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旧中国的租界区有一个十分鲜明的特点,就是尽可能的沿着河道布置,上海租界就是沿着黄浦江布置,汉口租界是沿长江布置,而天津租界则是沿着海河布置,这主要是考虑物资的运输问题,因为修路修铁路不仅见效慢,而且投资大,还会牵扯到占田占地的麻烦事,不如靠近河道可以借用水运之便,最多只用修筑码头,投资也小得多。
相比于黄浦江、长江,海河确实只能算是一条小河,最宽不过二百米,深只有三五米,但有河总比没河好,而且海河直通渤海,这一点又比黄浦河、长江要有优势之处。
各国在天津的租界建立以后,就都在不断的修筑和改建码头,尽管各国租界都有过多次扩张,但各租界占用河岸的位置始终未变。因为英国天津组界设立的最高,而且建设也是最早,因此到这个时候,在各国租界码头中,英国码头的设施和设计是其中最为完善的。不仅设立了码头捐办公处,付责码头管理,还建有有多处机械房、消防水箱、公共厕所及岸壁起重器,实现了完整的码头功能。
英租界码头(今营口道至开封道段)长约12oo米,沿岸聚集了中英两国当时最有实力的工商企业和机关,汇丰银行、英国领事馆、怡和洋行、太古洋行、海关署、招商南栈、永固工程公司、大沽驳船公司、英国俱乐部、怡和南栈等,都在沿岸修建了自己的码头。平时码头上都是一片繁忙热闹的景像,轮船进出,出尖锐刺耳的汽笛;来往的运货车辆轧轧声响,码头装缷工、水手、税警几乎挤满河岸。
不过等福岛安正来到英租界码头的时候,以前的繁忙热闹的景像己全然不见,尽管岸边依然停靠着不少船只,但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反到是身后的租界区內可以听到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
原来在今天早晨,租界当局为了稳定人心,下令禁止任何人乘船离开,并且派军队封锁了码头,将所有船上的水手、船员都赶上岸去,以彻底打消有人想乘船逃离的念头。但后来为了抵御穿越军队的进攻,将封锁码头的军队大部都调走,只留下十几个人在岸边看守船只。
但现在这十几名守卫码头的士兵己经横尸在码头上,而在河水中有一艘烟峝已冒出浓浓黒烟的小火轮上,桅杆上挂着膏药旗,而船用日文写着“东进丸” 三个字,几名手持步枪的日本士兵在船舷边上,向福岛安正招手大喴道:“福岛将军,这边,在这边。”
福岛安正加紧了脚步,紧走了几步,登上了火轮,而士兵们立刻收起了跳板,解开缆绳,并且大声道:“开船,开船,快开船。”
火轮早就己经生火,因此立时开动缓缓的驶离了码头,沿着海河逆流而上,向西北方向行驶而去。福岛安正站在船尾,看着逐渐远离的码头,租界的枪声也渐行渐小,而就在这时只见几名海外华人的士兵穿过了街道,来到码头,看了看远去的东进丸号,有个士兵举起手里的步枪,虽然比划了一下,但并没有射击,显然是没打算拦下他们。
福岛安正这才转过身,来到船舱里。
东进丸号是一艘铁胁木壳船,排水量26o吨,吃水2米,可以沿海河一直开到北京地区。不过东进丸号的船体并不大,船舱也十分狭小,只有七八平米,这时日本驻天津领事伊集院彦吉正端坐在船舱里,听到了动静之后,睁开眼睛,道:“福岛君,请坐。”
福岛安正在伊集院彦吉对面坐下,伊集院彦吉道:“我们这一次能够平安的逃出租界,真是多亏了有福岛君的安排啊,现在其他的领事现在恐怕都己经成了这伙海外华人的阶下之囚了。”
福岛安正道:“伊集院号,我们都是为了帝国的前途工作,而放弃了帝国在日本的租界,让帝国的利益受到损失,因此逃出租界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伊集院彦吉呵呵笑道:“福岛君,老实话我们在天津的租界只不过是一片沼泽区,开的价值并不大,因此放弃天津租界,对帝国的损失并不大,而且我们撤离天津也是暂时的,正如福岛君所说,等徳国舰队到达以后,这伙海外华人是注定要失败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再杀回来,或许还可以获得一块更好的地方。”
福岛安正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伊集院君,你想过没有,如果徳国舰队到达,仍然打不过这伙海外华人,反而被这伙海外华人打败了,那该怎么办?”
伊集院彦吉大笑道:“这怎么可能呢?这伙海外华人怎么可能是徳国舰队和八国联军合力的对手呢?福岛君,你这是在开玩笑吗?”
福岛安正道:“伊集院君,我并没有开玩笑,当这伙海外华人攻占大沽口的时候,我们并沒有太当一回事,认为只要我们一出兵就能够收复大沽口,但结果呢?我们不仅沒有收复大沽口,相反连天津都丢了,谁敢肯定德国舰队一到,就能够击败他们,而且据我接触他们的印像,这伙海外华人并不像清国那么愚味,他们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会轻易的对八国联军开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