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绾眉一扫方才进门时的忧思肃正,看向丹烟。</P>
丹烟继续道:“昨夜探子回报,章姨娘因为在前堂受到惊吓,夜里回屋后出现小产之象。”</P>
“嗯。”瞿绾眉轻声应着,宁老夫人那一遭,再加柳香这一遭。大概差不多,她问:“章氏她现在如何?”</P>
丹烟回:“章姨娘没有急着去唤大夫,而是自个服下保胎药。”</P>
“自个服下保胎药.......”瞿绾眉唇角勾起笑,章莺莺这个人极为小心,她一定是怕“护身符”不保,不想惊动国公爷和老夫人。</P>
瞿绾眉继续问:“她肚子的孩子能不能保住?”</P>
丹烟眉头轻皱,摇了摇头:“恐怕难,章姨娘格外小心谨慎,今日小姐出府后,她还带着荣儿来到院中闲逛,瞧着不像是小产之人。”</P>
“越是没问题,就说明越有问题,机会来了,这几日我们的人不要近她的身,另外传话下去,就说我念在她昨日受惊不小,给她请位大夫养养身子,最好请老夫人屋里的大夫。” 瞿绾眉交代道。</P>
丹烟抬头:“是,小姐。”</P>
两件事吩咐下去,丹烟起身退下。</P>
玉瑶端着热菜走进来:“小姐,您今日在布庄门口是出了何事?”</P>
她知道自家小姐不是什么莽撞之人,突然离开定是有事发生。</P>
瞿绾眉转身回到桌旁,伸手轻轻抚过上面的香云纱:“并无大事,只不过撞见一位故人,所以特地追过去瞧瞧。”</P>
玉瑶半知半解,给瞿绾眉盛汤,是用乌鸡和老参吊了三四个时辰的汤:“原来如此,小姐您今个走了许久的路,怕是也累了,来喝些汤,待会儿丹烟回府婢子再禀告您。”</P>
随着热气腾腾朝参汤盛出,屋里飘荡着香味,暖暖的,好似有股暖流随风涌入鼻息。</P>
“也好。”瞿绾眉端在手中,用勺子搅了搅,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今日在茶楼的种种,虽说有惊无险,但也像棒槌一般给她提了一个醒。</P>
玉瑶瞧出她的心神不宁,转身将安神香点燃,一缕缕如像薄纱的烟雾缭绕而起。</P>
白烟穿过瞿绾眉的手指,绕到她还印着手指印的手腕,白日里那指腹的摩擦感还在若隐若现地灼着她。</P>
她放下手中的碗,落下衣袖将那指痕全部盖住,顺道也盖住了心上那一缕燃起的火焰。</P>
这晚,青石院的偏房依旧不安宁,章莺莺的见红一直未缓解,淋漓不净,说多不多说少不少。</P>
荣儿当真怕了:“姨娘,我们还是去求二少爷给您请大夫吧,不然不仅孩子保不住,连你的身子也会受损。”</P>
她说着,猛地起身转身准备走。</P>
“站住!”章莺莺坐在床榻上厉色朝她唤道。</P>
荣儿停住脚步,咬了咬唇无奈回头:“姨娘,关乎人命,赌不得啊!”</P>
章莺莺不想听她的劝诫,捂着肚子,正色道:“你今日若是敢给我去叫大夫,那日后再也别想见到你弟弟。”</P>
荣儿惊愕抬眸:“姨娘, 婢子也是......”</P>
章莺莺打断她的话:“去,到后厨去给我弄些吃食来!”</P>
荣儿眼睛红红,十指紧紧攥在一起,用力擦了一把眼角的泪痕,委屈地回:“是,姨娘。”</P>
和瞿绾眉的老火参汤不同,章莺莺是贱妾,吃食只能是豆腐汤和芽白菜,菜里头还能浮上几片猪皮。</P>
荣儿端到门口的时候,正巧碰到丹烟带着老夫人的大夫前来。</P>
“丹烟姐姐,你来作甚?”荣儿脚步一慌,手中食盘中的瓷碗撞得哐当一声响。</P>
丹烟瞧她如此慌张,心中也笃定几分,将身后的大夫引上前道:“我家二少奶奶特地将老夫人院里的周大夫寻来,给姨娘养养身子。”</P>
荣儿握紧食盘,咬着下唇犹豫不决:“夫人当真愿意给姨娘请大夫养身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