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对腊基国宣战,这是国之大事,并未商议出任何结果。
程弯弯从御书房出来,回到家里时,已经到了子夜。
赵四蛋还没睡,坐在院子里看书等她回来,齐婆子连忙让人端上夜宵让她吃一些。
见她一脸疲倦,赵四蛋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娘早点睡吧。”
他娘就是这样一个性子,明明只是妇人,却总是扛起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
以前他觉得,只要考上了状元,成了朝中的一员,他就能站在娘的身前遮风挡雨。
可走到这一步之后他才发现,他和娘之间的距离还有很远很远,他一个区区七品,而娘已经是二品诰命了,他至少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才能升到三品二品,也可能一辈子就是个低品级的官员……
他终于明白,为何大表哥会这样努力,因为不努力,就赶不上娘的步伐。
他也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哪怕赶不上,也要努力追赶。
这一夜,程弯弯睡的很沉,清晨的阳光从窗格照进来,屋子里一片亮堂,她这才睁开眼起床。
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嫣红这才推门进来伺候。
等洗漱穿衣完毕,走到前院,就见院子里坐着好几个人,陆映雪带着虞娇,还有沈老夫人。
“弯弯姐,你没事吧?”陆映雪一个箭步冲上来,摸了摸她的手臂,“昨儿腊基国那帮狗杂碎在林溪埋伏的事,京城里都传疯了,好多人都说弯弯姐被腊基国人抓走了,真是吓死我了。”
虞娇牵住她的手:“婶子,你的手背都受伤了。”
程弯弯的手背上有些擦伤,已经结痂了,并不碍事。
沈老夫人拉着她在院子里坐下来:“你呀你,我该说什么是好,凡事多顾着自己一些,你要知道自己有四个儿子,还有好几个孙儿,你要是出事了,他们那帮榆木脑袋怎么过日子?”
“就是就是!”陆映雪打抱不平道,“那些腊基国人是冲着弯弯姐你来的就算了,他们分明是想抓那帮纨绔,你何必为了些不争气的东西让自己犯险。不如这样吧,明儿我们回大河镇算了,不用担心被人算计,日子优哉游哉,多舒服啊。”
程弯弯失笑:“你怎么跟四蛋说一样的话?”
“是四蛋让我们来当说客的。”沈老夫人缓声道,“这孩子一夜没睡,天没亮就去了沈家,跟我说了这事,所以我一大早就喊上小瞻娘一道过来了。四蛋今年十五岁,虽然年纪小,但性子沉稳,再加上有我们沈家在京城照拂,弯弯你可以放心回大河镇。”
“四蛋……”程弯弯心情复杂,“好,等我忙完这一阵就回去。”
她答应了皇后娘娘留在京城接待阿萨布国的王室,等这件事一了,立即动身回大河镇。
离开这么久,说真的,想家了。ωωw.Bǐqυgétν.℃ǒM
三人正在说话之时,齐婆子走来汇报道:“庞夫人和淮南侯夫人带着庞少爷和李少爷求见。”
“弯弯你接待客人吧,我们就先走了。”沈老夫人站起身,“这两日就别瞎忙活了,好好养病。”
送走沈老夫人和陆映雪母女后,程弯弯迈步朝花厅走去。
“穗夫人。”庞夫人和淮南侯夫人走下台阶相迎,二人郑重的屈膝行礼,“多谢穗夫人救命之恩。”
程弯弯抬手将二人扶起来,抬头看向她们身后的两个二世祖。
庞杰只是受了惊吓,大概是晚上没睡好,顶着两个黑眼圈,精神还行。
李健就比较惨了,他的脑袋被腊基国人踩了一脚,右边脸全都肿了,缠着白色的布,看起来像个猪头。
“你们两个别光站着了,过来。”庞夫人转头,“过来。”
庞杰和李健走上前,恭敬的拱手弯腰:“谢穗夫人救命之恩。”
“除了道谢,还得道歉。”淮南侯夫人开口,“想想你们在学堂干了什么混账事,对得起穗夫人这片拳拳师长之心么?”
庞杰的脸上一片愧疚。
他在学堂确实是干了很多混账事,他给穗夫人制造了那么多麻烦,可穗夫人却救了他。
换成是他,他会挺身而出救那个一直跟自己作对的人么?
“真的是穗夫人救了我们吗?”李健当时昏迷了,有些不相信的道,“从上学第一天开始,我就不着调,还老惹先生们生气,要是我和庞兄被腊基国抓走了,课堂上少了我们两个祸害,穗夫人不就轻松多了吗,为何要救我们呢?”
“因为你们是我的学生。”程弯弯笑了笑,“萧秦大学堂的五十四名学生是一个整体,少了任何一个人都不行。只要你们在学堂一日,我就会护你们一日,若你们哪一日不愿意再读了,我们的师生关系也不会结束,有句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将永远是你们的师者。”
李健迷茫的睁眼:“就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么?”
他都不记得自己有过多少老师了,三五天换一个老师是常事,他从不会打心底尊敬任何师者。
可是,这个才当了他五六天老师的妇人,却打心底把他当晚辈一样护着。
他的内心,复杂到了极点。
“能碰到穗夫人这么好的先生,是你们两个的福气。”庞夫人踢了庞杰一脚,“在家里我怎么跟你说的,你赶紧跟穗夫人说清楚。”
庞杰拱手,垂着眉眼道:“我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我从史书上知道了西戎之耻,知道无数小国觊觎大宇国的江山,但知道是一回事,亲身感受是另一回事,先生的用心良苦,学生感受到了。学生在此发誓,在萧秦大学堂这一年,绝不会再辜负光阴,一定学有所成,报家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