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身子一颤,忙忙拜伏下去:“诺。”
她虽然伏在地上,却像是感觉到了李丽晗那阴沉冰冷的目光,让她心都有些发颤,不敢再多说一句。
直到她退出殿去,听到的却是李丽晗那略显稚嫩的声音淡淡吩咐木香:“把这八宝璎珞圈收起来,阿娘还病着,我怎么还能做盛装打扮!”
丁香更觉得冷汗津津,脚下的步子都有些乱了。
杜尚宫带着宫婢到了偏殿时,已经看到一身淡雅宫装打扮清丽却是小脸绷得紧紧的李丽晗高高坐在榻席上,下面地上歪歪斜斜伏着一个人,被捆敷着双手,发髻凌乱看不出模样,麻布堵着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地声音。
她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脸上却是笑容端庄依旧,屈膝拜下:“殿下。”
李丽晗看也不看地上的人,白皙的小脸上是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杜尚宫来了。”让一旁的宫婢端了一张榻席出来与她:“赐座。”
杜尚宫诺诺谢了恩,小心翼翼坐了一角榻席,扯出笑容来:“殿下唤臣来,不知是……”
她也不敢看地上那个人,好像多看一眼都是犯了忌讳。
李丽晗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望着杜尚宫,笑容更深了几分:“昨儿百合犯了疯病,我让人把她关在了偏殿,阿娘让杜尚宫打理立政殿的诸事,尚宫不会全然不知此事吧。”
她说罢,接过了木香端过来的扶芳饮,吃了一口便搁在一边,似笑非笑看着杜尚宫。
杜尚宫这会子却是如坐针毡,在榻席上不安地挪了挪身子,欠身下去忙道:“是臣的疏忽,方才才知道此事,不曾想到百合居然病了,还请殿下责罚。”
“人是昨晚便关在这里的,你不会连少了人在殿前伺候这样的事都不知道吧?还由着她在这里大呼小叫,也不怕惊扰了阿娘静养?”李丽晗抬眼望了望越发坐不住的杜尚宫,“看来阿娘病了这些时日,立政殿里人也怠慢起来了?”
她点了点地上那抽噎着起不了身的人:“可是都打量着阿娘病着,连本分都忘了?”
杜尚宫哪里还能再听得下去,忙起身来拜伏在地:“臣不敢。”她身后的宫婢也呼啦啦拜了一地,殿中一时间落针可闻,人人都提着心不敢有半点举动。
为首的杜尚宫这会子心里更是打鼓,怡宁公主明明不过十二三岁,跟从前一般还是一副天真无邪几乎有些木讷的性子,可是如今却是恍若变了一个人一般。
眼前的人明明没有什么不同!杜尚宫忍不住悄悄抬起眼,飞快地看了一眼李丽晗又低下头去。
李丽晗却是没有理会她的惊讶猜测,转过脸看向地上的人,娇艳如同含苞欲放的花蕾的脸上泛起了清浅的笑:“百合是阿娘身边贴身伺候的人,生得伶俐,模样也好,阿娘也常夸她。”
“只可惜犯了疯病,杜尚宫你说是不是?”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惋惜,望向杜尚宫,等着她的回答。
宫中的女官都是人精一般的,能够打理立政殿的杜尚宫更不会是个蠢钝的,怎么会听不出李丽晗的意思,她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恭恭敬敬地道:“是。”
只是那个被捆敷着伏在地上的人这时候挣扎了起来,拼命要抬起头来,睁大眼满脸泪不住地摇头,口中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麻布堵得严严实实,只能呜呜作响,像是要辩解却又无能为力。
李丽晗望着她,却是扶着木香的手从榻席上起身来,缓步走到那个人跟前,微微弯下腰:“若是阿娘知道了你这样,会伤心的。”
地上的女子虽然容貌清丽,却已经是面色憔悴,神色惊慌,再没有了从甘露殿悄悄回来时那样的娇艳妩媚,只是瑟缩着身子,目光闪烁。
李丽晗摇了摇头,垂下眼帘,小脸上无悲无喜,声音低不可闻:“所以你只能疯了。”
那个人身子一僵,猛然抬起头满眼惊恐地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儿,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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