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村口赶着牛车又走了几分钟，带路的两位大娘指着胡同里的一道门，说：“就是那里，左手边，第二家就是周家。</P>

秦家人道了谢，一个辨识度极高的女声传来：“哟，你娘前几天还舔着脸来要钱？说什么卖你二百块钱少了，你妹妹卖了五百？我呸，你们姐妹是金子做的？银子捏的？这么值钱？”</P>

秦老头虽然耳朵有些背，但这么大的声音他也听到了，他狠抽了老牛一鞭子，老牛奋力向前快走了几步，车子来到了周家门口。</P>

周家大门紧闭，但周家老婆子高亢的骂人声不停：“一天到晚懒的像个猪一样，也不知道你娘家把你惯成什么样子，我家二百块钱就买回来你这么个懒货？还值五百？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值五百吗？</P>

让你洗个小姑子的衣服还冤了你了？烧什么热水？烧热水不费柴？</P>

哭什么哭？哭丧个脸给谁看？你们秦家一家子的丧门星，打不死你个丧家星。”</P>

秦家所有人都被气的咬牙瞪眼，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撕了周家那老虔婆的臭嘴。</P>

秦赵氏原本还想着和周家先礼后兵，听了这话可忍不了了，她一挥手，豪气冲天的喊道：“打进去，今天就给周家看看，咱们秦家一家子丧门星的厉害。”</P>

躲在胡同口准备看热闹的两位大娘互相看了一眼，急忙招手喊过来街上的一个小孩，对他说：“二栓，去喊你奶来，就说周赖子家有热闹瞧了。”</P>

二栓边往家跑，边奶声奶气的喊着：“喊俺奶来，周赖家有热闹瞧 了。”</P>

二栓一边跑一边喊，把街上的小孩子们全带动了，他们都往自家跑，跟着叫：“喊俺奶来，周赖家有热闹瞧了。”</P>

这边，牟冬香刚走上周家台阶准备踢门，却被自家男人秦安山一把扯到身后，说：“打架有老爷们在前面，你一个女人家在后面看着。”</P>

牟冬香知道自家男人心疼自己，便也没再向前冲，和奶奶，婆婆，小姑子四人退到台阶下。</P>

秦安山先轻推了周家大门一下，没有推动，便知道里面用门栓把门栓上了。</P>

秦安山运了运气，抬起腿，只一脚下去，周家大门便被“砰”的一声踹开了，小臂粗的门栓登时断了，碎木屑迸溅出来。</P>

山东出好汉呐，据秦老爷子讲，他这一支儿，可是有名的秦琼秦书保的后人，那可是家传的武艺。牛车上放的白蜡杆，那可不是白放的，这东西，既可以做棍子用，又可以当长枪使。</P>

只可惜，儿子们出生在战乱年代，一家人东躲西藏，哪儿有时间好好教导儿子们习武。</P>

等解放后，孩子们也大了，练童子功的时间也过了，所以几个儿子，没有一个学到他一身的真本事，都只学了一些花架子。</P>

但大房家的几个孙子，倒是有两个学的还不错，尤其是长孙秦安山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一根白蜡杆舞的是密不透风。</P>

扯远了，再说周家大门门被秦安山一脚踹开，正用拐棍打秦安莹的周老婆子，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过几息的功夫，她反应过来。</P>

见到冲进院里，凶神亚煞的一帮人，周老婆子仔细瞧了瞧，哟，是亲家奶奶，老婆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P>

她马上用尖利的声音喊：“傻柱，二牛，三狗子，快出来，来人呐，有贼，不，有强盗来家了。”</P>

秦安莹在看清是自家爷奶，大伯大伯娘，还有兄嫂弟妹们冲进来的时候，眼泪更是汹涌而出，她低吟：“爷，奶，爷，奶。”</P>

周家院里没有男人，秦家的男人们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总不能几个大男人抓着这个，除了一颗脑袋没进土，其他地方都埋进土里的死老婆子打吧？</P>

这时候，秦赵氏分开男人们，拐着小脚就冲了过去。</P>

她一拐棍就把刚爬起来的周老婆子又打翻在地，扔了拐棍，左手一把薅住周老婆子那稀疏的发髻，右手抬起来，“啪，啪，啪”的，一下一下的抽着周老婆子的嘴巴子，一边抽，一边骂：“我让你祸害我孙女儿，我让你骂我秦家，我让你祸害我孙女儿，你个死老婆儿。”</P>

秦家女眷们见秦赵氏以压倒性胜利占了上风，便也没一窝蜂的过去帮忙，秦安萍忙过去把秦安莹拉起来，看着她因冻裂而红肿流着血的双手，嘴里喊着姐姐，心疼的直流眼泪。</P>

只有牟冬香走到秦赵氏身边，看似拉架的样子，大声说：“奶奶，咱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