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样子怎样啦?”他喃喃自语,浑身哆嗦着。
“你的样子就象罗克·赫德森(译者注:美国著名的电十影演员,美男子),”妖怪降叫着,“赶快动手,快把我救出来——唉,混蛋!又出了什么问题啦?”
“我——我失掉所有的金钱了,”亨利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呃,把两个愿望结合在一起呢?我是说,你能不能一次办好两件事,使我成为一个愿亮的百万富翁呢?”
“不可能,”妖怪吨吟着论“金钱是一回事,相貌又是一回事,办不到,你到底要哪一样?”
亨利把双手扭来扭去。“我不知道!”他真诚地说:“如果没有钱,长得漂亮又有什么乐趣呢?”
“有办法!”妖怪迫不及待地说,“就凭你的一表人才去拍电十影,赚它几百万!”
亨利叹息着说:“他们已经有了一个罗克·赫德森啊!”
‘好吧,”那声音不顾一切地说,“那么,就用金钱去换取排列的仪表吧。接受整形手术,戴上假发,在健康俱乐部学十习十十周课程,穿上特制靴,应该可以——”
“即使那样,我也赶不上罗克·赫德森,”亨利摇摇头,咕咕哝哝地说,“不会一个样。”
“那么,享有名望好不好?”妖怪痛苦地叫喊道:“如果你有名望,确实享有盛名,相貌就无足轻重了,因为人们就喜欢你那个样子。至于金钱,你可以随时利用你的名望去借或者用别的方式搞到手……”
“哦,”亨利说,不大认真地对待这个主意:“我看,哪怕是罗克·赫德森一表堂堂的相貌也不见得能够保证每晚都有人跟他约会,不过,享有盛名……”
“行!”妖怪说。又吹来了那股风,又出现了那道闪电,亨利象刺穿了的气球一样缩小了,缩回到原来的老样子。他没有感觉到什么区别,只满怀希望地问道:“我现在有名望了吗?”
正在这个时刻,电话铃开始响起来,通向他的房间的那扇门朝里面一下子推开,一群眼波明媚、丹唇柔暖的姑十娘十们欢呼着,飞跑进来,个个呼唤着他的名字,他朝着她们冲过去,一把抱住靠得最近的一位姑十娘十,于是——
“回来!”妖怪微弱的声音尖十叫着。
砰!劈啪!咔嚓!
亨利倒在地板上,怀里空空如也,房间里的姑十娘十们一个也不见了。亨利满心羞愧,从地毯上爬起来,无十精十打采地走向墙角里的椅子前,重新爬上椅子。
“对不起,”当他又站得和蜘蛛网一样高的时候,他低声说,“我被带走啦。”
“你应当感到对不住人!”那妖怪怒气冲冲地说“这样变来变去,我已经受够了!你挑一个愿望吧,要赶快。否则,一切赌注都会输得十精十光!”
亨利仔细地注视着蜘蛛网。事情确实发展到了生死关头。黄蜂已经把蜘蛛网撕得七零八落,现在正吊在隔蜘蛛的爪牙只有半寸远的地方。黄蜂嗡嗡地叫着,象疯了一样地拍动着翅膀。
“嗯……”亨利说,“我看,把你救出来以后,我可以指望你会满足我的愿望吧?”
“对,对,对!”那妖怪呜咽着说,这一对可怕的小生物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要快!”
亨利下了决心。
“好,”他说,从椅子上跳下来。他从厨房的十抽十屉里拿出一把槌子,冲回去重新爬上这两个敌人互相对抗的地方。
“别动,免得我打错!”他说。
“好。”妖怪啜泣着说。
亨利用尽平生之力,一槌打下去……
蜘蛛被打得稀烂,紧粘在糊墙纸上,成了一块叫人恶心的污斑。
亨利十毛十骨悚然.手里的槌子掉到地板上,他叹了一口气说:“你自十由啦。”
一片沉默。
“你自十由啦!”亨利又说了一遍,一边用瘦骨嶙峋的手指头戳一戳那只黄蜂。紧接着,一阵穿心刺骨的剧痛从手上传来,他跌倒在地板上,吃惊地望着手指关节上的肿块,差一点昏了过去。
他立刻暴跳如雷,重新爬上椅子。
“你为什么要刺我?”他质问道:“归根到底,妖怪,是我把你从蜘蛛手里救出来的,是吧?”
一阵时间更长的沉默。
于是,亨利产生了一个使人烦恼的想法。他飞快地跑向电话机,猛然拿起电话,拨到自然历史博物馆。
“蜘蛛有天敌吗?”他向接电话的人说。
“当然有,”那人回答说,“鸟啦,癞蛤蟆啦,可怕的姬蜂啦,哦,还有出来找东西吃的黄蜂。”
“唉,哎呀!”亨利说,挂上了电话。
跟一对虫子谈话的时候,因难就在于你弄不清到底是哪个虫子开了口。
打这时起,亨利搬进了一间新房。原来那间房墙上的那块污斑,简直使得他要发狂。
译后记:
美国当代作家杰克·夏基的这篇作品,把传统的民间传说故事和西方现代社会的现实融合在一起,开拓了一个新的境界。对遭遇灾难的妖魔提供帮助,把妖魔从灾难中放出来,就可以得到妖魔的报答,随十心十所十欲地满足自己的愿望,这本来是很多国家民间传说中常见的故事。作者给这个故事穿上现代的衣裳,又把现代科学中阐明的“昆虫的天敌”的知识加进去,就使这个故事重放异彩。资本主义世界中对金钱、声望的无穷欲十望在这个故事里受到了辛辣的嘲笑。结尾的一笔,意味深长,更使人忍俊不禁。在创作中借鉴这种手法,也可以丰富我们的艺术表现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