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蔓声音缓缓：“舅舅，这两年明珠她过得并不好。是看过几个但是并没有如意的，这次……”</P>

说话间到了车边。</P>

她轻立于春色中，轻皱眉头：“明珠有她的难处。”</P>

陆谦眉眼温柔。</P>

他帮着温蔓把散落的头发拨到一旁，又轻轻拍了下肩：“我知道，是我对不住她。”</P>

试想一个婚姻失败的女儿。</P>

带着儿子女儿，一直要父母帮衬着，</P>

父母给介绍良人，怎好拒绝？</P>

温蔓心下宽松不少。</P>

她给陆谦开了车门，“替我向外婆问好，过两天我去看望她。”</P>

陆谦点头。</P>

上车之际，他却看见了小烁烁。</P>

小家伙躲在花园里的喷泉后面，怕是跟了一路。</P>

陆谦心里柔软。</P>

他下车，打开车尾箱，从里面抱出一个大箱子出来。</P>

里面，满满都是纸飞机。</P>

几千只，上万只……</P>

小烁烁慢慢地挪过来，他盯着那些纸飞机，一言不发。</P>

陆谦轻轻摸他的头，很温柔地说：“爸爸也想你的。爸爸想你时，就会折一只纸飞机，晚上睡觉时就能坐着纸飞机见到我的烁烁了。”</P>

小烁烁仍是不说话。</P>

他把那只箱子，默默地拖走。</P>

陆谦仍蹲在那儿，斯文好看的面孔，微微抽搐。</P>

温蔓轻声说：“这两年，他不太爱说话。总是坐在露台上，等着天空有飞机出现。”</P>

陆谦微微仰头：“温蔓，别说了。”</P>

他起身打开车门，坐上车。</P>

几辆黑色奥迪，缓缓开走，温蔓站在那儿许久。</P>

霍绍霆找了过来。</P>

他看见太太眼睛微红，语气就温柔了许多：“不会是沙子迷了眼睛吧！我们温总也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啊。”</P>

温蔓挽住他的手臂。</P>

两人缓缓朝着大宅走，夫妻之间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温蔓轻声开口：“今天这样的日子，怎么把司家那位请来了？我看不光舅舅难堪，就是明珠也不自在。”</P>

霍绍霆淡淡一笑。</P>

他反问她：“心疼啦？”</P>

温蔓轻嗯一声：“是，我心疼了！一个是舅舅，一个又跟妹妹差不多！”</P>

霍绍霆停下。</P>

他点了根香烟，把温蔓笼在上风口。</P>

他徐徐吐出一口烟雾，笑笑：“这事儿真不能怪我！是爸安排的，再说……不是早说好了当亲戚处么？你没看舅舅这次回来高深莫测的劲儿，不会这点儿抗打击能力没有的。”</P>

温蔓细细想过，说：“那我们都不偏私！”</P>

霍绍霆睨着她。</P>

他的太太一脸认真，真是可爱。</P>

他把香烟熄掉，温热手掌在她腰间摸了几下，低道：“怎么不偏私！我偏你！……你说你的腰怎么还这么细呢，要不我们再生个孩子，家里再热闹热闹？”</P>

温蔓拍开他的手。</P>

“混账话！再说这儿是什么地方。”</P>

霍绍霆轻笑：“我们是夫妻，家里的佣人都是有眼色的，不会乱说。”</P>

温蔓脸皮没他厚。</P>

两人闹着，一前一后进了大厅……</P>

……</P>

陆谦回了自己居住的别墅。</P>

阔别两年，首次回来，家里面也忙得热闹。</P>

柳太太亲自下厨，给弄了好些硬菜，道道都是很拿得出手的。</P>

老太太亲手炸了小肉圆子。</P>

车子停下，柳秘书立即就跑过去开门，还说了几句吉利的俏皮话。</P>

老太太也赶出来了。</P>

陆谦上前，轻唤了一声老太太。</P>

老太太眼睛不如从前了，她轻轻抚摸儿子的脸，比之前好太多了。</P>

陆谦半蹲着给她摸。</P>

老太太忍了又忍，才说道：“回来就好！”</P>

柳秘书亲手放了鞭炮。</P>

热闹中，他跑回来捂着耳朵说：“这以后都是大吉大利的事儿了。”</P>

陆谦淡笑不语。</P>

老太太凑过来问他：“明珠呢，还有我的宝贝烁烁跟小陆幽呢？你不是去过霍家，怎么没有带回来？”</P>

陆谦扶着老太太回去。</P>

他含笑说：“傻小子还在跟我闹别扭呢！过天吧，过天带他来玩儿。”</P>

老太太心情舒缓些。</P>

她睨着他，骂了句：“我看她们娘几个就是不想看见你，平时明珠可没有少看我。”</P>

陆谦也只是笑笑。</P>

老太太都摸不着他的底儿。</P>

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过来，正是陆熏。</P>

可惜的是，她仍是不肯说话。</P>

她给陆谦做了个小蛋糕，丑丑的，送过来就不好意思地扭头跑了。</P>

柳太太笑着说：“她是很想念陆先生的。”</P>

陆谦也只是淡笑。</P>

一顿饭吃得热闹，饭后他吃了两颗药，然后坐在卧室里发呆。</P>

即使他表现得再是从容，</P>

他心里其实是在意的。</P>

在意那个，坐她身边的男人。</P>

他跟明珠，早在两年前就没有了发展感情的可能，他离开得决绝，几乎是不留余地的，她实在没有必要等他。</P>

但他活了下来，便又不甘心。</P>

现在他想抽根烟，但是身体又不允许……最后他从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是明珠很爱吃的那种。</P>

陆谦剥了放在嘴里。</P>

一丝丝儿的甜味，味道像明珠。</P>

……</P>

陆谦接手了公司。</P>

这两年在霍绍霆的打理下，公司也算是稳步增长。但霍绍霆总归精力有限，也不可能大刀阔fu地去改革，于是陆谦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整顿。</P>

这三个月，他每周去看望小陆幽跟烁烁。</P>

小陆幽很喜欢他。</P>

总是闹着要他抱。</P>

小烁烁跟他有隔核，很少叫爸爸，也不太肯跟他说话。</P>

陆谦知道急不来。</P>

这天，他在霍宅陪着两个孩子，霍绍霆正好也回来。</P>

他脱了外套，舒服地坐在沙发上，睨着陆谦。</P>

霍绍霆默默地想：可真沉得住气！</P>

陆谦带着小女儿，教她走路，小姑娘走得不稳。</P>

扑通一声跌倒。</P>

那张娇气的小脸蛋，皱在一起，轻轻哼着要爸爸抱。</P>

陆谦把她抱起来，亲了亲哄了又哄：“我们再试一次！”</P>

小陆幽凑过去，要他再亲一下才会走。</P>

陆谦笑了：“真娇气！跟你妈妈一样。”</P>

陆谦把小家伙放下，自己到三米远的地方，张开双臂……那只小人就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跑，中间摔了一次，陆谦没有去扶。</P>

小家伙爬起来，又像只雏鸟一般。</P>

摇摇晃晃。</P>

后来，竟然稳了许多，她惊奇地看着陆谦。</P>

最后几步，扑进爸爸怀里。</P>

陆谦亲她……</P>

门口响起汽车的声音，还有雨声，佣人打开玄关门说：“大小姐自己身上都淋湿了！司少爷，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