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然鼻尖有些发酸，他笑了笑，点点头，说:“嗯。”

顾熠转身下楼了，林修然愣了半晌跑过去，那人的身影已经从楼梯上消失了，他又赶紧跑回教室，站在教室的小阳台上往下看，顾熠正在打电话，身影在雪地里越走越远，最后出了校门，被落了雪的围墙和光秃秃的树枝挡住了

“修然？”廖于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过来小阳台吃早饭，看见林修然红透了的眼睛时吓了一跳，手里的早餐差点掉在地上:“怎么哭成这样？”

林修然抹了把眼泪，冲廖于铭笑了笑，说:“没哭。”

廖于铭有些担心，问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林修然淡淡笑了笑，说:“我就是控制不住”

林修然回了出租房，刚搬来的时候这套房子就装修的很漂亮，只是没什么人气儿，明明才住了两个月，林修然却觉得好像已经在这儿住了很久，厨房，阳台，客厅的沙发，这间屋子里所有的地方，都有他们在一起时的样子。

林修然埋着头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顾伟廪的车快要来了，他还要收拾行李，但他现在好像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情绪和思想好像都被从他的身体里剥离了，他觉得自己快要掉进了一个无底的黑洞里，巨大的黑暗不断地笼罩过来，他逃不掉，只能慢慢的窒息

他对于这次的离别其实没有一个很好的定义，分手了吗？可是他们明明还这样好没分吗？但是他马上就要不告而别了

他突然觉得顾伟廪真不愧是个成功的商人，做了一场无论如何成功都大于失败的“生意”

五年的时间不长，但绝对不短，也许刚好够顾熠把他林修然放下忘记了

林修然带走的东西不多，行李箱不大，但没有装满。

可能是怕林修然反悔，顾伟廪亲自送的他，一路上都很沉默，直到机场的大门出现在眼前，顾伟廪才开了口，打破了沉默，却又只是叮嘱了些寻常话，没再提林修然和顾熠的之间的种种。

林修然没有选择出国，顾伟廪同意了，只要他不出现在顾熠眼前，他可以在除了A市以外，Z国的任何一个城市。

所以林修然选了S市，他挺喜欢那个城市的，他在那里过了十八岁的生日，也在那里彻彻底底的把自己给了顾熠

__有没有想我？

林修然在候机的时候，顾熠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__有。

林修然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复了。

__我也特别想你。

顾熠那边回复的很快。

林修然捂了捂胸口，原来人在难过的时候，心真的可以一抽一抽的，像被拧住了似的发疼。

__我看书了熠哥

他给顾熠最后回了一条，然后盯着顾熠的头像看了很长时间，顾熠都没在回消息过来。

从前林修然说，如果他要学习了，就不让顾熠再发消息过来了，顾熠照做了，只要林修然说自己在学习，顾熠绝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再打扰他。

但现在林修然却好希望顾熠能再发一条消息过来，什么都好

飞机起飞了，林修然盯着地面离得越来越远，感觉自己生活被活生生的剥去了一大半，他很难过，想哭，但没人再哄他了

“大哥哥，你也害怕坐飞机吗？”邻坐的小孩儿看见了林修然发红的眼圈儿，天真的问他。

林修然勉强扯了扯嘴角。

“这个给你。”小孩儿从兜里掏出来一颗棒棒糖递过去。

“谢谢。”林修然哑着声音说，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

糖是草莓味儿的，很甜，但没能带走林修然心里哪怕一点点苦涩

顾伟廪已经安排好了，林修然到S市以后已经有人在机场等候了，就好像他一年前去到A市的时候一样。

顾伟廪给他换了手机，换了新的联系方式，林修然存号码的时候，把顾熠的手机号放在了联系人的第一位，虽然他可能不会再打出去了。

S市是个南方的城市，这里的冬天没有A市冷，但林修然并不觉得温暖。

他来S市已经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他没有任何关于顾熠的消息，有一天晚上他终于忍不住，想重新登陆以前的微信号，结果才发现，这个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注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