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分,针工局热闹起来,立即有好些人来看望苏禾,有说好话的,有送东西的,不一而足。
最后人都去了,绣娘双喜才扭扭捏捏进屋,陪着笑脸问苏禾:“你在浣衣局可还好?你看你屋里都洒扫干净了,我也没甚好帮忙的。”
“姑姑这双手是做针线这样细活儿的,哪能给我收拾屋子,折煞了,”苏禾说着,站起身给她沏茶,双喜忙止住她道:“不不不,我站会儿就走,当日林姑姑的案子,司礼监审问我们时,我怕得很,就……就……”
“都是过去的事儿,不提了,”苏禾笑意温和,拉了她到身边坐下,到底给她斟了杯热茶。
而同样在当日审问时,把一切过错推给苏禾的绣娘红芍和婉儿正在自个儿屋里踱步。
她们先前不服苏禾,先是在绣屏风时故意拖延,同苏禾叫板,害得她提铃;后头还想藏起锦缎捉弄苏禾被沈阔瞧见,罚跪了墙根;再后又在司礼监诬陷苏禾与林姑姑的死有干系。
当日苏禾被用刑,叫得那叫一个惨,她们真怕苏禾此番回来报复。
双喜与苏禾的仇怨浅些,诚心诚意赔个不是也就过了,她们二人怕是跪在苏禾面前也抵不了罪,是而没敢去见苏禾。
苏禾送走双喜后,也记起婉儿和红芍,当日司礼监审问,她与几人对峙时她们诬陷她的嘴脸还历历在目。
不知是浣衣局走一遭心冷了的缘故还是怎么,苏禾想着,自己若做了管事姑姑,必先拿二人开刀。
针工局不是人人都觉她好欺负么?要管人,先立威,就用这二人杀鸡儆猴吧!
黄昏时分,苏禾去了趟内官监寻沈阔,听说沈阔被皇上召去了,她只好回来,去寻芸儿,问她:“芸儿姐姐,你可是听说了什么同沈公公相干的,在浣衣局提醒我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芸儿却只说没什么,岔开了话,苏禾再如何问她也不说了。
回到针工局第一夜,苏禾没睡好,夜里太冷了,次日起来时有些受凉,又头昏脑胀起来,于是忙将夏太医开的药熬了,灌下一大碗,睡了个回笼觉才觉好些。
病好后她还以为自己的身子调理好了,原来夏太医说得不错,经司礼监的酷刑后,她的身底子已大不如前。
她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想到将来便有些灰心,才十五岁身子便不大好,便有造化便晋位做了妃嫔,生养孩子上头若艰难,这辈子不还是没有出头之日?
正忖着,忽觉手痒痒,低头见手上的冻疮红肿得厉害,正要起身寻耗子油,忽听见帘外有人来禀:“苏禾,宫里来人了,说要请你去苏美人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