宗师人物,岂是他这个修习了几年的小子能够可以匹敌的。
谢傅脑海中回响着师傅初月的声音:遇到这个女人要不顾一切的逃跑,你永远战胜不了她。
师傅,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
刚才他刺向端木慈心窝的一剑真的拼尽全力,他问心无愧,那一刻他真的把她当做端木慈,当做誓杀的仇敌。
他想,如果侥幸杀死了她,他也陪她一起去。
端木慈似杀死一个无名小卒般背过身去,负手展现出宗师人物的风度来,唯有那一抹竖起的乌发才流露出几分优美英潇来。
谢傅看着她冷漠无情的背影,莫名心碎,她真的一直都在玩弄自己吗?她如师傅初月所说那般是个冷漠无情的歹毒女人吗?
是或者不是。
这多年来相处的一幕幕却脑海中划,傅儿……傅……
声音在心海回荡,记忆中她的每一面都是慈爱的、温柔的、微笑的……
他真的找不出她冷漠无情的一面来,他也找不到她歹毒的一面来。
谢傅极力的想将这些记忆挥出脑海,然而时光回忆却如潮水汹涌不绝。
端木慈的脸美艳却凌厉,凌厉到近乎扭曲成美丽的恶魔一般:“我再给你一次杀我的机会,使出你最厉害的招数。”
她说的是小天雷灭神真言,这武道这一领域,谢傅永远不可能超越她。
谢傅抹干脸上的血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直至站稳了,成为死也要挺立天地的男儿。
夕阳埋入大地,圆圆的月亮升上天际,像晕红的波浪翻滚着,预示着真正的生死才真正到来。
映着月色下那个浑身绽放出金光,宛如战神的男子。
端木慈看着金光尤胜上回的谢傅,凌厉的脸慢慢柔和起来,檀唇露出微笑,来吧,我崇拜你,我了不起的丈夫。
把你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出来,把你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在我的身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挑上你,我早该杀了你,我的傅。
夜空上方骤然乌云翻涌不止,乌云遮住月光,雷声隆隆在云端滚动蓄势待发。
端木慈身若流星,手中金光化作一线光芒。
她快,雷电更快,数道雷电撕裂空气而来,纠缠在一起编织着电网罩住端木慈,让她避无可避。
端木慈被电网纵横劈刺,口中发出惨叫呻吟,比昨夜叫的更大声贯耳。
她并未倒下,只是身影稍滞。
紧接着又是一道银色天剑洞穿了她的防护,刺进她的身体,刺到她的灵魂深处,端木慈惨叫。
高高在上的道子,唯有天能罚之惩之,凡人岂能染指分毫。
三次、四次、五次!
端木慈离谢傅越来越近,她的身影也越来越慢,慢的不是一个武道中人,只是一个在奔跑着的女子。
第六次!
端木慈浑身真气消耗殆尽,再无任何庇护,只是凡胎。
这第七道天雷是威力最为强大,端木慈必死无疑。
“来吧!杀了我!”
端木慈怒吼,像一头负伤发怒的野兽朝谢傅冲去。
谢傅连连施展天威,心神拔空欲坠,抑制不住的鲜血从七孔滚滚而出,这小天雷灭神真言第七道天雷他已经无力施展出来,嘴上却大吼道:“受死吧,端木慈!”
他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端木慈,双眼坚毅誓杀之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温柔,露出微笑的嘴唇嗫嚅着:“我先走一步了。”
心中无边欢愉,耳畔响起两人成亲那晚的誓词:
天地为媒,云月为聘,缔结良缘,白首永偕。
自始你名,永居我心,有生之年,欣喜相伴。
明月作证,往后余生,冷暖相知,喜哀共享,同量天地,共度日月。
明月作证,四季有你,同心同德,相敬如宾,鹣鲽情深,生死与共。
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妻子。
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丈夫。
骤地,谢傅感觉胸膛被什么东西刺穿,冷冰冰的似雪落在他的心头,他觉的好冷好冷。
师傅对不起,徒弟不能替你报仇……
师傅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叫的是哪个师傅。
一把声音似乎引诱着他,恨我吧,恨我吧,恨我你就不会痛苦。
不!不!不!
恨你,我宁愿去死。
这样很好,没事的……我满足了,一辈子也就这么回事,归于黄土就万事皆空……
恨我了吗?恨我入骨了吗?
另外一个声音在天地回响。
我多么狠毒无情啊,拿剑刺入丈夫胸膛的女人难道还不够狠毒吗?难道还不够无情无义吗?
你知道我多么想死在你的手上满足你的心愿吗?
可你舍得吗?
你肯定会心疼,你肯定会为我难过。
而且我有了你的孩子,我好不舍得,我好想看看他像不像你。
我只能让你恨我,恨我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这样你才不会痛苦吧。
肌骨之痛算什么,心痛才真的让人欲绝……
这一剑她是真狠,直接刺穿他的肩胛,如同当初他直接毫不犹豫的刺穿自己的肩胛一般。
血在流,她的心也在流血。
这一次端木慈没有抱他回家,轻轻的将他放下,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地面上。
她要让谢傅恨她,又怎么会做一些爱他的举动来。
岂不是又陷入无穷无尽的爱恨纠缠,爱就爱的轰轰烈烈,恨就恨的彻彻底底。
她看了最后一眼,心碎的疾步离开。
她怕多停留一刻,就不舍得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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