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徒刑期限过短,大都是一至三年,朕以为可以突破一下,五年、十年、二十年乃至终身监禁都不是不可以,让服刑者到矿山、工厂干活儿,既能起到惩罚作用,还不至于折损人口,何乐而不为?
另外,死刑——尤其是连坐的死刑也要大大缩小范围,不可随意滥杀。还是那句话——对于朕而言,每一个臣民的性命都很重要!朕在潜邸处置崔家之案时就刻意饶过了许多人的性命,只是将他们流放各地,原因就在于此!”
“陛下雅量宽厚,非臣所能及!只是对于谋逆等不赦之罪,若也如此......”邱维屏面带为难之色。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斩草除根呗!毕竟这是最有效的法子!的确,斩草除根才是最有效消灭叛逆者的方式!可是,”祁翀笑道,“邱爱卿,朕对自己、对大渊还是有信心的,一两个心怀不轨之人是掀不起什么大浪的!
再说了,朕只是说免于死刑,并没有说他们可以全然无责呀!你忘了朕是如何处置崔、梁、卢、王等家族的了?”
“哦!陛下是说政审?”邱维屏恍然大悟。
“没错,这次要把政审制度也写进渊律中,科举、征兵今后都要倒查至少三代,若为谋逆者之后,可以倒查五代,直系、同户旁系都算在内!只要断了他们做官、为将的路子,再配合以家产罚没等手段,区区一个平头百姓还能反了天不成?”
“如此一来,既不伤性命又能起到防范逆党东山再起的作用!陛下实在高明!”
祁翀点点头:“以前这些手段只是偶然在某些案件中使用,今后要写进律法,成为常态!”
“臣明白了!”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要善于运用经济手段,不要只知道打板子!”
“经济手段?”邱维屏对这个词的含义不大明白,一脸懵地望着祁翀。
“就是钱!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可以用钱解决!《渊律》最不可理喻的地方就是,无论犯了哪条律法,一律以重刑对待,而不看告状之人真正需要什么!
就比如这条:‘诸丁匠在役及防人在防,若官户、奴婢疾病,主司不为请给医药救疗者,笞四十;以故致死者,徒一年。’
这条本身没问题,犯者自当罚之。但是罚完了之后呢?对于受害者家里来说,可能死了的这个人就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是承担养家之责之人,他死了,一家人的生计就断了,怎么办?
对于这家人来说,如何惩罚有罪之人固然重要,可今后的生计也很重要!现行律法对于此类案件一般也就是赔个烧埋钱也就够了,却完全不考虑活人的生计!”
“所以告状之人真正需要的是赔钱而不是重刑!推官若真要解决他家的当务之急,就该让犯者出一大笔钱赔偿给死者家属,以保障活人的生计,这就是陛下说的‘经济手段’!而且,推而广之,以往以后但凡涉及害人性命或者致人受伤者都可以要求巨额赔偿,如此一来也可起到震慑作用!”邱维屏茅塞顿开,举一反三。
“没错,双管齐下方为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