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柳烟视沉默了三四秒。
“跟我玩。”
“不。”
“那等会儿跟我玩。”
“……”
时左才从喉咙里发出躁郁的嘶吼声。
“你再不出去,我就报警。”
柳烟视眯缝着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忽然脱下鞋子,整个人都躺到沙发上,蜷起身子,拿薄毯蒙住了头:
“你休想!!”
……
……
……
时左才僵硬地坐在电脑前,像一具干枯的木乃伊。
注视着闪动的屏幕,他的脑海里滚动播放着自己这几天在日记本上写下的悲惨经历。
……
11月3日
晨八点,于班门口与烦人的女人相遇,其对我提出了代其把作文本转交给语文老师的无理要求。
为试图从作文中得到更多女人的信息而被迫答应,前往相隔半座教学楼的语文科室帮其交作业。然仅得知女人从未写过作文(包括本次),此外一无所获。
备注:语文老师竟然让其得以存活至今,值得怀疑。
11月4日
晚五点,于放学路上与烦人的女人相遇。其请求我代其把一份包裹转交至沿江路十四号,称有几位朋友急待领取。本应予以拒绝,但为调查其社会关系,被迫答应。
到达后发现,包裹中为一份猫粮,目的地为流浪猫收集中心。除沾染一身毛发之外,一无所获。
备注:这一爱好十分可怕,需特别防范。
11月5日
女人请求我代其上交学生档案、完成学籍注册,出于进一步了解女人的需要,再次破例答应。至档案室发现档案袋内仅有十五张小一寸彩照,经工作人员确认,其主要资料已交付学校。除发现女人的小一寸照片没有自拍好看外,无其他收获。
(林弓注:在时左才留下的所有亲笔记载中,仅此一次出现了“再次破例”四字。)
……
一惊一乍的叫声把时左才带回了现实。柳烟视丧气地按着手机:
“啊啊啊啊啊啊!!他在我背后打我!!!!”
眼见时左才无动于衷,她又转过身来,狠狠地掐了掐时左才胳膊上的软肉。
“都怪你!啊啊啊啊啊啊你死得比我还早,你好弱啊!”
时左才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刚刚过去的两个小时,比他做过的任何一场噩梦都要惊悚。
他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陪柳烟视打游戏,本想借故在她的游戏好友里找出她社交圈子的端倪。
但直到现在,她的好友名单里只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的ID触目惊心的“深渊恐魔派大星”,在时左才的逼问下不得不扭扭捏捏地承认,那是她高价聘请的代练。
而另一个则是刚刚创建的新号,ID中有一个“颖”字,自然是付颖儿无疑了。
很快,时左才便不幸成为了其中的第三人。
为了培养时左才上手这款有趣的游戏,柳烟视不仅把着时左才的手、让他下载了游戏,还给他注册了一个相当浮夸的ID,叫做“我变身你就知错了”,看得时左才头痛不止。
而更让人头痛的,是柳烟视的游戏技巧。
在严格的意义上讲,烟视小姐玩的不是绝地求生,而是一款跳伞游戏。
时左才在游戏里找出柳烟视过人天赋的算盘几乎从第一分钟起便落了空。在目睹她背着冲锋枪用拳头跟人打架、被一枪撂倒之后,时左才崩溃了。
“没有人会这么玩一款射击游戏。”时左才睁着死鱼般的眼睛,声音像逸散的干冰。
“在过去的一个半小时里,你死了10次,被重新空投了11次。”
柳烟视盘起腿,玩得相当入神,只是吐了吐舌头,当作没听见。过了一会,她又拉了拉时左才的胳膊。
“哎哎哎,我这边要开始了,你快进去排队!”
时左才麻木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今天连日记都不想写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