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仍然想揭发吗?”年轻人间。
“哼哼!磁带会告诉我们一切的。”
笹岛狞笑着,摇晃了一下黑色的小箱子。
“他俩去什么地方了,注意一下呀!”
“在拐弯处停着车,里面一个人……在门口处一个人。
“严密监视!”
“好……”
说话声渐渐离远了。我想起了从体育馆来到公寓的汽车。
真相到此大白了。虽然无情,但我由于在笹岛家吃住,似乎早已成了他的干儿子了。那个笹岛混进职业拳击界,原来是搞比赛骗局的黑后台,这真叫人意外。但是他怕暴露这场骗局,企图把我打成杀害三船的凶手。这十陰十谋诡计更叫人意想不到。三船丰是个正直的汉子,不听笹岛的意见。笹岛惧怕三船告发,在房间里设下了录音机。笹岛实行了杀害两个人的计划。结果,三船被杀,“他”的我,被诬陷成杀人凶手。
我感谢祖父和破旧的泰姆马神。如果机器不上锈,我会飞到百年、千年之后,我不仅看不到我自己的命运,而且就是过去十年之后,我也许会被处以死刑吧。
我必须拯救我自身——一刻也不能犹豫了。我从“应急”楼梯走下来,急忙回到泰姆马神旁边。
我出现在十二月三十日,我打算看完“他”被打成杀人凶手的经过。
然而——唉,不论怎样调节字盘也是无济于事的。大概因为机器失灵,只能到十二月二十九日,要算很幸运的了。我时而出现在春天百花盛开的时节,时而出现在积雪覆盖的时节。最后,好不容易地搞成功来,到先头的那个茶馆里核实了一下日期。于是,茶馆里的姑十娘十奇怪地望着我。
“今天是几号了?”
我问来—下,姑十娘十更加奇怪起来。
“是除夕呀——还要咖啡吗?”
看了时间,我明白了姑十娘十奇怪的理由。从第一次进入这个茶馆算起,仅仅过了五分钟。对于女孩子来说,我似乎立刻出去又返来了。不过凭我自己的体验,已经去过笹岛的家,飞回到二十九日,并且又回来了。
我让她拿来所有的报纸,坐在椅子上。十操十纵泰姆马神已经停止。比什么都重要的是,我必须以自己获得的知识救出我本人,不,必须救出“他”。
我仔细地读着报纸。于是弄清楚了以下几个问题:
一、被逮捕的加贺二郎,承认二十九日晚在三船的房间里。但是在作案的当天晚上,他在“绿扉”酒巴间饮酒时,刚过不久就不知不觉地失去知觉。当醒来时,已在笹岛家的自己房间里。
二、经检查,三船神态安静,没发现他临死前曾有过挣扎的痕迹。在他身旁有维生索注射十液,象往常一样。在打完针后,因为过度疲劳,所以当罪犯靠近时,他也没有睁眼看一看。
三、印在门把手上的指纹印是加贺二郎的。
——然后是先前没有看的生活顾问的笹岛俊郎的谈话。
“加贺二郎说,这次比赛是一场骗局,这是无稽之谈。这是国际公认的、完美的、正派的锦标赛。三十日晚上,谁也没见着加贺。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借三船钱的事我也知道。唉,可惜,失去一个优秀选手。”
——“绿扉”酒巴的女招待员们的证言:
“加贺先生昨晚没有来。我们是一直到打烊为止都在的。”
大体只了解到这些情况。那笹岛的傲慢神态一直在我眼前晃动着。
在这若干问题里是有矛盾的。加贺说喝酒来着,而他说的去喝酒的酒巴间的女招待都异口同声地说没有来。
被拘留的“他”揭露说比赛是骗局,而警察把“他”看成是在施展脱身之计。
总之,“他”已被笹岛之手诬陷为杀害三船的凶手了。这个十陰十谋得逞了,也是确实的。
这样一来我怎能救我自己的“他”呢?我从姑十娘十那里要来信纸和信封,思来想去,写起了我的推理。
“笹岛哟,你可知道我是谁吗?”我首先写道。
“我就是你把我送进牢房里的加贺二郎。你在三十日晚,把我骗到‘绿扉’酒巴,让我喝酒。过了一会,催眠药发作,我睡去了。你从我手中取走了指纹印,要想作案,这是有用的。然而,那门把手上只发现了我的指纹。请注意,只有我的指纹啊!先回来的三船的指纹印哪里去了呢?这你不觉得奇怪吗?哈哈,你真是聪明过度,弄巧成拙呀。你光想让人家发现我的指纹,而擦掉了其它指纹,蠢货!你比先前可没有多少长进。
“我睡着了被抬出‘绿扉’酒巴。究竟给了多少贿赂不知道。但女招待们却出色地作了伪证。我得到了几小时的所在不明的时间。
“接着你进入了三船的房间。如果他醒了,也不愿意看你一眼的。三船这时以假比赛为苦,是神经质的吧。他是睡着的。究竟是什么缘故呢?这是因为把催眠药错当成维生素注射十了。你事前早就换好了的药瓶顺手拿来就注射十了,因为是静脉注射,所以立刻发作。他静静地睡着死去。这是刺杀事件,维生素药被忽视了。不进行解剖检查,是不会发现是药物致死的,并且如果发现是药物致死也会加罪于软弱无能的加贺二郎。我也知道录音机的存在。是我阻止三船不要去权威者那里告发。这,就触怒了你。以至于最后下毒手。
”怎么样,现在想不想自首呢?如果不坦白自首,我要走在你前面了呀。我可是不在牢房里呀……”
我写到这里,就不再写了。这是个好主意。今天是除夕,笹岛这家伙一定在什么地方举杯庆贺呢!我要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我走出茶馆,来到“绿扉”。“绿扉”到底是名不虚传,门、墙壁、霓虹灯都是绿色的。我打开绿色的门。门之中也充满了绿色的光线
这里并不是什么很宽敞的店铺,在一个角落的包厢中,把女人抱在膝盖上的笹岛,大口地喝着酒。他到底在这里呀!
当我站在他眼前时,他睁着圆眼呆呆地望着我,手里拿着的酒杯,由于失去控制而掉在地上。
“加,加贺……”
“是我,我应该在牢房里,嘿!是不是?”我洒脱地坐在他身旁的一把椅子上。
“逃出来了吗?”
“不,第二个我仍老老实实地在牢房里。你可以这样认为:我是加贺的幽灵!”我用手指轻轻地弹着桌子。
笹岛推开女人站起来,扑向日历旁边的电话机。他呼叫警察,说“加贺越狱,就在这里。”接着他被警察训斥一顿。骂他在说梦话。他连话筒都忘了挂上,仍用他那惊呆了的圆眼看着我的脸,接着,便软十绵绵地瘫在地上。
我把他拉到车上,写好了一封信,以便他清醒后送给警察。警察会愉快地接受长着十胡十须的花束吧。
我从酣睡中醒来,贪婪地呼吸着元旦早晨的空气。走出“坛子”,买来零售的晨报,展开一看,上面登着真犯人拿获的大标题。报道说,笹岛“被车送来,从失神中醒来,仍说着呓语。”登载着“大概是受到异常十精十神刺激了吧”的见解。我不禁笑起来。
我买来信封和信纸,装进了自己的现金,给拘留所的“他”寄去。我的打算是“用这笔钱好好干吧。”我激励着我自己。“他”用这笔钱考虑释放后的安身立命的事吧。后来怎样了呢?由于泰姆马神上了锈失灵,不再向未来进展,所以不知道了——。
信发出之后,我心情坦然,回到“坛子”里。身十体疲倦了,我就呆在那里望着元旦的和煦的十陽十光,慢慢地睡去。
有人摇晃我的肩膀。我睁开眼睛。朦胧的光线从半开着的门流进来,在那里一个人影朝我走来。
“谁?”我问。
“我。”对方回答。
确实,那并不是我以外的什么人。
我,加贺二郎出现在那里了。
‘怎么搞的?”
“新年好。今早……被释放了。”
“你怎么知道这地方?”
“当然知道!”‘他”朗朗地笑着,“不好吗?在这里的我在五年前就解决了这次的事件。所以被卷入杀人事件也好,被释放也好,是知道的。就是所谓命运啊。”
“是啊。现在几点?”
“四点多。给你带来了礼物。”
“是用我送的钱买的?”
“是的,被释放后,立刻拿那笔钱去赛十马,并且中了彩。”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捆纸钞。
“仍旧没有改掉赌十博的十毛十病呀。”我叹息了一声。
“他”嘻嘻地笑着。
“见面分一半,算做谢礼。”
“他”把三捆钞票抛在我眼前。
“家里怎样了?”
“房屋三年前被卖掉了,己被推倒。”
“笹岛从什么时候搞起那个来的?”
“你在他那里吃住就会明白的,他的工作地方是麻醉药十交十易所。从那时起,他就把发财挂在嘴边上了,简直成了口头禅。我就是因为结十交十了三船,才发展到这次的事件。”
他又笑了。“下面就请自己体验一下吧。好,再见。”
门关了。我感到恋恋不舍,但没有去追赶他。因为我的泰姆马神倘若健在,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的。
我轻轻地打开门,向一九六六年的元旦告别。
我坐在那只“坛子”的前面的椅子上,用手支撑着下巴。夜开始发出白光。拂晓的明亮的白光,把屋子淡淡地染白了。一股冷气袭来。
在我面前放着从未来的时间拿来的三捆纸币。只有这个是拾来的,而泰姆马神坏了,字盘已经不能转动了。
这样,我又被安置在必须生活在现实的时间里的命运上。超越时间的流逝,将我带到第四空间的世界里去的H·G·威尔斯的杰作,终于在经过六十五年的岁月后,停止了它的机能。
我望着钞票,想起了今天有赛十马。并且想,我一定要中彩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