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几乎是冲出的办公室，但一切已经晚了，云天明的大脑已经被成功切除。</P>
她瘫坐在地上，整个人仿佛被彻底抽空了全部的力气。</P>
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云天明会那么仇恨自己？</P>
他明明可以选择拒绝成为阶梯计划的执行人啊！</P>
危机纪元4年，10月。</P>
阶梯计划在维德的亲自操刀下进展的非常顺利。</P>
在10月的上旬，云天明的大脑被装载进了探测器中，进行冷冻。</P>
与常规冬眠不同，为了保证这颗大脑能够顺利跨越整个太阳系，被三体舰队捕捉到，需要将其速冻进行保存。</P>
探测器将整个大脑冷冻至超低温，这个时候对于人类而言，这颗大脑已经死了，毕竟以人类的技术还没发实现在不破坏其整体结构的情况下进行解冻，他们寄希望于三体人有这种迅速解冻的技术。</P>
最终，伴随着火箭的点尾，探测器被发向太空。</P>
而后紧接着，密密麻麻的白杨洲际导弹也紧跟着一同发射，并与探测器一同进入既定轨道。</P>
它们分列在探测器的两侧，形成核爆炸，将探测器一级一级加速至光速的百分之一。</P>
而后，那颗搭载了云天明大脑的探测器便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即将直奔三体舰队而去。</P>
探测器的辐射帆没有像原剧情中一样发生断裂，这多亏了瓦季姆的计算，正是他为探测器增加的那点冗余部分，保证了探测器的安全性。</P>
阶梯计划取得了全面成功，而程心自然成为了最大的功臣。</P>
但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时常做噩梦。</P>
梦见云天明在自己面前，一脸狰狞的对她道。</P>
“是你杀了我，我是因你而死的，瓦季姆也是因为你的计划才被杀死的！”</P>
这几乎成为了程心的心魔。</P>
因此，她向于维民提出了离职申请，希望自己能从pIA的工作中撤出来，调任去pdc的其它部门。</P>
但是这个提议很快便被维德给单方面拒绝了。</P>
“阶梯计划需要有人负责跟进这个项目，而你是这项计划的提出者，同时也是云天明的熟人，自然是跟进的最好人选，如果你选择离职，那么阶梯计划将很有可能会面临失败，到时候，我们所做的这些努力，全都将白费了。”</P>
程心最终还是没能从pIA离职，就像维德说的，瓦季姆也好，云天明也好，他们都已经投身于这项计划之中，并且献上了自己的宝贵生命。</P>
如果自己选择离职，那他们的牺牲将会毫无意义。</P>
最终，程心向于维民重新递交了一份休假申请，而这次的申请被于维民很快通过了。</P>
在程心即将走出这位华夏副局长的办公室时，于维民突然叫住了她。</P>
“程心，其实最开始，pIA的内部投票结果是你去做阶梯计划的执行人，但是维德局长否决了这个提议，他认为送你的大脑给三体人，只会浪费宝贵的探测器，因为以你的软弱，是根本无法承受住三体世界所带来的冲击的。”</P>
程心微微点头。</P>
她知道于维民这是想安慰自己不要太过自责，但她其实更宁愿此时被送往三体舰队的那颗大脑是自己的，只可惜，维德说的对，她根本没有那个能力。</P>
“哦对了！”</P>
于维民突然想到了什么，冲着程心道。</P>
“维德说，希望你能去一趟红岸第三基地，去见见第五面壁者林璇，云天明在那里工作时，曾留下过一些东西给你。”</P>
……</P>
华夏，昆仑山脉，红岸第三基地。</P>
程心见到了林璇。</P>
他俩这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在林璇刚成为面壁者的时候，程心正好去pdc提交第一版的阶梯计划。</P>
只是那次的见面相当草率，林璇仅仅只是在程心的身上留下了一个定位装置，便转身离开，二人几乎没有过多实质性的交流。</P>
“对于云天明的死，我深表遗憾。”</P>
林璇长吐出一口气，剧情走到了这里，在他的意料之外，但又是情理之中。</P>
“其实我之前就曾提议过，让他进入冬眠仓冬眠的，我们最近正一直在着力于研究抗击癌症的药物，只需要冬眠上个十几年，他的肺癌应该还有救。”</P>
“但是他执意要回去，参加你的阶梯计划。”</P>
林璇的这句话，对程心来说，简直就是如遭雷击！</P>
这是她在云天明死亡过后，第二次遭受到良心上的谴责。</P>
“所以，其实是你剥夺了他活下去的权利。”</P>
林璇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程心的心头。</P>
“不对，这不对！”</P>
程心的情绪接近崩溃。</P>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没有逼他做任何事情！”</P>
“阶梯计划是他自愿参加的，我只是……我只是转达了pIA的意思，这不是我的错！”</P>
程心只感觉无形中有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周围再次浮现出噩梦中的场景。</P>
这一次，就连瓦季姆也在，也在谴责她的所作所为！</P>
林璇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程心，一同来到了超梦数据库前。</P>
“戴上它，云天明送你的礼物，就在这里面。”、</P>
林璇指了指连接着数据库的意识提取装置，将其递给程心。</P>
后者接过头盔后，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很快，她便沉沉睡去。</P>
当程心再次睁开眼时，她已经出现在了一处操场上。</P>
脚下是平整的草地，远处的教学楼一排连着一排。</P>
微风拂过程心的脸颊，阳光洒在她身上带来阵阵温暖感。</P>
如此舒适的环境，让程心整个人都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她太累了，自从接受了阶梯计划后，她从未有过如此放松的一刻。</P>
仿佛阴云密布的天空拨云见日，她的内心世界也被这种温暖的阳光所感染了。</P>
“这里是……京航？”</P>
程心环顾四周，很快她便发现了周围的环境是那么的熟悉。</P>
这里正是她本硕七年的学校，也是她与云天明所认识的地方。</P>
“真美啊！”</P>
程心不由的发出一声赞叹，她仔细观察着四周，这里的一切显得是那么真实，就仿佛她真的回到了美好的校园时代。</P>
她认出来了，这是十年前的京航，远处那栋老楼后来在他们本科大四毕业后就翻新了，当时程心正好在读研一，所以偶尔也会回到本科部这边看看。</P>
很快，程心便发现在远处的湖边，坐着一道背对着她的人影。</P>
那是一位身穿白色长裙的妙龄少女，即使是对方背对着自己，但程心依旧觉得这道影子是无比的熟悉。</P>
她这才发现，这个世界的阳光是全部聚焦在那女孩一人身上的，仿佛她就是这个世界的天使。</P>
那种柔和的光，让程心不由的心生向往，而此时，她也终于知道了那个女孩是谁。</P>
那是十年前的程心。</P>
果然，白衣女孩缓缓起身，转过了头，她长着与程心一模一样的脸。</P>
只是那时的程心，看上去还相当年轻，相当稚嫩。</P>
周围平静的湖面与她融成了一幅绝美的风景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