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张凌萝突然嘤语一声:“当做……爱郎哩……”
谢傅浑身鸡皮疙瘩又立即冒出来,真是如此,我先把你屁股打烂再说。
这名公子笑道:“不稀奇不稀奇,张小姐爱郎多的是,我也是张小姐的爱郎。”
张凌萝轻笑:“爱郎虽多,哪一个能与我同眠共枕。”
这倒是提醒这名公子,虽唤爱郎,只不过调笑戏弄罢了,就像风流才子戏弄青楼小娘子一般。
“就怕这作曲之人七老八十,张小姐到时岂不是红妆对白发……”
谢傅心中无奈苦笑,真是胡闹。
调笑中,张凌萝朗声道:“奏曲。”
段协师手一举,就有数名乐师拿起乐器,看来并不是头一回演奏词曲。
曲声一起,张凌萝就站起,轻舞着唱了起来:“北雁南飞又一秋,奴送君行心哀怅……”
张凌萝苒苒素手交错而动,身姿婉曼轻灵,这让谢傅一时有种错觉,她只不过是一个怀春少女。
虽唱的用心,不过这哭腔唱起来,谢傅实在不敢恭维。当然如果当做另外一种声音来听,对男人来说颇具神妙,反正他腿又软了,不知道别人坚持不坚持的住。
想着谢傅细望左右,个个神情端正,心中好笑,我倒成了这里定力最差的。
也不尽然,旁人听习惯了,而且心中有一份畏惮……
前序中序唱完,来到这结序部分,这也是男女对唱的部分,没有男声,整首曲子便似没有灵魂。
当唱到“不甘伴妾赴阴间”,张凌萝似伤心欲绝,身子却软倒下去。
不甘伴妾赴阴间!谢傅心中一荡,他作此曲带着是思念师傅的心情,此刻鹤情病重,更是深有感触,鹤情若真的走了,我愿陪她一并而去吗?
却见张凌萝身子倒卧下去,她的身体极为柔韧,双足着地,身体倒卧,却是卧而不倒,让人大为惊叹,只觉她这舞姿优美柔和,很是赏心悦目。
张凌萝手持酒杯,将酒杯抵到一名公子嘴边,喂饮下去。
五男齐唱男声呼应,“寸心盼望同合葬,娘子毋须心惊惶,黄泉路上设新房,奈何桥再续洛水缘。”
待唱完“缘”字,五个酒杯同时端近,要喂张凌萝饮酒。
张凌萝却不知为何直起腰来,让五杯水酒喂了个空,直起身子时,随手抄起酒壶,昂首直望青天,酒壶对嘴,酒柱垂泄灌口,溅沾唇颊,湿了衣襟。
这番豪迈之举显得有几分男儿英姿勃勃,再看那几名坐着的贵公子此时反而显得有点女弱之态。
豪饮一壶之后,张凌萝显得更加狂羁,唱着竟伸手去取挂在亭柱的剑,长剑出鞘直接在亭内舞起剑,只见剑锋所指寒芒四射,咄咄逼人,剑身勾划出万道白芒纵横驰骋。
她看似舞的极慢,剑锋抖颤却若团团雪絮在她周身纷飞,全不见粉绸衣裳影儿。
谢傅看得动容,在他所见之中,只有秋如意的剑舞能胜她一筹。
当张凌萝唱到“与卿醉倒花烛台“伤绝悲绝这一句,手中长剑气势磅礴的朝酒桌劈了下来,酒桌应声而断,桌上酒壶器具哗啦掉落一下。
五名贵公子被这一剑吓得椅倒坐地,屁股蹭着地面双脚猛蹬几步,远离酒桌,脸色苍白惊慌,显然被张凌萝这一剑吓得魂飞魄散。
张凌萝咯咯一笑,微微倾身,带着戏弄口吻:“几位爱郎,怎么了?”
谢傅刚才也被这突然一剑吓到,何况坐在酒桌边的五人,这擅长舞剑的人都喜欢耍人吗?
当日他欣赏秋如意舞剑,也被吓得差点尿裤子,当时只觉被秋如意刺了数百剑,偏偏她收剑之后,自己却毫发无伤。
五位贵公子没有应声,似是惊魂未定。
张凌萝朗声道:“换桌上酒。”
下人重新布置酒桌之后,张凌萝突然说道:“差点忘了,要看舞的。”说着拍了拍手。
四名穿着霓裳红衣的舞姬走来。
连雅乐乐队都具备,几个舞姬也就没有什么奇怪,谢傅朝这几个舞姬看去,猛然却大吃一惊!
只见这四名舞姬虽细眉白脸,分明却是男子。
竟是男舞师!
虽说宫廷之内也有男女齐舞,毕竟是在靡费的宫廷啊,在民间他是闻所未闻。
祝苍又朝谢傅蹭了蹭,似乎在说不要大惊小怪,张小姐让你惊讶的地方还多着呢。
四名男舞师就位,段协师举手,这一次演奏的却是十五和中的盛和霓裳乐,和音典雅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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