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事,你有没有从方晴那边问出什么新的线索?”
“什么都没有。今天付颖儿也在家呢,今晚要送付思哲出殡——挺可爱一小姑娘,真人比电视里好看……”
“赵罡!”
“行行行、我给你说正事……也没什么正事,还是那些:付思哲这人不争气呀,干了那么多年也不见升职呀,怕老婆呀,生意失败呀,家里都靠方晴一个人打两份工顶着,就连女儿也要赚钱维生之类的,反正这对母女还真是让他折腾得挺难过的……老婆不觉得他是个好男人,女儿也不觉得他是个好爹,里外不是人……
夏良在电话这头叹了口气,道了声“好吧”,又指使赵罡去问清楚两人周六当天穿了什么样的衣服,再次回到影院里询问。
方晴穿的是棕色风衣,付颖儿穿了件亚麻色的毛衣。
周六那天降温,大家都多穿了几件,且又不是什么款式特别的衣服,两名售票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阵摇头。
夏良心底泛起苦涩,他知道今天下午自己是白跑一趟了。
夜里,恶魔先生回到家中,柳烟视果然还未离去。
“情况怎么样呀,时左才同学?”
恶魔先生笑了笑:
“他们开始调查方晴和付颖儿的不在场证明了。短时间内应该还不会把这个当成重点。不过方晴和付颖儿明天就要正常上班上学了,我叫方晴把那台旧手机放进了随身的包里。”
柳烟视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你敢对方妈妈和颖儿做什么坏事,我就打断你的三条腿。”
恶魔先生忍着笑,说了句“求之不得”,又坐到工作台前、打开电脑,伸了个懒腰。
“怎么啦,今天不用让闷油瓶继续推理了吗?”柳烟视眨眨眼睛。
“照他的意思,是让我也看一看整个事态发展的过程,多一个人多一个脑袋,兴许能发现些新的角度。”
他轻车熟路地打开微博,输入了付思哲的账号密码,翘起二郎腿,懒洋洋地滑动着滚轮。
“现实里是个老实憨厚的普通白领,在家里也没什么话事权,妻嫌女厌……在网络世界里,却是勇于抨击时政,常常和大型企业公开叫板的打假先锋……真是有趣得紧。”
恶魔先生的桃花眼底洋溢着兴致勃勃的笑意。他仰头:
“昨天晚上,闷油瓶分析这个情况叫什么来着?”
柳烟视拖来红木椅子(由于闷油瓶不在,特意挑了那张他专用的),骑小马似的跨坐上去,脑袋枕在椅背上,嘟囔:
“闷油瓶说……”
闷油瓶认为,付思哲终究只是个普通人,但在因缘际会之下认识了柳烟视的父母,那对侠侣般的狂言师组合给予他平凡普通的生活太多的震撼,也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也即“曾经沧海难为水”。
但混入了天鹅群的鸭子终究只是鸭子,当天鹅振翅离去,鸭子回归鸭群时,鸭子的眼界,从天鹅那学来的仪态的气质,只会在鸭子群里成为笑柄。
因为鸭子就是鸭子。妄图成为白天鹅的鸭子,只不过是东施效颦。
但付思哲不愿意面对这些。
所以回归现实世界的麻瓜,重新开始了一段漫长而孤独的旅程,只为了再看一眼那如梦似幻的魔法世界。
他创建了微博。一次又一次地在网上与造假者对立。
他在现实里饱受生活的欺凌,在网络世界里却是以欺诈者为目标的诈欺猎手。
他在现实里的身份是个普普通通的白领,不受待见的丈夫,默默无闻的父亲,但他在网络世界里,是打假先锋“呓语者”。
他用自己的方式,成为了“狂言师”。
“对于闷油瓶的说法,我有一个更贴切的形容词。”恶魔先生温柔地笑起来,眼神渐冷。
“键盘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