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时左才按捺着心头的狂喜,坚持完了第一节课。
第一节课下课以后,时左才又痛经了。
雏光本就不是个管理严格的学校,虽校风还算正经,但学风宽松得很。加上恶魔先生在班主任面前演技卓绝地疼得满脸铁青,被批准放假也是意料之中。
张天佑直直地看着活蹦乱跳地收拾东西的时左才,目光有些疑惑。
“小才才,烟视小姐姐是不是答应跟你睡觉了?”
时左才挑起嘴唇笑了笑,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不置可否地把书本放进包里,把背包甩在了肩上。即将离开时,又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向张天佑邪魅地笑了笑。
“是。”
张天佑肝胆俱裂。
回家路上,恶魔先生双手抱着后脑勺、看着天空,脚步轻快,不住地吹着不着调的口哨。
在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极致的兴奋和狂热。
闷油瓶在看见那行被取消的犯罪记录的瞬间当机立断、换出了自己的第二人格,其用意不言而明。
他需要信息。关于那张小小的票据的、尽可能多的信息。
在恶魔先生的演技之下,档案室的老师轻易地相信了这个学生对档案类型与相关学问的好奇,向他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
别的信息不值一提。重要的是,那张小小的票据确实如看上去的那样,是一张出入境时开具的证明。
这张证明和很多杂七杂八的档案一样,其实本没有被上交的必要,纯属柳烟视一股脑塞进档案袋里的。也不知她是怕资料缺失、还是懒得应付区分资料的麻烦。
更重要的是,这张证明是由澳大利亚海关亲手开具的。也就是说,无论是证明本身、还是证明上的内容,都是真的。
“这证明和上面的内容都是真的,所以柳烟视的犯罪记录肯定是弄错了”——这是档案室老师的说法。
“这证明和上面的内容都是真的,所以柳烟视掩盖犯罪行为的手法一定非常高明”——这是恶魔先生的想法。
尽管恶魔先生并没有闷油瓶般恐怖的推理能力,但以他对柳烟视的了解程度,也绝不肯相信她被卷入一起案件、又被宣布无罪释放仅仅是出于巧合。
这种事发生在一般人身上只能证明他倒霉。而发生在柳烟视身上,只能证明她确实是个深不可测、连澳洲警方都奈何不了的骗子。
“有趣……真是有趣!”恶魔先生近乎神经质地喃喃着,掏出了家门的钥匙,眼睛里闪烁着野兽见到猎物时才有的神采。
“这时候是不是得换那个闷油瓶出马了?啧,书呆子,这回对你还真是有点期待啊……”
……
与以往不同,这次的闷油瓶出来得格外地快。
但事实显然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无论是他还是恶魔先生,对柳烟视所犯下的案件都多少有个心理预期——无非是诈骗、盗窃,或是金融犯罪之类。
但闷油瓶所看见的这起案件,却让他感到了深深的迷惑,甚至几乎穷极了他想象的极限。
找到这起案件并不困难。时左才翻上了外网,不费力气地找到了柳烟视曾就读的、白桥中学所在的地区。那是澳大利亚新纽卡斯尔市下属的一座小镇。
时左才检索了这一地区内所有含有柳烟视英文名的文件,发现了一家叫做《纽卡斯尔老实人报》的报纸,在它的官方网站上找到了过往报纸的电子存档。
在大约一年以前,有四期报纸断续地讲述了那起柳烟视牵涉其中的案件。
那是一起让人头皮发麻的不可能失踪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