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视将脑袋枕在时左才肩头,甜甜地笑了起来:
“我们只是普通的恋人关系。祝神探有什么问题吗?”
时左才睁大眼睛。
祝安生闻言,有几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抱歉,我比较好八卦。”
柳烟视得寸进尺,整个人都快挂到时左才肩膀上了,眨眨眼睛:
“祝神探专程打听咱们的名字和住址上门来,可不只是为了八卦吧?”
祝安生叹了口气,苦笑道:
“跟你们这种聪明人讲话怪辛苦的。我也不绕弯子了,正巧最近这附近发生了一单案子,我也在调查。说起来,涉案者和你们还有几分关系……死者的女儿,是你们的同学。”
“付颖儿呀,”柳烟视抿着笑,点了点时左才:“是他同班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
顿了顿,她又撇撇嘴:
“这事都在学校里传遍了。祝神探有发现什么端倪吗?”
“也许有。但也有些地方还没明白。”祝安生摊摊手:
“凶手布置的双重密室,是相当精妙的手法。抛开立场而道德来论,我甚至觉得那不失为一种艺术。”
时左才蹙了蹙眉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体内副人格在兴奋地躁动——这厮一点都不经夸。
他强行按捺下副人格钻出来与祝安生对峙的冲动,忽然开口问:
“你今天不开车来吗?”
“车?”祝安生下意识地愣了愣。
“粤A,FJH28。”
祝安生顿了顿,流露出恍然的神情。
“你怎么知道我在车里?”
时左才平静道:
“周五的校道不许停车。除非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比如蹲点。”
祝安生无奈地摇摇头:
“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们。看来拉拉小姐说的,每个成为狂言师的人都必须拥有天才的资质,所言不虚。”
时左才诧异地转过头瞥了一眼还在抱着自己的柳烟视,她不着痕迹地吐了吐舌头。
“所以说,祝神探调查的进展如何呀?有没有找到凶手呢?”
柳烟视又笑嘻嘻地问。
祝安生把手伸进口袋,取出烟来,忽然笑着反问:
“凶手真的存在吗?”
问完之后,他的眼神便在二人脸上游移了一圈。柳烟视下巴垫在时左才肩膀上,脑袋歪了歪,似没听懂。
“嗯?这是什么意思呀?”
“没什么。随便假设一下而已。”
祝安生点燃了烟,把手插进口袋里。
“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扰两位了。有机会的话,希望我们还能再合作……我出情报,你们出脑子,如何?”
“那得看祝先生的‘猎物’值不值得咱们出手啰。”柳烟视丝毫不避讳这个话题。
“迟早会有的。”祝安生点点头,转身离去。柳烟视还在冲他的背影招手:
“有机会请你喝茶呀?”
“乐意之至。”祝安生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声。
待他走远后,时左才和柳烟视进了小区,他有些烦躁地呼了口气。
“原来如此。”
“怎么啦?”
“破局的不是警方,是他。”
柳烟视嘟了嘟嘴:
“之前拉拉说他是困江龙,我还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时左才没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纵使是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在三天的时间内破解恶魔先生设下的双重密室。
想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
刚才三人的对话暗藏机锋。时左才已经隐约察觉到自己暴露了,祝安生忽然抛出的那一句“真的有凶手吗”信息量实在太大,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祝安生虽不动声色,大抵已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更加没想到的是,一直嬉皮笑脸的柳烟视竟然能面不改色地与祝安生周旋了这么久,没有露出一丁点破绽。
柳烟视想了想,说:
“如果他真的已经知道了真相,为什么没有直接来抓咱们呢?”
时左才略作沉默,说:
“应该是还没有找到决定性的证据……又或者,和我们一样,还没有弄明白付思哲自杀的原因。”
“这么说,咱们恐怕真的没有时间再调查下去了。”
时左才点点头,忽然说:
“至少,目前的局势还是可控的。”
“嗯?”柳烟视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最后一枚棋子已经落下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你做了什么?”柳烟视瞪大了眼睛。
时左才深吸了一口气。
“刚才我问他为什么没开车的时候,故意报错了车牌号。他没有发觉……那就说明,那台白色雅阁不是他的。”
柳烟视愣了愣,诧异道:
“你也在试探他呀?”
“要论城府,你俩半斤八两。”时左才的语气不乏揶揄。
“嘻嘻……我没有那么好啦!”柳烟视又学恶魔先生讲话。随后,又喃喃:
“如果那辆车不是他的……就很有可能是警方的……这样一来,就真的只剩最后一条路可以走了。”
时左才点点头。
“明日葬礼结束,尸体火化以后,一切就见分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