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心道这还心头好呢,他是没看见沈阔方才要杀她么?这群阉人脑子里不知想些什么,见她与沈阔有点交情便强把她和他扯上干系,也不怕闪了舌头。
接着绑在手脚上的绳索终于解开,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挟着她的大臂将她提起来,苏禾受刑太重,浑身酸疼得厉害,丁点儿力气也使不上,全然借着两人的力才站起来,然而站起来那一瞬,她便感觉自己的裙摆紧贴着下身,低头一看,她几乎晕过去。
她居然在失禁了,她一个大家小姐,在一群阉人面前失禁了?
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她紧咬着下唇,咬得泛白,良久地低着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儿。
沈阔知道自己已暴露软肋,也就不装了,一只手解下自己的披风,扔给随侍的李贵,李贵会意,接着披风上前,展开披在了苏禾身上,还埋怨两边搀扶的,“你们也忒狠了,对个小姑娘怎么下得去手?”说着又指了指旁边的,“去,拿件衣裳来给她换了,换了衣裳再去浣衣局不迟。”
苏禾抬头看,见是李贵,她在沈阔身边看见他好几回了,每回他都冲她笑或眨巴眼睛,她心里认定这个在她最狼狈时给她披衣裳的公公是好人,只是不知这么好的人怎就跟了沈阔,她扯着嘶哑的嗓子道了声:“多谢公公,”便被那两个小太监出去了。
沈阔始终没抬眼,用帕子细细擦拭着染血的指节,直到脚步声再听不见了他才站起身,两步逼近黄程,凌厉如刀的目光割过他面上的每一片皮肉,“黄公公,往后要当心。”
黄程呵的笑了,拍拍沈阔的肩道:“青伦你才要当心啊!不过那小宫女你不必忧心,我会派人好生照顾她,像伺候娘娘一样,绝不让她受丁点儿委屈。”
沈阔弯了弯唇角,掀帘大步走了出去……
黄程面上笑意更深,他啧了声,随手从刑架上拿了一沾了人血的牛皮鞭子把玩。
那边厢,苏禾被两人搀着去了司礼监倒座房旁的一间小室,里头堆了半屋子杂物,灰尘漫天,苏禾身子疲软,他们一放手她便跌坐在灰扑扑的圈椅里,荡起一片灰尘,直呛鼻子,苏禾直呛出眼泪,不多时有个绿衣老嬷嬷拿着条草绿色马面裙进来,见着苏禾,嫌恶地瞅了她一眼,就要剥她的下裙。仟仟尛哾
苏禾吓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扯着嘶哑的喉咙向那两太监喊:“出去,你们出去!”
那老嬷嬷捂着鼻子啧了两声道:“你都在人前尿出来了,还怕这个,他们是太监又不是男人。”
这话可着实捅了苏禾的心窝子,眼泪当场就下来了,她这辈子还没受过如此屈辱,人做了奴才就是猪狗,是畜生了么?随意用刑,一点儿尊严也不给留,她真想一头碰死,可惜还不能死,还得挣扎着活。
想到受的种种屈辱的酷刑,她便哭出了声,眼泪就像下雨一样止也止不住,那老嬷嬷无法,哎呀了声道:“保住命就不错了,还挑挑拣拣呢,”说着看向两个公公,那两公公则看向南窗下的沈阔,沈阔向他们颔首,那两公公这才掀帘出去,接着屋里便传来那嬷嬷骂骂咧咧的声音,和苏禾的轻声啜泣。
沈阔则回身往司礼监门口去了,有些事,他帮不了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