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德道:“东翁所言虽然有理,但如今这世道却是行不通的,自古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又道是‘大丈夫相识而动,驱吉避凶者方为君子’,何况朝廷这数十年来,虽不算是倒行逆施、严刑暴政,但却是不思进取、万马齐喑、丧权辱国,实在是气数己尽,此刻弃清而投靠华东**,并非是背国之臣,而是弃暗投明,何况东翁不为自己,也当为家小子孙着想啊,因此请东翁千万不可自误啊。”
卢成祥又沉呤了一会,才道:“也罢,也罢,大势所趋,非人可以逆也,好吧,就劳你再去一趟,和海外华人把事情说清楚。”
常清德赶忙道:“是,学生明天就去。”
卢成祥点了点头,道:“辛苦先生了。”
于是就在第2天,常清德又赶到营地,再次和朱南圳会面,说明卢成祥愿意投靠华东**,而朱南圳也对卢成祥的决议表示了赞成,并且对卢成祥的下一步行动做出指示,现在庐州府可以先给巡抚衙门发一份公文,仍然还是推托之言,看巡抚衙门的反应再说,如果清廷没有裁撤或是抓捕卢成祥,那么卢成祥仍然还在庐州府任职,暂时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等到裁撤或是抓捕决议下达之后,再做处理。
这个决定到是正中卢成祥的下怀,虽然他已经决定投靠华东**,但从心里来说还希望能够保持这种骑墙状态,维持左右逢源,一直到局面明朗化。朱南圳的这个指示,正好可以让卢成祥暂时维持这种状态。至少在华东**这边是可以的。当然,有了朱南圳的承诺,卢成祥的底气也足了,于是在回复巡抚衙门的公文中,卢成祥表示庐州府受灾严重,损失巨大,现在只能拒守庐州府城,而无力驱逐海外华人,请巡抚出兵,扫寇平贼。其实这是反将了巡抚衙门一军,看巡抚有没有出兵的能力,反正按清廷的规则,只要守住府城,责任就不大。
而在营地这边,朱南圳送走了常清德之后,回到了办公的帐蓬,正坐在帐蓬里办公的谢涛见他回来,立刻递给他一份电报,道:“你看看这个。”
朱南圳道:“又是什么消息?”接过来一看,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道:“上海那边要派记者团来我们营地采访?这是要加大宣传力度啊。”
谢涛道:“对,还有罗将军也要过来视查,并且要求我们这次面对视查、采访不要做官样文章,也不搞什么欢迎活动、庆祝活动之类,营地的运行保持正常状态就行了。”
朱南圳皱了皱眉,道:“那不是要进一步的刺激清廷吗?昨天老常来了之后,我就说现在清廷己经反应过来了,恐怕是要对我们进行阻挠了。在这个时候还要大肆宣传,这不是要进一步刺激清廷,说不定清廷会挺而走险的。早听我的建议,低调一点不好吗?”
谢涛笑道:“挺而走险?你以为清廷敢出兵来进攻我们吗?”
朱南圳道:“那到是不会,现在河南省在我们手里,北洋新军过不来,只靠安徽省本地的军队,根本就不够看。但不出兵却可以做些小动作吗?昨天我下令军队加强对周边地区的巡逻,并且扩大巡逻的范围,结果今天就收到了报告,还真在周边发现了几批可疑的人,而且还抓住了3个,正在审问着。”
谢涛呵呵笑道:“要是清廷真的搞出一点小动作来,我们还求之不得呢?既使是给营地造成一定的损失,只要是把损失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就行。”
朱南圳听得一头雾水,道:“老谢,这是什么道理?”
谢涛站了起来,打了一杯水,拍了拍朱南圳的肩头,道:“老朱啊!你还是嫩了一点,不懂这里面的套路深着呢?这次我们花了巨大的人力物来救灾,并不仅仅是救灾济民,同时也是宣扬我们的仁义光明形像,一方面证明我们不仅仅是在武力上有能,同时在民治、民生方面,也同样有远超过清廷的能力;另一方面是和清廷作比较,让所有的中国人都看到在这次水灾中,我们和清廷的表现优略,从而为我们下一步推翻清廷作舆论准备,所以这次救灾是不可能低调的,而是应该广泛的宣传,派记者团来采访,也就是这个原因,显然是要进一步的加强宣传,至于这种宣传刺不刺激清廷,并不是我们考虑的范围,或者我们本来就打算借这次救灾刺激一下清廷。”
朱南圳道:“这个道理我都清楚,但这和清廷对我们营地做小动作,搞破坏又有什么关系呢!”
谢涛道:“你想想看,如果清廷真的做了一些小动作,并且对营地直正造成了伤害,然后我们再将这些事情捅出去,在媒体上进行宣传炒作,你认为后果会怎么样?在这次大水灾中,我们华东**不惜人力、物力,甚致愿意放下政治分歧,全力的救灾,而清廷呢!不仅没有在救灾上做一点小事,反而不断的给我们的救灾工作设置障碍、制造麻烦,甚至是搞破坏。那么你觉得老百姓会怎么看?恐怕是再忠于清廷的人,也会对清廷彻底失望了吧。”
朱南圳点了点,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么如果清廷没有动作呢?我们是不是自已搞一点,嫁祸给清廷。”
谢涛摇了摇头,道:“那不行,风险太大了,这种嫁祸的事情,很难做得圆满,万一出了漏洞反而对我们不利,毕竟我们现在是占优势的一方,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另外,既使是清廷有小动作,我们也应该尽力防范,不要让营地受损,因为只要清廷做了就行,他做了一,我们可以夸大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