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已是夜里,她听见屋里有动静,小窗用她的秋衣封着,只透进来蒙蒙的薄亮,然而苏禾还是借此看清了,镜台旁有个人,正摸索着往这儿来……
原本混沌的脑子瞬间清明无比,她双手紧抓着身下的褥子,张口就要大喊,谁知那人扑过来一手捂住她的口,“嘘——”
“苏禾,是我呀,”秀吉的声儿,苏禾听见,更心跳得厉害,挣扎着身子想坐起来,奈何浑身无力,只好双手去掰她的手,忽感脖颈上一片冰凉,苏禾大惊,终于放下了手。
秀吉用匕首抵住了她的脖子,一手仍捂着她的口,“你再挣啊,看挣不挣得脱,”说着,利刃推进一分,苏禾感觉到一股沁凉进入血肉,她浑身的汗毛都竖起了。
“苏禾,原本你我不至走到这一步的,当初在针工局你处处与我作对,因着我是个小小县令的女儿便看不起我,得了姑姑的看重,受了娘娘的赏识,便想踩在我们所有人头上,我气不过,这才一时冲动烧了吉服的,若不是你,不会到这一步的,我不会到这一步的,”秀吉慨叹,满是不甘心。
苏禾心中大震,原来当初烧皇后吉服的是她!怨不得那几日她神思恍惚,原来是做了坏事害怕。可她想不明白,自己何时因她是县令的女儿看不起她了,她从未看不起任何人,只是不像赵毓贞那样同谁都亲近罢了。
“唔唔唔——”苏禾想解释,可抵在她脖颈上的匕首又近了一分,苏禾疼得厉害,终于不再挣了。
“到了浣衣局,你还同我作对,你是不是在心里看不起我跟了个太监,嗯?你自己又是什么东西,不一样向沈阔献殷情,还看那样的淫书,难道不是为了讨好他?对了,你和何监工……哈哈哈,你们的事儿就是我设计的,怎么样,被人指指点点的滋味如何?”秀吉絮絮叨叨说着,声音低低的,却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
苏禾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其实她们本可相安无事,是秀吉自作孽不可活,却非得把事儿都推到她头上。
“苏禾,我这辈子是毁了,原本我是要进宫做娘娘的,就是你,就是你毁的我!”
苏禾觉着秀吉应当是疯了,对一个疯婆子,不能以常人之心忖度之,苏禾脑中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秀吉会杀了她,会不顾一切哪怕赔上性命也要杀了她。
可此刻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她能做什么呢?
赌一把还能活命,什么都不做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她悄悄蓄力,趁秀吉说得最得意之时,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子,一扭,秀吉痛呼了声,旋即反应过来,举着匕首,发了狠往她脸上刺,苏禾猛地偏头躲开,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翻身而上,把秀吉压在床上,“嘭”的一声,秀吉磕着了脑袋。
苏禾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伸手就去去夺她的刀,秀吉已慌了,挥舞着匕首胡乱地刺,“苏禾,你竟敢……”苏禾双腿压着她的身子,一手按住她左手手臂,一手去扭她的腕子……
一番力量的角逐后,终于苏禾占了上风,她握着秀吉的腕子,重重一推,把那匕首刺入她的脖颈,立时,灼热的鲜血迸溅出来,喷了苏禾满脸,而秀吉,喉咙里发出咔咔咔的几声后,身子终于软下去,再也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