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容易。房主在国外,要到圣诞节才能回来。不过我这里有钥匙。这就去拿来。”
怎么看,屋子里的一切也都不像有人动过:只是厨房的烟灰缸里有几个烟蒂。地窖里的果酱罐头好好的,一切井井有序,还有就是有个装土豆的柜子被打开了,里面滚出不少土豆。
在地下室入口处他们停住脚步,西尔韦斯特指着门上的一个大洞说:“瞧,有人从这个洞十口进去过了,我听到的大概就是锯子声。”
“这不像是锯的,”警察老练地说,“不知用的什么工具,倒有点像是凿子凿的。”
“有可能是用冲击钻吗?”西尔韦斯特问,“我觉得他们捣咕了很长时间呢。”
“这下面是什么?怎么有股难闻的气味?”西尔韦斯特向他们解释说这里曾饲养过不少豚鼠,于是他们下到地下室兜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可疑的地方。
“惟一合理的解释是:这里有小孩来过,”警察下结论说,“破门的手法显得非常笨拙,小贼通常只撬门锁,不会用这种傻瓜办法打洞。然后他们十抽十了两根香烟就走了。什么也没有拿……也许是您把他们吓跑的?”
“我有一条狗,它吠了几声。”
“这就对了。地下室也没什么可偷的,只有一些破麻布袋。我们回去后将写份报告,现在手头工作成堆,这里损失又不大,到此为止吧。门当然得修好,您知道他们在哪家公司保险吗?我们可以打电话给他们来解决这事。如果您还有什么新发现,就再和我们联系好了。”
接下来的几夜令人无法安心,杰连睡了,十爱十琳娜也入了梦乡,只有西尔韦斯特总得起来巡视,尽管在窗前只听见风声,除了月亮以外他别无所见。
第三天早上去车站的路上,西尔韦斯特经过梅森家的花园。他发现有人把灌所有的树叶都扯光了,还掘开土地,破坏了铺在路上的石砖,于是他又向警方报告。
“是花园被损吗?很抱歉,这可是常有的事,”他得到的答复是:“我们可以记下您的汇报,但除非在当场抓获这种家伙,否则我们不会采取其它措施。”
第二天一早西尔韦斯特发现自家的花园也遭到了同样的厄运:在微弱的晨熹下他看见菜圃被挖得一塌湖涂,十胡十萝卜、莴笋及草莓等都破坏得狼藉遍地。
当他小心地打开窗子时,听到下面似乎有点动静。
“谁在哪里?狗东西!”他骂道,连自身的危险都忘记了。
但是并没有小偷从树丛中蹿逃出来,也不见抱头鼠窜的小孩,只是在远远森林那边有个土褐色的影子飞速隐没在树丛中。
不,不能轻易地放过这家伙。西尔韦斯特先生生十性十十温十顺,但现在连他也怒火填膺。他在客厅里找了一根粗手杖,打开大门时看到菲基,西尔韦斯特把狗唤过来,给它套十上项圈,有两个在一起总比一个更安全些。
牵着狗绳,西尔韦斯特愤愤地察看了被毁的菜地,菲基显得异常焦躁,它鼻子紧十贴地面,狂吠不已,它挣脱西尔韦斯特手中的绳子,飞快朝森林扑去。
“等等我,菲基!站住!停下来!”但是狗根本不听指挥。
它已老了,但现在似乎重新粗力充沛,它四脚腾空,双耳直竖,背十毛十耸十起,大声吠叫,猛蹿奔很快就进了密林之中。
西尔韦斯特紧跟着跑过去,起先他还能听到菲基的叫十声,影影约约看到它朝哪里奔跑,但声音越来越远,以后就完全听不到了。又跑了几分钟,西尔韦斯特只得放慢脚步并停下。他无法确定该朝哪个方向走,周围寥寂无声。他倒是在报上读到过一个猎人的事迹,那人能根据践踏过的小草,缺损的枝叶或地面上的血迹来追踪受伤的野猪。但西尔韦斯特可不是猎人,他怎么也发现不了哪里有踏倒的草十茎十或损坏的树叶,他只觉得眼前茫茫,不知何处是正确的方向。有一次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吼叫,但也许只是他的幻觉。
适才的怒火已经冷却,森林里老树盘结,古木参天,危机四伏。
他缓缓转身退出,一面朝左右或身后张望。菲基始终不见踪影,但是这条狗的识别能力出众,有好几次它曾在散步时离他而去,结果却比他先回到家中。
家中十爱十琳娜已经起身,在厨房准备咖啡,然后他又去唤菲基吃例行的早餐,结果狗儿没有反应,来的却是西尔韦斯特。“菲基在哪里?”他妻子问。
“我还以为是您或杰连看到它了呢,”西尔韦斯特讲述了刚才的冒险经历。
“我可没见到它,”十爱十琳娜说,“还得去找找,也许它被树根钩住了狗绳或跌进洞里面了。”
杰连很快也起了身,他们三人一道去了森林。时近中午,依然没见到菲基的丝毫踪影,他们决定分头继续寻找。
几分钟后,他们听到十爱十琳娜的尖锐而颤十抖的叫十声:“快到这里来!我觉得它也许在这里!”
杰连第一个跑过去,他在一个山凹前面探头下望,西尔韦斯特也过来了。
“是菲基,”杰连说,“我对它嚷了又嚷,可它一点也没有反响。”
“你能跳下去吗?”
这个凹地准确说来,是一条大约有两米多深的沟渠,一边是陡坡,另一边满是多刺的荆棘丛。
杰连奋身下跳,发现菲基侧身横躺,已经僵硬。
“爸爸,它被咬死了!”
现在西尔韦斯特也下去了,狗的肚子是被撕十裂的,内脏全被吃光,西尔韦斯特从未见过这种惨景。
他迷罔若失地站起身来,喉头有一十十团十十东西堵得透不过气来:“你回家去拿条口袋来,”他对儿子说,“我们得把它埋到院子里去。”
“你肯定它是死了吗?”有琳娜在上面问。
“绝对死了,千万请别下来,”他很快又被了一句,“女人家不宜看见这个。”
他们在花园尽头的一块小草地把菲基埋葬了,心中充满凄苦和悲哀,他们全家和这头榀十爱十的生物具有深厚的感情。狗不仅是他们的伴侣,也给他们以安全感。孤家独舍还真少不了护宅狗呢。
西尔韦斯特对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想很多,不过他完全忘却了副教授的那头豚鼠。他根本不信这里会有恶狼出现,要是说大山猫或许倒是可能的。也许是山猫攻击了菲基?不过山猫可不会去偷吃十胡十萝卜的,除非是菲基在追踪时,另外有猛兽袭击了它。
第二天夜里那位不速之客又出现在他们花园里,拂晓时西尔韦斯特发觉有生物在醋果树丛下面动弹。他急忙唤醒十爱十琳娜,让她负责监视,他和杰连高法从后方包抄。西尔韦斯特一手拿电筒,另一手提了根粗木棒,杰连用拨火钩武装自己。
他们蹑手蹑脚的进入园子,在临近一米左右时西尔韦斯特突然打开手电,雪亮的电光照亮了眼前的一切。他们看见一个圆十滚滚的深褐色的动物,嘴里在嚼着白菜,它同时把头转过来,朝他们昂首呲牙,露出森森利齿。
“不……这是特鲁勒!”杰连失声叫道,“爸爸,别打它!”杰连向四脚撑地的那头野兽跨前一步。
“它也许还认得我,到我这里来,特鲁勒,来来……”
杰连又突然骤然然往后一缩,特鲁勒已摆出攻击架势。它目光凶恶,眼睛似乎在冒火,它张开血盆大口,前爪撑地,后腰弓起,刹那间已扑到杰连身前,打算噬咬他的腿部。
“快跑,杰连,跑呀!”十爱十琳娜在远处急叫,其实杰连早已在拼命转身逃跑,西尔韦斯特急忙上前用木棒去捧打野兽背部,但巨豚鼠一下转过身十体死死啃住粗棒,那么硬的木榻竟被咬得嘎巴嘎巴直响。
西尔韦斯特在慌乱中丢开棍子撒腿就跑,他在家门口赶上杰连,两人一冲进去就门反锁了。
“你确定它就是特鲁勒吗””
“那当然,我认识它的皮十毛十和躯体的形状,还有其它的特征。”
“但是它是那么巨大!比獾还要大,你不会弄错吧?……”
“这绝对不是獾,我在博物馆里见过獾的。此外,我还注意到有斯库克伯伯所做的标记。”
西尔韦斯特又打电话给警察局,现在还得赶快通知他们,事态极为严重。
“请马上派警车过来,最好来两辆!我们的狗被杀了,我儿子也受到攻击!”
“您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当然知道,那是豚鼠。”
“什么?!”
“是豚鼠干的,这里曾经有豚鼠实验室……”
“喂,如果您打算愚弄我们,那么我得发出警告,警察局可不是好惹的。”
“求求你们了……”
“请问您怎么称呼?”“我?我叫西尔韦斯特,以前也曾打过电话给你们的。”
“喔……那次电话是我接的。算什么偷窃案哪,纯粹是小孩的十胡十闹……我猜您的儿子大概太大吧?”西尔韦斯特的嗓音由于愤慨而发十抖:“您是不是在暗示……”
“我什么也没暗示,我只是在遵循事实。您的故事该结束了,对不起,请别再提起什么豚鼠了。我本人也养过豚鼠,不妨告诉您,没有比它更无害的动物了。”
谈话就此结束。西尔韦斯特无力地萎十缩在椅中,这怎么是孩子的十胡十闹呢?毫无根据。
他把前后的线索串连起来:地下室里的草料袋在副教授离开时全都是满满的,后来当警察察看时却全部空空如也。肯定是被遗忘的豚鼠把里面的干草吃光了,然后它还对土豆柜采取了行动,它在门上啮咬出洞十口并逃逸出去,现在只有设法抓获它,要主动出去才行。
当然,这里也有些地方不大对头,比如说对烟蒂无法解释。但是难道它们不会是副教授或搬运工留下来的吗?豚鼠能长得如此巨大,不会是由于教授试瓶中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药剂,或者各式各样的药片所起的作用吧?它们也许会导致返祖现象或者突变诸如此类的事情……
西尔韦斯特决定立即和斯库克副教授联系,这可说他自己培养的怪物!接下来的一段时期相当难熬,一想到可怖的黑森林,到处游荡的猛兽,既孤独又凶恶,既饥饿又残忍,到处在嗅闻寻找猎物……他们就心惊胆跳。
它随时随地可能来到他们的花园里,它曾经在门上咬出过洞十口,难道就不会在他们家门上也咬个洞闯进来吗?豚鼠的寿命有六年之久,它已经尝过了血腥的滋味……
他们天天紧张,每个声响都使他们变颜失色,而沉默也似乎意味灾难即将来临。
如果他们有槍……,如果可以投毒……,如果能和副教授取得联系……十爱十琳娜认定副教授是冷酷无情的,他竟能若无其事地谈论实验中死亡的动物,然后还研究它们的肾脏,胆囊及肝脏……,她甚至怀疑就是副教授故意留下这头豚鼠,也许他自己出于而不敢带走它的……
副教授的回信来了。里面充满歉意地说前段时间他出差在外,现在刚刚知悉有头豚鼠被遗忘了。他表示自己已不再需要它,他还有五头同类的豚鼠,杰连不妨把它留下来,因为他那么喜十爱十饲养。如若不要,也很容易弄死它,只要拎起来把头部朝墙上撞一下就行。如果他们不愿意这么干,那么还可以把它带往兽医那里,打一针就一切解决了。
让杰连留下这头豚鼠?还可以带它去找兽医?真是活见鬼了!不过现在至少已经有了副教授的地址,他可以用电话通知他,让他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就能置身事外。
说时容易做时难,西尔韦斯特在查号台问不出副教授的号码,对方说这是个保密电话。
“为什么要保密?”
“也许他不想有外人打电话十騷十扰他吧。”查号台这么猜测。
竟然有这种事!西尔韦斯特脑海中又冒出另一个主意:马上打电报!“斯库克副教授:豚鼠过于硕十大,对人有生命威胁,速来!”
西尔韦斯特及十爱十琳娜次日出门时分外谨慎,一再关照杰连,告诫他把家门锁上,哪里不准去。
但他们刚回到家看见杰连时,就马上知道他并没有听话。
杰连说他已出去过了……时间不长……家里太热……森林里要凉快些……他说自己找到了特鲁勒……就在他们发现菲基的那个山洼里。他起初很害怕,后来看到特鲁勒静静地躺着,眼睛半睁半闭,大概已经死了。
西尔韦斯特眼望窗外,天色还亮。
他觉得自己似乎像电十影里的英雄那么勇敢,于是从椅中一跃而起。
“马上去看看。”
他人三人一起动身,杰连跑在最前面,他停在陡坡边并嚷道:“它还躺在这里,没有动过。”
西尔韦斯特小收翼翼地察看那条沟渠,豚鼠就躺在那里面。西尔韦斯特绝对不想跳下去,他也不让杰连去跳,只是说:“杰连,回家带两把铲子来。”
杰连去拿铲子时他和十爱十琳娜收集不少树枝,把豚鼠十十尸十十体盖没,后来三人一起抛下泥土及青苔,这样其它野兽就不会吃掉特鲁勒了,让它安息吧!一旦副教授或警察来时,西尔韦斯特就能让他们目睹这一切的。
他们刚回到家中,斯库克的回电就来了:“我在星期天前无法到达,当我不在场时请别采取任何行动。”
“电话来得真及时。”西尔韦斯特嘀咕说。
副教授在星期天下午饭后赶到。他默不作声地倾听了那段故事:特鲁勒怎么越长越大,怎么咬穿洞十口逃了出去,怎么在花园中掠夺,咬死了菲基,攻击人们等等。副教授提出想看看豚鼠咬的是个什么样的洞,不过那扇门被撤换了,原来的木门已被运走。他想看看菲基的作伤口,不过西尔韦斯特断然拒绝发掘狗坟。
“难道它把狗的内脏都吃掉啦?”“这是我亲眼所见的。”
“您见到的其实仅仅只是一具狗十十尸十十。”
“但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种惨不忍睹的情景!”
“简直不可思议,难道兔子也能把圣诞节的火腿吃了吗?”
“或许是豚鼠的天十性十出现了某种变异它的食欲发生变化呢?”
“好,让我们一起去看看那头豚鼠吧。”
他们没花费多少工夫就掀去泥土,移开树枝,沟底很快就暴露出来,那里本应该躺着特鲁勒的十十尸十十体……
可是那里只剩有一些棕褐色的十毛十发碎十十团十十和少许兽皮,其余什么也没有,杳无一切。“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怪物吗?”副教授问。
“我可以对天发誓,它原来的确就在这里!”
“我也发誓!”杰连支持他父亲说。
晚上副教授乘火车走了,他随身带去兽皮和一十十团十十棕神色的十毛十发。但从他的样子看,他对能发现什么并不抱有多少希望。
“我说,”当他们站在月台上时西尔韦斯特说,“我有一个想法:我听说某些喷洒过药剂的杂草能极其迅速生长,然后枯萎并很快死去,最后什么都消失了,变得无影无踪,您懂我的意思吗?也许这豚鼠……”
“我说不准,”副教授答说,“从来没有一头豚鼠出现过这种情况。当然可以假定我把试验的药剂搞错了,或许特鲁勒偶然服用了不该有的剂量,造成了这种畸形发展……我说不准,茫无头绪。”
他沉默一会后,又决然地说了以下一番话:“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一定会努力去查明真相,对这些遗留的皮十毛十进行分析,在更大规模上重新进行这项实验!”
“请您千万别在我们这一带进行啦!”西尔韦斯特撅十起下巴打断了教授的话。
附录:
作者俄文译名为:Карл-Юханолъцхаусен,现姑且译为卡尔·尤汉·霍利兹豪宪。
根据百科全书介绍:豚鼠英文名为guineapigs,因肥胖及叫十声象猪而得名。
豚鼠体型短圆,体长22.5~35.5厘米。体重450~700克。头大。眼大而圆,耳圆,四肢短。前脚具4趾,后脚3趾,无外尾。
人工培育了许多品种,除安哥拉豚鼠有长十毛十外,体十毛十皆短,有光泽。有黑、白、褐等单色,也有各色斑纹的。
豚鼠为南美洲特产。栖息于岩石坡,草地,林缘和沼泽。十穴十居,集成5~10只的小群。夜间觅食。主要吃植物的绿色部分。
终年繁殖。母鼠有2十乳十头。妊赈期60~70天。每胎生2~3仔。幼佴生后几小时即能跑。哺育21天后独立觅食。但十性十成熟期2个月左右。
十温十驯易养。在南美洲为家养食用动物。16世纪引入世界各地,主要用作实验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