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父》作者:弗·波尔(2 / 2)

“你是说杜安·弗格森。”

“正是,为什么我不会比他干得更好?”

“唉,算了吧,诺曼。你年事已高;你体内磷油脂——”

“我年事虽高但还不会死,对不对?最糟也不过是那样。”

“换体并不安全!这不仅仅是由于你的年岁,你对化学处理根本就不了解。我可以保证你再活几个月。”

马钱德心情开朗地说道:“真的吗?我可没想到还有那么长时间。那样做,比你向我下的保证意义要大多了。”

医生极力争辩,但在96年当中,马钱德在许多恶战中都一直坚守阵地。另外,他还有说服齐泽尼的一个优势。医生深知,如果激动起来,自拔不出可能会随时使他送命,对此他要比马钱德更清楚。到了这样的时刻,齐泽尼宁可让他冒换体的危险,也不愿让他猝死于激烈争论之中。所以他只好皱皱眉,忧郁地摇摇头,一走了之。

马钱德滚十动轮椅,缓缓地跟着他。

他无需在匆忙之中去演完生命的最后一幕。时间仍很充足。研究院饲养的黑猩猩足够挑选,但要准备好一个需要几个小时。

在肉十体变换中要牺牲一种东西。人最终可能能够回归他原来的肉十体,但他要冒五十个失败之中只有一次成功这样的危险。而黑猩猩必将面目全非。马钱德承受着起初的辐射,他肉十体的液汁缓慢滴下,然后是没完没了的扎绑、补缀和捆箍。他曾看过别的人变换肉十体,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没想到,会这样疼痛难忍。

马钱德使尽浑身解数试图不用四肢着地的方式行走(不过这很难做到,猩猩的身十体就是要爬行的,手臂太长吊在两边也很不舒服),一边摇摇摆摆,走进坐垫那个地方,然后弓起凸凹不平的猩猩脊背想看看那可憎的东西。丹·弗勒里走到他面前。“诺曼?”他关切地问道。马钱德试图做点头的动作,但并未成功,不过弗勒里心领神会。“诺曼,”他说,“这位是西格蒙德·文西尔,他发明了FTL启动机。”

马钱德举起一支长臂,伸出一只手,但却无法伸开手爪:因为猩猩的手爪十习十惯于握成拳头形状。“祝贺你,”他使尽全力尽量清楚地说道。他并没有使劲同介绍给他的那个黑眼睛的年轻男人握手,因为事先得到警告说黑猩猩的力量巨大会致人残废。

他垂下手臂,疼痛如潮水般袭来。

齐泽尼曾警告他要有这种准备——“不稳定,有危险,但不会延续很长时间。”在十交十谈当中他低语道:“不要忘了,诺曼,为你安置的感官设备非常灵敏;若输入太多,你是承受不住的,那会很疼。”

但是,马钱德安慰医生说他不在乎,他确确实实不在乎。他再一次看看飞船。“就是它,”他嘀咕着,而且弯下脊背,以及他的桶一般的健壮的身十体,起身去看垫子上的飞船。它或许有30米高。“不算什么,”他不屑一顾道,“西龙号,那是我们发射的第一艘;有270多米高,把1000人送到半人马座A星。”

“它还把150人活着运了回来,”艾西尔道,“我想告诉你,我一向敬仰您,马钱德博士。我希望您不介意我来做伴。我明白您是想同我们一道到第谷号上去。”

“为什么会呢?”自然他是会的。怀着人世间最美好的愿望,这位老人奉献了70多年光十陰十,外加一大笔财富——其中800万美元是他自己的,另外无以计数的金钱是马钱德从百万富翁、政十府资助机构、小学生的零花钱中乞讨来的——将它们尽数奉献给研究院。人们会说:“作为21世纪初叶的一个特殊人物,诺曼·马钱德,或者马昆德,立志用创造十性十的火箭推动技术征服星球。他当然并未成功,在他计划不周的探险过程中,疏漏不断,人类生命财产遭受重大损失。不过,自从艾西尔比光速还要快的理论可以付诸实践之后……”人们会说他一事无成,而他就是这样。

当第谷号轰鸣着飞向众星球时,500块集成电路十十团十十块组成的大型仪器开始对它进行测试,全世界的电视观众都在通过人造卫星观看。总统以及半个美国的人都守在电视边。

当文西尔的小型飞船追上它,告诉上面的人他们的一切努力都归于失败时,马钱德认为,从某种意义上讲,文西尔有损于宇航事业的伟大庄严。不过,他无论如何不会就此罢休的。即使他不得不迫使自己去做艾西尔的商务代理人,即使文西尔毁掉了他的生命、毁掉由于某种原因在第谷号上被公认为有特殊权力的杜安·弗格森的生命,他也决不会就此罢休。

他们发射十了一种附加十性十的FTL系统——马钱德听人说它叫多重发射器,但他不愿向人请教那是什么意思。因为它可能会爆炸破损就需要用备用件吗?马钱德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意识到因它而来的不是恐惧,而是希望。不管原因何在他都不愿理会;他甚至不想去思索它,而只是把它视为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他登上了文西尔的飞船。

艾西尔这只可憎的飞船,它内部是按照人十体比例设计的,但他们却为他本人和杜安·弗格森专门设计出黑猩猩形体一般的吊十床十。勿庸置疑,一个具有人类思想的人以猩猩的躯体离开地球,这几乎可算是最后一次了。

在大气层存在的地方,艾西尔可憎的飞船凭借什么飞向星体,马钱德是不得而知的。观测——飞行器,或者不管叫什么鬼玩意儿,却是那么小。整个飞船也像是个小矮人一样。

还有那个小黑匣子——实际上它并不小,因为它有豪华钢琴般大小,而且也不是黑色,而是灰色的;尽管它是只匣子——但却能发出神奇魔力。他们将这种魔力称为“多重分派”。究竟多重分派是什么意思,马钱德并不想去了解,仅仅是听听而已,或者干脆说是充耳不闻;他不愿去听艾西尔三言两语、枯燥无味的数学解释。能弄明白几个词,他就心满意足了。空间是N维十性十的,好了,那就足够回答整个问题了,他要关心的就是这个东西。至于文西尔大讲特讲什么,人怎样糊糊涂涂进入一种多重复杂的维度之中——不,不是这样,人会将一种标准的四维十十团十十块中现存的多重复合十性十延展物变为更高的序列——如此等等,他充耳不闻。他正在倾听着维持他大脑的黑猩猩体内液体深沉的滴答声。

杜安·弗格森以时刻不可离开的猩猩面目出现。他听到人们讲,活该弗格森大倒其霉,他的肉十体在转换中死亡了。

计划非常简单,他们旨在追踪游荡出十轨长期失踪的第谷号,准备在宇宙空间把它捕捉到,因为即使到了现在,在它离开肯尼迪发射中心30年之后,它依旧在围绕着格鲁姆布里奇1618减速运转着。

当马钱德手脚不稳地走进来时,文西尔正重新解说整个情况。他一边对他的黑匣子作试验,一边谈论不休:“你看,先生,我们要尽力把握轨道和速度。不过,坦率地讲,赶上他们没有任何问题,我们的速度已经达到。然后我们还要给第谷号换上多重火箭

“是的,谢谢。”马钱德彬彬有礼回答道,但是他依旧没有听到有关机器的谈话。只要有这个机器就行了,他就可以用了——他的意识不会使他忘记这一点——至于具体细节他是不愿听的。

由于出现了问题,白白耗费了那些人的生命。

在第谷号冬眠状态中待上一年,对于身处其中的躯体生命来说意味着一个月的时光。生命的氧化作用尽管缓慢下来,但并没有停止。心脏还没有停止跳动,血液通过一个十抽十机灌入血管,导管将糖和矿泉水输进静态的血液,液管把大小十便十抽十出。格鲁姆布里奇1618是个已有90年历史的发射物。

在探索者脊背中蠕十动的爬虫驱使他们前行。这是因为一个新的世代可能会给他们带来财富、力量和自十由;因为在历史上他们还会有一席之地——不像华盛顿那样的位置,甚至也不是基督那样的位置。他们要占有亚当和夏娃那样的位置。

这是值得的。当成千上万的人自愿参加,乘坐飞船出发时,他们都作如是之想。而一旦返回地面,他们又该作何感想呢!

如果他们不了解事情真相就降落地面,如果没有一艘像文西尔这样的飞船抵达太空告知他们,他们必定会产生人生之中最大的失望。第谷号向格鲁姆布里奇1618的远程航行,按其原先的航行计划,还有40年时间。有了艾西尔发明的比光速还快的启动装置,就会产生一个供千千万万人居住的星球。那里工厂林立,道路纵横,肥沃的土地得到开发,历史将翻开新的一页——而那个时候,3000位已经年迈的探险者们该有怎样的感想呢?

马钱德低吟一声,身十子摇动起来。这不全是因为飞船正在起飞,也不全是因为加速使他胸膛贴在脊梁上。

当人们进入多重火箭的人口时,马钱德便漂飞过导航室跟其他人会合。“我以前从来没到过太空。”他说道。

文西尔极为尊敬地回答:“你的工作是在地球上。”

“是的,是的。”但马钱德就此打住不再往下讲。

当文西尔和弗格森阅读指令,并且在多重火箭上安装测试微机装备时,他在一旁仔细观察着。他对比光速还快的启动机一无所知,不过图表就是图表,对此他倒很清楚。这里,有格鲁姆布里奇1618远航航线的横断面图。第谷号是一个光点,从太十陽十系到格鲁姆布里奇距离显示已走了十分之九。

“气体监测仪,马钱德博士,”文西尔愉快地指点着图表,“它们并不太近还算不错,不然它们气体不够就显示不出来。”马钱德明白:显示出一个太十陽十或一个星体的同一个监测仪同时也能显示出一个仅有百万吨级的飞船,如果它的速度大到足够增加充足的气体的话。“也是好事,”艾西尔面带忧郁附言道,“它们并不太遥远。尽管它们降低速度已有9年了,但要想赶上还有问题……我们还是束紧带子吧。”

在吊十床十上,马钱德为迎接加速的另一次冲击想重新振作起来。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结果完全不同,甚至更加糟糕。

好像是碾东西的机器在碾压着他的心脏、他的肌肉,仿佛要将它们变成奇形怪状的残肢断体。

又像是榨汁机在挤十压着他的喉咙,似乎要把他的心肺都压出来。他头晕目眩,像是在台风狂吼中摇摆不定的一叶扁舟。

马钱德,由于陷入持续的周期十性十头疼之中,几乎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在此期间人们已给第谷号发出了30光年的信号并且找到了它。

第谷号的船长是个头发花白、牙齿发黄的猩猩,名叫拉夫卡迪奥。当他看到了一艘飞船,船上还有人类时,他褐色的动物眼睛流露出震惊的神情,那长长的、满是筋骨的胳膊一个劲儿地颤十抖。

马钱德注意到,第谷号船长死死盯住文西尔。拉夫卡迪奥变换成猩猩的躯体,已有30年时间,他现在已经老迈,而且也已经基本上把自己当成了黑猩猩。每日里,在浓十黑十毛十发丛生的双手和八字又开、能够蜷握的双足活动之余,人的形象简直成了零乱破碎的记忆。马钱德本人也可以感觉出来,猩猩的思维会退化。

能说他只是想像吗?实际上,他已不能像他所希望的那样记得清楚而又肯定,而这不仅仅是由于他的大脑已存在96年了。

马钱德沉痛地意识到,他屈指可数的数月或数周十陽十寿已缩短成几天的时光。

当然,记忆衰退也可能是由于他鬓角之间不断的疼痛所致。马钱德为能产生这个想法可以消除忧虑而感到高兴。如果他有足够的勇气认可他毕生的事业已经失败,那么他就可能面对疼痛这个事实。但这已使得他无法集中注意力了。在头昏脑涨好一阵子之后,他才听到船长及其船员的谈话声——22位换体的猩猩掌管着第谷号的十操十纵系统并且保护着它所容纳的3000个冰冻人十体。在深长的、纷乱的轰鸣声里,他听见艾西尔下达指令,命令他们从他微小的飞船的FTL系统向巨大的平底飞船转移。

他意识到,人们时不时出于怜悯看看他。

他并不在意他们的怜悯。他惟一的要求是,请他们允许他跟他们一起生活,直到死去为止,因为他知道自己大限已经不远。就在他们继续十交十谈时,他却疼痛发作,头晕目眩做起了白日梦,一直到——他不知道如何计算时间——一直到他发现自己给绑在飞船控制室的吊十床十上边。他感觉到强烈的、不断加剧的疼痛,这似乎是在告诉他,他们又一次进入了属于另一种维度的空间。

“您感觉好吗?”一个熟悉的声音模糊不清地发问。

这是他所犯过失的另一位、也是最后一位牺牲品,那个名叫弗格森的人。马钱德竭尽全力才说出肯定的话。

“我们快到那儿了,”弗格森说,“我以为您一定想知道。那儿有个星球,他们认为可以居住。”

从地球上,名叫格鲁姆布里奇1618的星体肉十眼是看不到的,望远镜中它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光点,在成千上万个无以计数的、更为遥远但更为明亮的星球当中时隐时现。从格鲁姆布里奇1618上看,太十陽十系也差不多如此。

马钱德无视弗格森类人猿面孔中露出的担忧神色,挣扎着从吊十床十上起来,要看看显现出的太十陽十系的样子。弗格森特地为他选好了这个景。马钱德观看着由他的故园发出的要走15光年旅途的光线,那映在他眼中的光线已不再像当年的样子。至于他怎样又回到吊十床十上,他已记不得了。

他也记不得,是在什么时候有人告诉他,他们希望占有的那个星球的情况。望远镜显示,这是一颗有海洋、有森林的星球,这便消除了船长的顾虑。因为无论它在运动中同其他恒星保持多大距离,它都不会冰封——不然的话,森林是不会生长出来的。分光镜、验十温十器、多管测量仪,显示出的数据就更详细了。这些仪器比飞船运行速度还要快,现在业已进入轨道,以火箭的推力前进,要完成它行程的最后一点儿路程。这里的大气可以呼吸,因为蕨类植物已吸尽毒气,而且使大气中充满氧气。引力倒是比地球上大一些——毫无疑问,这对第一代人是一个负担,很多人都会付出举步维艰和腿脚疼痛的代价——但没有什么是不可承受的。世事公平合理。

至于他是怎样得知这些,以及如何登陆,冰封的地窖怎样被匆忙狂喜地打开,征服者如何醒来,生命如何开始在这个星球上活动等等,他都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他只知道,他发现自己蜷曲在柔软、暖和的吊十床十上已有一段时间。他抬起头来,看到了天空。

一只嘴唇向前突出、双眉斜耸的黑猩猩正伏十在他身十子上边。马钱德认出,这个年轻人就是弗格森。“喂,”他说,“我失去知觉有多长时间了?”

黑猩猩不知所措地回答:“啊——您没有失去知觉,一点儿也没有。您一直——”他讲不下去了。

“我明白了。”马钱德道。

对于他所借用的肩膀宽阔、四肢粗短的身十体的力量,他充满感激之情,因为他抵达的这个世界有一种令人不适的强大挤十压力。这种力量使他头晕脑涨。灰色的天空上稀薄的云朵围绕着他在转动。他忽然又感受到痛苦和欢乐的奇特袭击:他想起了自己从未体验过的感受,还感到自己从未有过的喜悦。

他问道:“你是说我一直——它叫什么来着?不稳定吗?换体并没有产生作用。”

但他并不需要得到弗格森的证实。他很明白,如果他再昏迷,那将是最后一次了。齐泽尼已经警告过他。

扭头向一边望去,他看到男男十女女——人类中的男男十女女正焦急地等待着,这使得他发问:“你还是一只猿吗?”

“暂时还是,马钱德博士。”

马钱德听到这样的话晕了一阵子。由于注意力集中不了,他只好咬着自己的前臂和滚十圆的肚子。“不!”他叫着,竭力想站起。

弗格森上前帮他,马钱德很感激这头猿有力的胳膊。他又想起一直叫他心烦的事。“为什么呢?”他问道。

“什么为什么,马钱德博士?”

“你为什么要来?”

弗格森心情激动地说:“因为第谷号上有个人我要见见。”

“一个女孩?”——马钱德问道:“你见到她了吗?”

“不是她——是他们。是的,我见到他们了。是我父母。您瞧,第谷号出发时我才有两岁,我父母身十体非常强壮——人们对我讲,那时候自愿者很难找到——对,您当然比我更清楚。不管怎样——我由一个叔父收养。父母给我留下一封信,在长大后看……马钱德博士!您怎么啦?”

马钱德摇摇身十子倒了下去,他已无法自制。但他明白出了什么事,可以感觉得到黏黏的泪水从他的眼中滚滚淌出。这个最后的、没有料到的打击实在是太残酷。他能够面对五万个被毁的生命并可为之内疚仟悔,但是,一个丢给叔父、只有一封信证明其身份的弃儿却使他伤透了心。

“我感到奇怪,你为什么不杀死我?”他说。

“马钱德博士!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如果只是——”马钱德小心谨慎地说道,“我不希望得到什么思典。不过,如果我有可以补偿的办法就好了。可我没有啊,我已经一无所有,甚至寿命也很有限,所以毫无用处。不过,对不起,弗格森先生,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弗格森道:“马钱德先生,假若我没猜错,你是说你在为研究院道歉吧。”

马钱德点头称是。

“可是——啊,我不该讲的,可这里没有别人。好吧,让我把它讲出来吧。征服者们昨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这个星球起个名字,投票结果完全一致。你知道他们怎样给它命名吗?”

“请听着,马钱德博士。他们是用那位曾启迪过所有人生命的人的名字来命名的,那是人们心目中最伟大的英雄。他们将它命名为马钱德。”弗格森说道。

马钱德凝视着他,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面无表情地闭上了双眼。

“马钱德博士!”弗格森关切地探问。接着,他终于担心起来,扭过身来像猿一样四肢着地爬行着迅速去找飞船上的医生。医生曾经给他下达过严格的命令:若病人有任何危险迹象,就要马上叫他。

他们回来时,猩猩已经死去。他们看看面前的森林,又互相看看。

“我希望,是昏过去了,”医生说,“这样也许还能挽救。”

“不过夜里太冷,他会染上肺病死掉的。”

“已经不行了,”医生尽量自然地说,“不管从任何意义上讲,他都已作古。”

他弯下腰,抚十摩了一下由于同新伊甸园吸引力相抗衡遭到损伤的大十腿,然后直起身来,抬头遥望天空中的星球。一颗闪光的绿色星是属于格鲁姆布里奇的另一个星体,非常遥远。最为暗淡的中间有一点,可能那就是太十陽十。

“是他将这些星体赐给我们,”医生说,接着扭过身去看城市,“你知道做一个善良的人意味着什么吗,弗格森?这意味着要超越实际生活中的你——这样,即使是你的失败也可以使人们更接近成功——这就是他给我们做的。我希望,他听到了你刚才给他讲的话,我更希望他死去时能记着这些话。”医生说。

“如果他不能的话,”弗格森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其他人是会记者的。”

这一天他们埋葬了马钱德蜷曲着的身十体。

这是在这个星球第一次举行葬礼,也是史书记载中的第一次。

马钱德星的航空中心前的广场上竖十起一座碑身上有铭文的雕像:

星辰之父

半身浮雕刻的是一只猩猩的形象,它身十体蜷曲,坚毅的眼睛十逼十视着世界。

人们能得到的是猩猩的躯体,在纪念碑下埋葬的也是这只猩猩的躯体。但是在此矗十立的雕像,却属于一个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