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种榻，不像是物品的，而像是人。”他说道，“奴才曾经抬过吃醉酒的人，死沉死沉的。就是那样的感觉。”</P>

顾舒泽问他：“既然判断出来是人，你作何反应？十四又是作何反应？”</P>

十五想起当时的情形，还有些心有余悸。</P>

“奴才吓得一下松了手。”</P>

“尚少监见我大概明白了抬的什么，笑话奴才胆子小。”</P>

十五说道：“奴才就连鱼都不敢杀，装在麻袋里的人？奴才只能想到是死人。奴才的腿都站不稳了。”</P>

“十四很淡定。并没有多说什么。”十五猜测道，“大概他看到麻袋的时候已经知道是抬什么了。”</P>

顾舒泽颔首：“说不定他以前抬过？”</P>

“也许吧。”十五不想随意猜测，“毕竟他比奴才早来，也不知经历过什么。”</P>

“尚少监见奴才被吓得不敢抬，就出口说道‘你已经看到了，想不干？那就和这麻袋里的一样，等会儿一起埋进土里。’”</P>

十五学着尚公公的口气，满是威胁的意味。</P>

十五哭丧着脸：“大爷，十五不想死呐！虽然在宫里打杂受欺负，但奴才至少活着，奴才进宫就是因为没有活路才来的。”</P>

顾舒泽点点头：“我明白。你是被逼的。”</P>

十五眼泪都要下来了。</P>

他没想到，顾舒泽一直冷着脸，看起来特别难以接近，但对方却明白他是被逼的。</P>

他这样的小人物，怎么配让大人物理解？</P>

他心里涌出几分感动。</P>

“爷，奴才还是不敢。”他说道，“尚少监就告诉奴才，这是两个被杖毙的宫人，死了总要找个地方入土为安。”</P>

十五说道：“奴才虽说是贱命，也怕死后被随意扔到乱葬岗。”</P>

“奴才当时还在想，没想到尚少监还挺同情像奴才这样身份低微的人。”他说道，“虽然心里害怕，奴才还是将麻袋抬起来了。”</P>

“十四走前面，奴才走后面。”他叹气道，“奴才差点没被累死，才将第一个麻袋抬进了一个没人的院子。”</P>

“抬第二个麻袋，奴才还以为是已经适应了，所以觉得很轻。”他说道，“原来里面是个女子，自然轻多了。”</P>

“你们搬麻袋花了多长时间？”顾舒泽询问道。</P>

“当时奴才只顾着害怕和感觉累了，根本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P>

十五说道：“第二趟的时候，尚少监让我们再跑一趟，回去拿铁锹，好挖土。”</P>

“铁锹轻多了。后面的事情，大爷都知道了。”</P>

他害怕地看了顾舒泽一眼：“大爷，奴才讲了实话，可以饶奴才不死吗？”</P>

顾舒泽冷哼了一声：“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P>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十五开始号啕大哭起来，“奴才当牛做马，只请大爷高抬贵手，放过奴才。”</P>

顾舒泽看向他：“想杀你的，不是我。”</P>

“那个长麻袋，里面的人死沉死沉的，你可知道，里面的人是谁？”</P>

顾舒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P>

十五立即止住了哭声，愣怔在原地。</P>

“不是被杖毙的宫人和宫娥吗？”</P>

“你还真信尚公公的话呐？”</P>

顾舒泽语带嘲讽。</P>

“确是尚少监说的。”十五摸不着头脑，“难道不是？”</P>

顾舒泽将装着女子的麻袋解开，刚露出女子的脸，十五就被吓晕了，所以根本没看到贺煜哲。</P>

不过，就算他看到，他一个洒扫的宫人，又如何会认识常年在边关的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