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摆好了餐桌。腿向上翅着的烤鸡端到桌上,上面还撤满了开胃的香芹菜。木托盘上的食物堆得象小山一样。鲜艳的番茄堆撒在桌子上。
葡萄酒没湍上来之前,一切都非常之好。可是,酒刚端上来,异星人立刻都紧张起来。
其中的一个人聚十精十会神地开始使用传心术,然后,自言自语地说:“这是毒药!”
惊慌失措的凯库奇开始眨眼了,他伸出了一只手,想说什么……
“酒十精十。”宇宙来的异星人冷淡地补充了一句。
戈拉克齐昂不忍看凯库奇的窘相。他站了起来,平静地斟满自己的杯子,默默地一饮而尽,然后,好象没事一般地坐下,静静地说:“我在世界上活了八十四岁,和我的朋友凯库奇一般老。谁也不能使我相信,他家的葡萄酒是有毒的。这是一种增强体力,提神助兴的饮料。凯库奇,再给我斟一杯,我想来致祝词。”
凯库奇松了一口气,开始给每位客人斟满杯子。
戈拉克齐昂站起来。
“我的朋友们,”他以那种十精十力充沛的年轻人的声调说,“在我的眼前曾经发生过许多事件,有快乐的,也有悲伤的。坦率地说,今天这件事,甚至对于我、老戈拉克齐昂来说都是很激动和高兴的。在我们的同类中,我是第一个举杯欢迎来自另一个星球的代表的。正如古老的谚语所说:客人是上帝的使者,而我们的客人简直就是从天而降。因此我很想对他们说,欢迎你们到我们的地球上来,请象在自己家里一样地随便吧……”
来客犹犹豫豫,但又不愿得罪主人,开始把嘴唇贴在酒杯上。
“我叫托特。”其中之一说。
“我叫乔特。”第二个因着说。
“我叫图特。”第三名自我介绍。
“我们的文化比你们古老得多,”托特拍着老凯库奇的肩膀说。
“愿上帝祝你健康。”凯库奇回答。
“我们学会了和衰老作斗争。”托特继续说。
“哎呀,真是好样的!”凯库奇拍手叫道。
“你多大岁数了,八十四岁?你还是个少年……我的弟弟图特已经九十六岁了……。”
“客人,你说到哪里去了,我还是个小伙子?”凯库奇微笑着。
“我们不知道你的风湿症是什么,不过,我们一下子就会治好它。”
“好呀,亲十爱十的,那就帮个忙吧。”
酒宴以热烈的歌舞继续着。嗓门最大的是地方警官。凯库奇用能使屋子震得发十颤的男高音唱第二部。后来,他突然跳起来冲到屋子中间,用他那早巳僵化了的双膝做起狂十热的舞蹈动作。
德约托从墙上取下皮鼓,敲了起来,鼓点越来越快,简直是一种疯狂的舞蹈节拍。
“啊嗄!”凯库奇狂叫着,他觉得青春已经回到了他的小屋。
“啊嗄!”老戈拉克齐昂喊着。
“啊嗄!”图特、乔特和托特也用传心术法喊着,而且,他们也都不由自主地卷进狂十热的无法遏制的舞蹈中去。
……但是,一切都有个结局。宇宙来的客人应该休息了。埃夫克其梅·凯库奇客气地把同村人从家里送出去,人们陶醉在秋夜的凉意之中,呼吸着仍带浓郁的葡萄香的空气,长久地在唱着缠十绵的格鲁吉亚民歌。歌声在黑暗中不住回荡,在漆黑的夜空中,星星显得那样贴近,就象眨动着的大眼睛。
客人们被安置在漂亮的房间里,铺上了华丽的被褥。主人自己则躺在院子里的蓧悬树下,盖着暖和的斗篷。
……清晨,凯库奇醒过来,感到心情欢畅。他心满意足地在院子里巡视一圈,检查一下畜各舍,把狗拴在链子上。
看见去办事的戈拉克齐昂时,凯库奇叫住了他。
拄着长长的多节手杖的戈拉克齐昂停住脚。
向他问过好后,凯库奇说:“天气真好哇,”他尽量掩饰自己的骄傲,“我的客人们不用发愁了。”
“什么样的客人?”戈拉克齐昂惊奇地问。
‘怎么什么样的?”凯库奇扬起眉十毛十,“从宇宙来的……”
戈拉克齐昂不相信地斜眼瞧着自己的朋友,不过,什么也没说。
“据我看,邻居,昨天晚上的葡萄酒把你的记忆都洗去了,”凯库奇讥讽地说,——“哎呀,你还发表了扣人心弦的祝词呢。”
“无论是昨天,还是前天,我都没喝过酒,也没举杯祝贺过什么,”戈拉克齐昂心平气和地回答,“你把什么弄混了,搞糊涂了……”
“谁糊涂了,我糊涂了?”凯库奇真的发起火来。“昨天,傍晚有一条宇宙飞船降落在小河那边,不过,你没看见,你正在给孙子修理皮鞋。后来,当客人到了我家时,你也来了,而且,参加了欢迎酒宴。几乎全村人都聚到我这里来了,所有的人都知道,那些异星来的客人正是到我家歇息的。难道你不知道?哎呀,戈拉克齐昂,你怎么啦?”
“天晓得,他们是在你那里歇息的,不过,我可什么也不知道。”
“呀!……”
这时,凯库奇看见睡醒了的德约托,他正准备去钓鱼。
“德约托,”老头儿喊他,“等一等,小孙子,你告诉可尊敬的戈拉克齐昂,昨天是谁在我们家过夜的?”
“在我们家?”德约托张口结舌地说,“谁呀?”
“怎么没有谁过夜,那些异星人呢?……”凯库奇反驳道。
“哎呀呀,爷爷!”德约托惊恐地后退着。
“十妈十十妈十多次对你说:不要去萨里巴什维里那儿看电视,这在你这种年龄是有害的。”
“好哇,我给你……”
于是凯库奇谁的话也不再听,急忙跳过两道台阶朝布置得挺漂亮的招待客人过夜的屋子跑去。可是,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微风轻轻掀动透明的薄窗帘。
然后,凯库奇又跑到河边去。但是,在昨天被那条闪亮的宇宙飞船烧了一个圆圈形的土地上,只见坚韧的秋草在舞动。一头十乳十房下垂的母牛无动于衷地瞧瞧老头儿的脚步,然后,又低下头去啃那些瘦弱的草叶。
神绪恍惚,什么也搞不明白的凯库奇朝村里饱去。当他看见迎面走来的萨里巴什维里时,心跳得更加剧烈了。
“昨天怎么没有来看电视哪?”地方警官摇晃着空手喊道,“吉纳莫’对;阿拉拉托;。多十精十彩的球!哎呀,太十精十彩了……”
警官一句话也没有提到异星人。
“就这些吗?”我问老头儿,这时,已喝完了第四,或者是第五杯啤酒。
“这难道还少吗?”他忧郁地回答,
“那么,风湿症怎么样了?”
老头儿矫健地弯下十身去,而且,用手触到了餐馆被踩脏了的地板。
“不疼了!”他用惶惑的声调说。
我们又顺着陡梯回到全面去。我感谢了那个女人,请她拿给我提袋。
“给你香芹菜。”老头儿递给我好几捆。“你看,我什么也不明白……”
我看着他那忧伤的目光,握住了他的手。这是一只粗十硬的农民的手,是拿惯镢头的手。
……太太早已收拾好屋子,正坐在沙发上一面编织一面在看一篇关于什么不明飞行物的文章。为了不打扰她,我没给她讲老头儿的那个故事,只是顺手放下了香芹菜。
这一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觉。好容易盼到天亮,赶往青菜市场找寻老头时,连影儿也没有。奇怪的是,问起昨天帮忙看提袋的那位妇女时,她说根本没见过什么卖香芹菜的老头,也没给我看过什么提袋。
当我满肚子狐疑回到家里时,香芹菜不见了,太太的回答很干脆:“别开玩笑了,昨儿根本没见过带回来什么菜!”
唔,这里面一定有个什么道理。于是,起我的记忆还来被抹掉,赶快把它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