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愣愣看着她,以为她知道了沈阔亲吻她的事,不由心头一紧。
芸儿见她如此,更拍掌笑道:“果然怕了,你瞧她的眼睛,定是知道皇上命她绣荷包,受宠若惊,一晚上睡不着觉!”
原来不是那件事,苏禾心下暗松一口气,故意轻拍了下芸儿,“芸儿姐姐也学坏了,还打趣我!”众人都笑了。
其实昨晚到今晨,她只想着沈阔,绣荷包的事儿已抛到九霄云外。
于是她一面绣着吉服,一面想着该在给皇帝的荷包上绣什么花样,想来想去无非那几样,什么日、月、星、辰、华虫、龙等十二章纹。
于是下值后,她便去左少监那儿取用了御用的明黄缎子、黑珠线、二色金线、银线等,自个儿在屋里绣起荷包来。
而如今局里人人都在议论此事,只因是圣上密旨,只敢私下悄悄说,自然后宫许多妃嫔也听说了此事。
身在高位,且跟在皇帝身边的老人儿知道了也不觉什么,横竖皇帝连后宫都极少踏足,平日玩得又花,爱宠幸哪个便宠幸哪个,只要不动她们的位子就是,倒是些才进宫的才人美人们急得很,大骂针工局出狐媚子,都在顺贞门外还能勾引皇上。
苏莹两日前升了婕妤,眼下正清点各宫送来的礼,没空理宫中传言,直到腊月二十二这日去坤宁宫请安时,才听见安嫔和赵美人、刘美人几个议论。
刘美人是皇后的外家侄女儿,嘴甜,很得皇后喜欢,她听了安嫔的撺掇,向皇后道:“娘娘,皇上有好些日子没来后宫了,听说六七日前,御前的人去针工局宣圣谕,要一个叫什么苏禾的宫女为皇上绣荷包,您说古怪不古怪,皇上一年四季的衣袍鞋袜都由尚衣监预备,难道是尚衣监没了绣工上得力的人了?”qqnew
坐在上首,正安静抿茶的皇后面色微微一变,瞬息间又恢复平常神色,“皇上贪新鲜,用惯了尚衣监的东西,想用用针工局的,没甚可大惊小怪。”
下首的苏莹却是心中警钟大作,握着椅子扶手的手一用力,指甲在紫檀木面上抠下几个月牙印子。
赵美人见苏莹神色不对,故意问:“苏婕妤,针工局的苏禾是你亲妹妹吧?今年选秀时我见她喊你姐姐来着。”
几个婕妤美人都看了过来,苏莹忙挤出笑脸,“是,我那妹妹与我一同进宫选秀的,如今在针工局当差,她自小聪慧,会讨好人,绣活儿也不赖,就是书读得不多。”
刘美人呵的一笑,“果然呢,讨好讨到皇上跟前了,到时你们两姐妹就好做飞燕合德,共侍一夫了,”说到此处,殿中十几双眼睛齐齐看过来。
刘美人猛然意识到汉成帝纵容赵氏姐妹祸乱后宫,掐死亲子,实乃昏君,以苏莹苏禾比飞燕合德,那今上不就是汉成帝那样的昏君了么?
“我……我不是……”
皇后为她解围道:“罢了罢了,本宫也乏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刘美人如蒙大赦,立即同其余姐妹们一齐起身,向皇后蹲礼,待皇后被搀扶入里间,众人才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