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釜山回来已经好几天了,眼看就要进入014年的最后一个月份,而随着各专业室供应商中间检查人员的陆续返回,周景的工作变得愈发繁忙。
今天是周五有工程例会,趁着开会前他私下找曹学锋沟通有关核心设备制造的进度,那是设备部与各制造厂沟通协商后的最新情况。
“什么?扇形段根据现场安装次序分批交货,龙安重工有把握吗?”曹学锋放下报告抬头疑惑地看着周景。
“应该没问题,以前他们做土耳其连铸项目时,业主方也和我们一样临时调整交货进度,最后他们用的就是这个办法。”周景微微一笑然后指了指下面一份文件继续说道,
“这是他们提交的详细计划表,你先跟安装单位碰一下吧,当然他们也可以提意见,到时候我们来跟龙安方面做协调。”
“拉倒吧,安装公司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啊,肯定叫唤,他们恨不得所有东西都堆在那才好呢。”曹学锋嘴一撇随即斩钉截铁道,
“就这样吧,眼下也不能把制造厂逼太紧,工期固然重要但质量上绝不能含糊,万一带病装机后期调试可就有苦头吃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其实连铸问题不大,现在麻烦的是轧机这边,你看,这是阳江重工提交的牌坊生产计划。”说话间周景将另一份文件递给了曹学锋。
曹学锋接过一看脸色顿时变了,“开什么玩笑,这节点肯定不行。”
“老兄,这已经是我们费九牛二虎之力谈出来的了,那可是阳江重工,伱忘啦,当年姜总都差点被他们气出心脏病来。”周景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牌坊又称机架,是轧机的重要构成部分,用以安装轧辊轴承座和轧辊调节装置,工作时需要有足够的强度和刚度来承受巨大的轧制力。
同时还要有良好的尺寸精度,否则会对整个轧机质量造成严重影响,因此这上百吨的大家伙国内也就那几个国家队具备制造能力。
阳江重工是其中的佼佼者,也正因为这样全国各大钢厂排着队找他们加工牌坊,于是便有了周景口中那位姜总的遭遇。
姜总是三钢的前总工程师,退休后曾担任三钢宽厚板项目的顾问,那时姜总已近古稀之年,但为保项目节点他依然亲赴阳江重工所在的蜀省督战。
要知道老人在国内的钢铁行业里可谓德高望重,阳重方面自然不敢怠慢热情相迎,并承诺优先安排三钢项目的牌坊生产。
即便如此姜总还是蹲在车间里直到亲眼看见三钢的牌坊上机床,他这才放心回酒店休息。
结果怎么着,晚上阳重的领导正陪姜总吃饭呢,三钢负责驻厂监制的人跑来向姜总汇报,那个牌坊上机床都没调机就被撤下来了,现在正在干别人的项目。
这下把老头给气的,不顾在场一众阳重领导的道歉和解释直接拂袖而去,临走前还拍桌子表示,他有生之年绝不再踏进阳江重工一步。
当时周景就在宽厚板项目组,这件事传开后据说徐志斌在办公室暴跳如雷,没办法,谁让姜总是他的师父呢,但从另一个角度也证明协调阳江重工这等国家队并非易事。
“行吧,那也只能这样了,回头我跟安装公司的负责人沟通下,用你的话说反正办法总比问题多。”曹学锋同样叹了口气放下报告,但下一秒就眼神一紧,
“不对,我怎么感觉你小子在耍心眼,说说吧,这里面你们设备部打了多少埋伏?”
周景一听都无语了,“埋伏个屁,老裴这趟都快喝到胃出血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光咱们三钢就有个300万吨的项目在粤省同步进行,何况其他兄弟单位呢,制造厂也很为难啊。”
“少给我在这装,你这个方案想要顺利实施离不开安装公司的大力配合,难道我就不用喝出血?”曹学锋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盯着周景。
只是这话里的意思挺耐人寻味的,周景立刻明白对方是要借机敲竹杠,于是便凑到曹学锋跟前压低声音说道:
“酒嘛,喝好一点的就不会出血了,下个月秀晶要随她们剧组回首尔取景,到时候我让她多带几瓶好酒给你,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呵呵.”曹学锋闻言瞬间就乐开了花,“今天周末弟妹又不在,晚上你就别回去了,等开完会叫上师父,咱仨一起聚聚呗。”
“没问题,听说师父那应该还藏着好酒吧。”
“我去,你小子属狗的,这你也知道?”
“老曹同志,我十分严肃地告诉你,我8年.的确是属狗的,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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