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蓝思琳。”
说这话时,年轻人的身体一阵痉挛。
“今年多大?”
“18。”
“你父母让你入读亢龙书院的原因是什么?”
一片沉默。
穿着黑色制服的管理教官挪下眼镜,目光森寒。
“你的爸妈没有教过你,说话不应答是不礼貌的吗?”
年轻人缓缓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治病。”他说。
“你有什么病?”教官挑起一边眉毛,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
“嗑药?抑郁症?不想读书?”
“或许吧。”
办公室里的几人面面相觑,有人问:
“家长走了吗?”
“走了。”
“那就按程序来。”
几人点了点头,不由分说地架起椅子上的时左才,往门外走。
穿过一片操场,有两个班的学生正在训练。时左才眯缝起眼睛,看见远处的女生跑得气喘吁吁,力竭倒下。一个成年人走上前去。
“好好走路。”
架在脖子上的手臂硬得像铁。教官说话的语气冷得像冰。
时左才没有反抗,慢慢扭回头。
“亢龙书院有三大忌:禁止打架、禁止顶撞师长、禁止谈恋爱。你刚刚是在看那个女的,对吗?”
身前那名教官话里带着审问的意味。
时左才沉默。几人又对望了一眼。依稀有冷笑声。
穿过一片松竹林,这里是景观园。亢龙书院的环境很是不错,颇有古意,对得起每年十几万的学费。
煞风景的是,只在那重重叠叠的竹林之外,便能看见三米高的围墙,上面布满铁丝网,碎玻璃渣。
这是一所全封闭式的学校。
几人又路过了宿舍区。每一名看见这帮人的学生都会走上前来,向几名教官问好。
他们鞠躬。语气听起来热情洋溢,拘谨,谦恭而标准。
躬到九十度的标准。
对被押在中间的时左才视若不见。
往书院深处走,过了教学楼,人烟逐渐稀少。远处有几栋建筑,与其他的建筑隔了很远,看起来孤零零的。
那该是众人的目的地了。
进了楼,又沿着幽深的廊道走,踩在老旧的木质地板上能听见吱呀声。
路过的一个个房间,房门紧闭着,除却脚步声,没有任何声音,静谧得吓人。只有在偶尔路过某个房间时,凑近了去听,才能听见依稀的呜咽声,很轻,也很虚弱,不似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像濒死的猫。
远处有一间房传来沉闷的物体碰撞声。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一人掏出钥匙,拔出了腰间的戒尺。
其余人继续押着时左才往里走,一直走到廊道的尽头。
尽头处所有的光线都被黑暗所吞噬,尽管此时是下午三点,江西近日又是反常的艳阳天,走进此处时,还是让人不由得打心里生出一股寒意。
这个地方干脆就没有任何装修的迹象,墙是毛坯墙,靠墙的位置有张细长的床,一张书桌,一盏台灯。
床正对着的地方是一扇锈迹斑斑的栅栏门。
有人拿出钥匙,打开栅栏门,将时左才一脚踢了进去。
时左才没能站稳。一个踉跄,在地上滚了一圈。
眼睛尚未能适应屋子里的黑暗,他便感觉自己的四肢都被人攥住。黑暗中传来解皮带的声音,还有破空声。
唰——
一阵入骨的刺痛在腰际传来,时左才闷哼了一声,很快被人抱住头,捂住了嘴。
戴着眼镜的教官冷笑着挥舞手上的皮带。他手里拿着的是没有皮带扣的一端,冰冷的铁打在身上,皮肤迅速青肿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
四十下,四十一下,四十二下……
“叫你装,叫你不尊重老师,叫你看女人……”
……
意识恢复的时候,凭借喉咙干渴的程度,时左才判断出来已经过去了约莫四个小时。
视线渐渐恢复,目所能及处仍是一片深邃的黑暗,有两处微弱的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