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田这几天还是照旧在茶馆中干他的服务工作,至于那个净水器就连他自己都不看好,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曾仔细思考过,如果让现在这位皇帝多折腾几年,开创了中华的新纪元,那么再过一二百年他穿越过来也许还有点用处,至于现在嘛,他的那些现代知识大多都是摆设,没有实践的基础。所以靠着明创造致富的念头就被自己给掐断了。
这一天行将日落,夏天天黑的比较晚,其实都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又到了说书的柳先生开讲红楼梦的时候,别看故事不够新颖,可还是吸引着姜田的耳朵,只因为此时的评书同后世有着很大的差别,除了音带着固有的金陵味之外,那就数时不时清唱两句的表演方式最吸引人,像这种才子佳人的故事有着大量的诗句,唱起来合辙押韵别有风味。否则他姜田也不用为一本盗版的《红楼梦》眉飞色舞。严格的说这并不是评书,而应该叫评弹或弦子书,属于评书的早期形式,应该正是这个历史阶段,评书开始逐渐演化成后世那般纯粹的念白艺术。不过今天老人不来了,他的一个小书童跑来报信说,自家的先生因为吃坏了肚子正在拉痢疾,而且病得还不轻。在表示了应有的关切之后,找老板也不禁有些愁,自己这小店在老友的关照下才刚刚有点起色,对方这一病上座率恐怕要直线下降生意更难做了。
姜田眼看着赵老板要宣布这个消息,心中自然也很担忧,他倒是没想到这会对收入产生什么影响,而是害怕那些书迷们无理取闹伤害到这个老头,就像后世那些追星族的行为一样。所以他一咬牙伸手拽住了老头,自己走到了说书桌子的旁边。
先是一个团揖向场下的观众拜了拜,等大家都看向自己的时候这才开口:“诸位看官,小店刚刚得到消息,柳老先生身体不适今天就不能来了……”
果然他这话还没说完,台下就嚷嚷开了,除了表示遗憾之外,很多人还有些骂骂咧咧的心怀不满。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老先生来不了,你这个小先生就说一段吧,要不然对不住我们的茶钱。”
还在应付观众的姜田没注意到这是谁说的,但是被这人一撩拨许多人跟着一起附和,他们都知道姜田有着秀才功名,别看现在皇上有点抑儒的苗头,可说不准哪天这些圣人门徒又风光起来,到时候想看这秀才的热闹就难比登天了。
赵老板看出这些人只是在瞎起哄,别看自己这店小二是个异类,可读书人的上进之路还没有堵死,新皇登基除了没有大赦天下也没有开恩科之外,无非就是说了几句前朝东林党的坏话,然后搜捕那些曾经妄图加害他的东林官员罢了,说不定等这阵风声过去,考虑到朝廷还是要读书人来管理,这科考一定会重新开启,到时候这些看上去失势的儒生就又变成了国家栋梁。所以眼下这些人也不过就是凑个热闹,只要姜田摆出不悦的神情拂袖而去,他们自然不能强留。
姜田将这些人看在眼中,心中却和自己老板的想法相去甚远,他很自然的将这些观众同后世那些闹场的追星族画上了等号,琢磨着要是不能给这些人一个交代,恐怕今天很难收场,可是让自己说书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别看说书先生好像闲话一般的将一个故事娓娓道来,这其中的功力没有十几年的磨练是办不到的,更别说这年头的评书还有吟唱的环节,就自己这嗓子拿腔作调的学说北京话都困难,要想将那些诗词弹着琵琶唱出来……
“诸位!”姜田不自觉的加大了嗓门,客人们很配合的安静了下来,看得出秀才公的社会地位还没悲惨到人人喊打的地步:“要我说书,在下是不会的。”
赵老板点点头,可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睁大了眼睛:“我们开门做生意就是要广纳财源,既然大家今天来捧场了,我就不能让你们空手而归。”
姜田强装镇定的坐到了书案的后边,然后僵硬的笑了笑:“今日不妨由学生我给大家说个小故事吧……”
他很紧张,别看茶馆不大客人也不算多,但这也算是次登台献艺,除非在上辈子就是个经验丰富的演员,否则没人会不紧张。所以紧张的结果就是他既没有拍醒木,也没有拉开说书的架势念句定场诗,只是往那里一座就像闲聊一样的张开嘴:“我今天说的这个故事呀……”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店中也没有钟表,反正打更的还没来,也就是没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看太阳似乎将要西沉,算成现代时间也就是不到晚上八点。姜田这个故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观众们也没计较他的表演不符合说书的套路,全都被这个带点幽默的小故事给吸引了过去,他们现这种表演虽然有点白开水的感觉,但挺贴近生活贴近他们这些社会小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