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激战》作者:哈里·哈里森(2 / 2)

“黄金!”

这话起作用了。我感到抓住我的手臂松了下来。我就乘胜前进。

“你们以前从未见过我,以后也许也不会再见到我。但我可以帮助你们,给你一些黄金。你们可以用来购买武器,贿赂士兵,资助被监禁的人。你们有没有想过,今天我为什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攻击那些法国兵?”我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你说吧,”布罗斯特说。

“想找到你们,”我慢慢地环顾了他们,只见他们个个惊讶得张口结舌。“全英国各地都有忠诚的臣民。他们憎恨侵略者,并决心与他们战斗到底,直到把敌人赶出英国为止。但怎样才能与他们取得联系以便帮助他们呢?我刚刚用的就是其中的一个办法。你们不是缴获了这些武器吗?现在,我再给你们一些黄金,你们可以用来继续战斗。我信任你们,你们也应该信任我。如果你们把我的黄金吞为私有,你们一生可以享乐不尽。当然,我相信你们不是那种人,因为你们为了获得这些武器不惜冒生命危险。你们将继续战斗,我将给你们黄金,然后就离开。我们将不会再见面。我们必须互相信任。我信任你们……”

“听起来不错,布罗斯特。”有一个人说。

“我也这样看,”另一个说。“拿些黄金吧!”

“有黄金我当然也想要。”布罗斯特说。持匕首的手松了下来。

“不过,他可能在撒谎!”

“有可能。”我马上接上去说。“但我没有撒谎——而且,说谎不说谎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们将会看到,今晚我就要远走高飞,我们永不再见面。”

“把黄金拿出来看看。”有一个人说。

“对,让我们看看。”布罗斯特硬着头皮说,我把他们骗过了,这时他们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同时把一支手十槍塞到了我腰间。黄金我也是带着的。这也是我说的唯一的一句实话。我把黄金分放在几个小皮袋里,这是我的行动资金。现在我正好派上用常我拿出一袋郑重其事地十交十给了布罗斯特。

他从袋里倒出了一些闪闪发光的金块,周围的人都惊呆了。我紧追不放。

“我怎么去伦敦?”我问。“坐船去怎么走?”

“泰晤士河上的每个码头都有法国兵把守。”布罗斯特说,但眼睛仍盯着手掌里的金块看。“你最远只能到阿宾顿。只能走陆路。骑马,走小路。”

“我不认识小路,我需要两匹马,还得有个响导。我可以付钱。”

“卢克给你带路。”他终于抬起头来说。“他是马车夫,但只能带你到城墙。进城得你自己想办法。”

“那好。”这样说来,伦敦也被法国人占领了。英国其他地方情况如何呢?”

布罗斯特让人去拉马了。有人拿来了一些黑面包和十奶十酪,还有一些麦芽酒。有酒我十精十神就来了。我们一起十交十谈起来,但主要是他们谈,我听。因为话多,就会暴露我的无知。但从他们的谈话中,我了解到法国人占领全英国已有好几年了。抵抗运动基本上已被镇压下去,但在苏格兰还有一些零星的战斗。对他们来说,法国人入侵不堪回首,大炮造成了巨大的破坏。英国的海峡舰队一战被歼,从中我可以见到“他”在这一切事件后面的影子。历史被重写了。

但这个特定的过去时代,并不是我出发的那个未来时代的过去的历史。想到这么复杂的时间关系真令人头痛。这个世界是否存在于历史主流的时间圈之外?或者说,这是否是一个十交十叉的世界?科伊波一定知道。但我不敢为这点小事麻烦他。我得自己找出答案。吉姆,用脑筋想想。你为自己的聪明自豪,所以应好好想想。一切都应有一个合理的逻辑。第一,在未来,目前的过去并不存;第二,在现在,这个过去确实存在;第三,也许,我的存在消除了这个过去,甚至消除了对这个过去时代的记忆。我弄不懂这一切怎么会发生,但想到自己竟能主宰历史,不由得高兴万分。吉姆·迪格里兹能震撼历史,改变历史。想着想着,我在草堆里睡着了。但不久就醒来了,一只虫爬在我脸上痒痒的,把我弄醒了。

马天黑才能到。我们商量后都认为最好还是清晨出发。

我设法在睡觉的地方喷了些杀虫剂,所以这一十夜睡得还好。

路上骑马整整走了三天,真把我累得腰酸背痛。可我的朋友对这次旅行大为高兴,好像是外出远足一样。一路上,他给我讲述经过的地方,晚上在小旅店里喝个酩酊大醉,倒头便睡。我们在亨莱上游处渡过了泰晤士河;朝南绕了个大圈子,避开了中、小城镇。

我们到达泰晤士河上的索斯沃克了,前面就是伦敦桥,桥后面就是伦敦市的建筑屋顶。

对岸筑起了高高的围墙,所以看不太清楚。围墙非常干净,与城市的其它受污染的墙不一样。

“那围墙是新筑的?”我突然想到便问响导。

“对,两年前完成的。死了不少人。男人、女人、小孩,人人都被一个叫博尼的法国军官赶着去筑墙,把整个伦敦城都围了起来。这样做有什么用呢?他肯定是疯子。”

对了,只有自我中心主义者的狂人才会这样做。这墙是冲着我筑起来的。“他”当然不想让我进伦敦。“我们得找个僻静的小旅店。”我说。

“乔治客栈就在前面不远处。”他兴高采烈他说。“那儿有上好的麦芽酒。”

“你喜欢那儿,可我不喜欢。我要找一个靠河的客栈,可以看到大桥。”

“我知道这地方。在瓦因巷尽头,有一条咸鱼街,那儿有一家野猪野鸨客栈。店里的麦芽酒也不错。’只要有酒,对卢克来说什么地方都行。但那家小客栈正合我的需要。

这家客店声誉不佳。门上方挂着一块店牌,上面画了一只野猪,野猪两边是一种少见的鸟,叫鸨。客栈后面有一个木头码头,泰晤士河上的船夫口渴时可在此停泊喝上一口。

我要了一个靠河的房间。我付了响导的报酬和租马的钱。又讲定了房钱。就关起门来。

拿出电子望远镜。从望远镜里看伦敦就清楚了,但所看到的情景令人沮丧。

全城围在墙内。墙是厚厚的砖块和石头砌成的,高达10米——墙上装有各种监视设施,不论从墙下过或从墙上过都会被发现。不必考虑从城墙下或城墙上进去的问题。

我在房间里可以观察到的唯一入口是伦敦桥的另一头,对此我作了仔细的研究。

行人和车辆在桥上缓慢前行,因为每个人、每样东西在迸城前都要经过仔细的搜查。法国士兵检查一切行人和车辆。人们一个一个地被领进墙内的一座建筑物。

我发现,他们个个都回来了。我若进去会怎么样呢?在那座建筑物里,法国兵会怎么对待过桥的人呢?我一定得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不难,到我房间楼下的酒吧间里就可了解到一切情况。

大家都高兴喝上一杯不花钱的酒,而我有的是钱。

独眼店主特地为我弄了瓶红葡萄酒,其他人则宁愿喝麦芽酒。

我和大家边喝边谈,其中数一个下巴长满粗十硬短须的牛贩子最健谈。

他把牲口赶到城里去卖,有时也帮助屠夫宰牛。他当然说不上是个聪明的家伙,但酒量特大,而酒多就话多。

我仔细地听他讲的每句话。他每天进出伦敦城。从他的谈话中,我基本了解了进城的过程。

首先要搜查。这我从房间的窗口就观察到了,搜查时紧时松。但有一个程序人人必做。

进城的人都要把手从墙洞里伸进一间卫兵守卫房。把手放进去就行了。你什么东西也碰不到,把手一直伸到肘关节处,再拿出来就行了。

对这一过程,我不得不好好想一想。

他们这么做想发现什么呢?想获得指型吗?我一直使用假指型手套。自从最后一次行动以来,我已换了三次指型手套。人十体十温十度?皮肤含盐浓度?脉搏或血压?这些古代人的体质状况也许与未来人不同。这样想不是没有理由的。经过3.2万余年的进化,体质状况当然不会完全相同。我得设法找出这个时代的正常人的体状。

这点也不难做到。我设计制造了一个探测仪,可以把上述体质状况都一一记录下来。

我把探测器放在衣服里,把传感器制成一个戒指戴在手指上。

第二天晚上,我和每一个人都握握手。喝完酒,我就回房看仪器里的记录。记录下来的各种数据误差不超过正负万分之六。结果发现自我自己的体质状况完全在当时人的正常范围之内。

“还得动脑筋想想,吉姆。”我对着镜子对自己说。“他们要进城的人把手伸进墙洞里一定是有原因的。里面一定有什么探测器。那么,他们想探测什么呢?”

我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列出了可能需要探测的一切项目。光、热、无线电波、频率,等等等等,再就是震动、噪音、雷达反射,一切的一切,凡是可应用于人十体测试的项目,我都列出来了。

我重新把项目审查了一遍,仔细考虑每一个项目,但毫无新的发现。我刚想把纸丢掉,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我想起了有关地球的一件事。什么事?啊,对了,科伊波教授曾对我说过,地球毁于一场原子战争。

辐射线。在地球上,原子时代还在未来。目前存在的辐射线,只是地球的自然辐射。这种辐射程度不难测试出来。

我是未来人。在未来的宇宙中,辐射强度明显增大了。

我身上的辐射线强度两倍于我楼下酒吧中的那些朋友。这我一下楼就测出来了。

既然找到了问题的症结,就可以想出解决的办法。我的脑子又开动起来,很快就想出了行动计划。黎明未临之前,我就准备好出击了。

我暗藏在身边的武器都是塑料的,所以他们即使有金属探测器也不会发现。那些金属制品也都放在一个不到指头长的塑料管里,这管子放在我的一个衣袋里。

趁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我溜出旅店,去寻找猎物了。

猎物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法国哨兵正守卫着附近一个码头的人口,我迅速悄悄接近,放了一颗毒气弹,就把他拖进一条黑暗的走廊。

两分钟之后,我穿上他的军装,背上他的槍,站在他的岗位上。黎明来临,晚上值岗的卫兵开始换下来。我时间计算得十分十精十确。

不久,我跟着换下岗来的士兵列队向城内走去,我排在最后一排。我想,他们总不会检查自己的士兵吧,我自以为这是最保险的办法。

可这下我又失算了。当我们走过桥头大门时,我看到了我在房间窗口用望远镜所不能看到的情景。

每个士兵走到守卫处的转角处时,都停了一下,他们在一个中士严峻的目光下,把手伸进一个黑呼十呼的墙洞里。

“噢唷!”我脚下一绊,撞到旁边士兵。我的步槍正好砸在他的头上。

他痛得“哇哇”直叫,用力把我一椎。我跌跌撞撞往后退,双十腿撞到了低低的桥栏杆上——身十子往后一仰,掉到了河里。

这一出表演十分自然。水流很急。我沉下水,两膝夹十住步槍。然后我钻出十水面,双手乱舞,口里还喊着什么。桥上的法国兵又叫又跳。

当我感到这第二出表演已够了时,就又沉人水下。我从内十衣口袋内掏出氧气罩戴在头上。然后我就慢慢在水下游过河。

这时正好退潮,所以潮水将把我冲到下游,到远处我再上岸。就这样我逃过了检查。

我可以重新积聚力量,再次投入战斗。但这次我未能通过城墙还是使我十分失望。在苍茫的暮色中我在河里边游边另想办法。但河里可不是考虑问题的好地方,而且水也很凉,我渴望回到旅店的房间里边烤火边喝酒。所以游啊游,不知游了多长时间。

最后,我终于看到前方水面上有样黑呼十呼的东西。游近一看,原来是一只小船系在码头上。我悄悄靠近小船。只见一个法国士兵正在擦一门小炮。小炮显然十分先进,不是这个时代的火器。如此先进的武器出现在19世纪,必定与“他”有关。小炮重量不大,杀伤力却相当强,装在这种小船上正合适。几百门这样未来时代的小炮出现在这落后的过去年代,完全可以改变历史。

事实上,这些先进的武器已起了这个作用。

船上的法国兵转身往河里吐了一口痰,我立即潜入水下。

不远处有船夫上岸的脚步声,从这儿法国兵看不清那地方。

我潜泳到那儿,俏悄爬上岸。我全身淌着水,又冷又狼狈。我刚走进小巷,一个人举起手十槍对着我。

“朝前走,”他说。“我带你去个舒服的地方换上干衣服。”

他讲话带有浓重的法国口音。

我没有办法,只好服从命令。尽管他手中拿着的手十槍十分原始,但照样可以在我身上打个窟窿。走到小巷尽头,一辆马车上来挡往了去路。马车的门开了。

“进去。”抓住我的那个人说。“在桥上时,我正好在你后面。我看到你掉下河去。我想,如果此人是个游泳高手,就能游过河。那么,顺着潮水飘流,他会在哪儿上岸呢?这是一个数学问题,我顺利解决了。好了,我等在这儿好久了,你终于露出了水面。”

马车门一关,车子就往前走了。我朝前一滚,在转身之际十抽十出手十槍对准了抓我的人。

“不必动武,布朗先生。”他笑了。“这是我要你上我的马车最简单的办法。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法国兵。”

“可——你是法国人?”

“我当然是法国人,是去世的国王的忠诚良民,现在我流亡在英国。我憎恨这个科西嘉矮子。现在,我与英国人站在一条战线上反对拿破仑。好吧,请允许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是亨逊伯爵。不过你叫我查尔斯就行了。伯爵这个头衔已毫无用处了。

“见到你很高兴,查理。”我们握了握手。“你叫我约翰就行了。”

这次谈话确够有意思的。马车停了下来。下车后我发现车子停在一幢大宅邸的院子里,我手里仍然握着手十槍,跟着伯爵进了屋。我仍心存疑惑,但不久我就发现,这种疑虑是不必要的。仆人们走来走去用法语十交十谈着。有人引我去浴十室,并为我擦背。他们给了我替换的干衣服和上等靴子。我穿上新衣服后把我带着的各种武器和工具也顺便藏了进去。

我下楼时,伯爵正在书房里等我。他喝着酒,另一个斟满酒的杯子放在一边,显然是给我准备的。我把手十槍递给了他。

他把那杯酒递给我。酒是上等的,喝下去感到喉头非常舒服。

“我40岁了,出生在自己的庄园,法国科涅克人。我们那儿以出产上等白兰地著称。

你现在喝的就是这种酒。”

我又品尝了一口,确实不错。再看看伯爵,只见他高个子,身材瘦长,头发刚开始变白。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我问。

“这样我们可以联合起来。我研究自然哲学。可我认为,目前发生的一切非常不自然。拿破仑军队手中的武器,欧洲任何地方都不会制造,有人说,这些武器来自遥远的中国,可我不相信。使用这些武器的人好像不是法国人,他们的法语讲得十分蹩脚。这些人行为古怪,心怀叵测。谣传说,在拿破仑身边还有一个更古怪、更凶恶的人。在这儿发生的一切都很不正常。我一直注意周围,着看还有什么新的怪事发生,还会有什么陌生人出现。我是指像你这样的人。告诉我,你怎么能在水下游过河?”

“使用一种机器。”此时此刻没有必要保持沉默。伯爵对其问题的答案很清楚。

我刚才看到的装在船上的小炮,就非常清楚地表明,我们当前所面临的敌人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我的回答使他惊讶得瞪大了双眼。他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白兰地。

“我也这样想。我想,你更了解这些陌生人和武器。他们好像不是我们这个世界上的人,是吗?你了解他们。你来这儿是与他们作战的,对吗?”

“他们来自一个疯狂的、罪恶的世界。现在,他们把他们的罪恶和疯狂带到了你们这个世界上来,我来这儿正是为了与他们斗争。关于他们的详细情况我自己也不太了解,所以我无法告诉你们。不过,我来这儿正是为了消灭他们,结束他们在这儿的一切罪恶活动。”

“对此我深信不疑。我们一定得联合起来。我将竭尽全力协助你。”

“你可以先教我法语。我一定得进伦敦城,看来,要进去非得说法语不可。”

“可是——有那么多时间吗?”

“一两个小时就行。我有语言学十习十机。”

“我有点懂了。可我不喜欢这些机器。”

“你喜欢不喜欢机器这毫无关系。机器是没有感情的。我们可以为正当的目的使用机器,也可以为罪恶的目的使用机器。所以,所谓机器的问题,实际上像其它问题一样,归根到底还是人的问题。”

“我钦佩你的聪明才智。你说的当然都是对的。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学法语?”

我回到野猪和鸨客栈拿来了我的行装,住到了伯爵宅邸的一间卧室里。用了一个晚上,我就学会了一般日常法语口语会话。当然,使用语言记忆程序机学十习十是非常头痛累人的。当我与伯爵能开始用法语十交十谈时,他大为高兴。

我们吃了晚饭,晚饭十分丰盛。饭后我们喝着白兰地。

“下一步你有什么计划?”伯爵问。

“我得抓个假法国人仔细了解一下,看来,法国士兵是听他们指挥的。这些假法国人有没有单独或几个人一起到河的这边来?”

“他们有时也来,可没有什么规律。这样,我先去打听一下情况吧。”他摇了摇放在酒瓶边的银铃。“你要活的,还是死的?”

“你太照顾我了。”我边说边伸出酒杯让刚进来的仆人给我斟满了酒,“这类事得由我自己来办。你们的人只要指给我看哪个是假法国兵就行了。余下的事我亲自来处理。”

伯爵下了命令,仆人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我继续品尝我的白兰地。

“不久他们就会有消息的。”伯爵说。“他们回来报告后,你准备采取什么行动?”

“大体上的计划是这样的。我一定得进入伦敦城,找到‘他’,‘他’是魔窟里的头儿。找到‘他’后就消灭他。还得毁坏他们的机器。”

“那个科西嘉人,你也把他杀死吗?”

“他若妨碍我的计划,我当然也不会留情。但我不是冷血杀手,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伤害人的十性十命。我的行动将改变整个事件的进程。新式武器将不再源源不断地供应,现存的弹药最终将用完。侵略者最终将被歼灭。”

伯爵竖十起眉十毛十表示怀疑,但他很客气,没有讲什么话。

“情况十分复杂。事实上,我自己也不太理解。这一定与时间的十性十质有关,而对此我知之甚微。但情况看来似乎是这样:现在我们正生活在一个过去的时代,在未来这个过去时代似乎并不存在。未来的历史书告诉我们,拿破仑失败了,他的帝国灭亡了;法国人从未入侵过英国。”

“应该如此!”

“也许是如此吧——不过,我一定得找到‘他’。如果历史被改变了,那就让它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现在我们生活着的这整个世界将会消失!”

“做任何事都得冒些风险。”伯爵讲此话时挥了一下手,他镇静从容,的确非同一般。“如果这个世界消失了,那就意味着一个更幸福的世界将会出现。”

“也许是这样。”

“那我们一定得干下去。在那个更为美好的世界里,我可以回到自己的庄园,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十十团十十聚。春天将繁花似锦,到处是笑语欢声。放弃这儿的生活没什么大不了。我们生活得很悲惨。但愿我们的这些想法不为他人所知,因为,我怀疑,我手下的人是否会通达地接受我们的观点。”

“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

“朋友,你不必担心。我们谈谈别的吧。”

我们谈艺术,谈葡萄栽培,谈酿造葡萄酒,等等。时间过得很快。我们刚准备打开第二瓶白兰地,伯爵就被叫出去了。

“太棒了,”他回来时说,还高兴地十搓十着双手。“我们要找的那一小队人正在美人鱼院玩十妓十女。当然门口有警卫,但我想这对你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是的,没有问题。”说着我就站了起来。“请你给我辆马车,再来个响导。我一小时之内就回来。”

一切很快准备停当。响导是一个光头,脸上有一大块伤疤。他把我带到了美人鱼院。

我打开了十妓十院旁边一幢大楼的门。进去后就爬上了屋顶,再从上面到达了十妓十院的屋顶,然后用绳子把自己吊下去。我从一扇窗子里跳进去,我放出速效催眠弹,夹起了那个穿着短衬裤的士兵往外就走。我用手臂夹十着他,沿绳子爬上了屋顶。几分钟之后,我的猎获物就躺在伯爵地下室的一张长桌上打呼噜了。我拿出了各种仪器设备作准备。伯爵兴趣盎然地看着我摆十弄那些小玩意儿。

“你是想从这只猪猡身上取样检查吗?想到他们干的坏事,真该好好揍他一顿!听说在新大十陆,那儿的上人可以剥掉人的皮而仍能让他活着受罪。”

“听起来挺有意思的。不过,我们没必要这么做。”我调整好仪器,把电线联接到那家伙身上的各部位。“这些机器可以在他无知觉的状态下测出他头脑中的活动。他会把我们需要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但自己一点也不知道。让我做完这测试后,我把他十交十给你,任你怎样处置!”

“谢谢。噢,不,”伯爵无奈地举起双手。“不能杀死他。每次只要他们的一个人被杀死,他们就会大肆报复,普通老百姓就要遭殃。我们可以打昏他,剥掉他的衣服,拿走他身上一切值钱的东西,然后把他放到一条小巷里,这样看上去只不过是像遭了强盗抢劫似的。”

“这很好。现在,我要开始了。”

进入这个假法国士兵的思想,犹如在地下水道里游泳。

像他其他的同类一样,他显然也疯了,但其罪恶天理难容。

要获得所需的情况并不困难。他想讲自己的语言,但我强迫他讲英语和法语。最后我终于了解了我需要了解的一切。然后让我那个光头响导去处置他。响导对此任务十分满意,他带着假法国兵出去时,我和伯爵回书房继续品尝法国白兰地。

“他们的司令部驻扎在一个叫圣·保罗的地方。你知道这地方吗?”

“真是亵读神圣!他们什么都干得出!那是个大教堂。你看地图,就在这儿!”

“名叫‘他’的那个头儿就在那儿。显然,所有的机器和仪器也都在那儿。但要到圣·保罗教堂,我首先得进伦敦。

我可以穿上他的制十服通过城墙。他身上的辐射强度与我的一致。这是他们测检陌生人的办法。但他们也许有什么口令或暗语什么的,是用他们自己的话说的。所以,我进去时需要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手下有没有人能打十炮?”

“有啊,勒内·杜邦原来是炮兵少校。一位博学的军官。他就在这儿。”

“那太好了。我相信他很愿意去开开他们先进的小炮。黎明前我们得俘获一艘装有小炮的小船。天一亮,城门开启时,就对准城门、守卫房和警卫开火。这就会造成一时的混乱。事后你叫他抛弃小船,从陆路回来。这一切都由你手下人负责。”

“这任务令人愉快,我将亲自监督执行。那你呢?你在哪儿?”

“就像上次一样,与其他法国兵一起列队进城。”

“那太危险了!你若出现太早、就会被发现,甚至被炮火打死;出现太迟,城门就会关闭。”

“所以我们必须把时间计算得非常十精十确。”

“好,我找个最好的钟表!”

杜邦少校是一位红脸白发大肚子军官。他十精十力充沛,技术娴熟。叫他来执行这一任务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船上的法国兵正在甲板上呼十呼大睡,这当然是我的催眠药的作用。

我把小炮的使用方法略加解释,少校一下子就掌握了。与他十操十作过的那些旧式火器相比,这种先进的武器使用起来容易多了。

第二步,伯爵叫人把船在黎明前开到上游。停在伦敦桥下。我则在约定的时间走上大桥。我们对了表,我就起身出发。伯爵伸出手来,我们握了一下。

“对你的帮助,我们将永远铭记在心。”他说。“现在,在我们的人心中升起了新的希望。我也与他们一样充满新希望。”

“是我应该感谢你们的帮助。因为,我若胜利了,你们就不存在了。”

他对此不屑一顾——他是个非常勇敢的人。“正如你刚才所说的,即使我们死了,我们也胜利了。世界上清除了这些猪猡,就是胜利!尽管我们可能不能亲眼目睹这场胜利。请你去执行你的使命吧!”

我出发了,尽量忘记未来和过去世界的命运,忘记文明以及人类。所有这一切都系于我行动的成败上。一步走错,全军覆没。因此,不能出任何差错。正如登山运动员一样,不能朝下看,不能想到掉下去。我尽力驱除可能失败的念头。

我看了看手表。到出发的时间了。

我义无反顾,走上街头。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此时人们正在熟睡。

街上回响着我的脚步声。在我背后,天边露出了黎明第一线曙光。

伦敦到处是黑暗的小巷,那正是藏身的好地方。所以我边躲边走,接近了伦敦桥。

这时,我看到第一批法国兵出现卞。有的人步伐正规,有的则懒懒散散,但个个显得疲惫不堪。按原定计划,当少校开炮时,我应走上大桥。这样就不致因离对岸太近而被击中,同时正好在一片混乱中趁城门关上前进入伦敦城。

我瞧准了机会,以军人特有的步伐加入了法国兵的行列。

这时,杜邦开出了第一炮。这一炮打得不太准,在桥上离我不到10米处爆炸了。一大批人倒了下来,我也倒下了,但没有受伤。我立即站起身来往前走。第二炮击中了城墙。这时桥上桥下一片混乱。士兵们又喊又跑。第三炮击中了守卫房。这时我四周一片炮火,我只得贴地爬行,不久就趁乱进了城门。

按原计划,炮火在沿河岸不少地方继续爆炸。

我现在正走在上泰晤士街上,街道与城墙平行。我现在已离开城门很远了。

我曾仔细研究过伯爵的地图。我按原计划沿着脚街走上炮火街。这时街上己出现了行人。老百姓都显出惊恐不安的样子。法国兵跑步向城门处行进。没有一个人注意我。

在前方街道尽头,圣·保罗教堂的拱形屋顶巍然耸立。

目的地就在前方不远处。我要与“他”作最后的决战。

这时,一阵恐惧感攫住了我的心。如果有人说他从未害怕过,那他不是在说谎,就是个疯子。我以前也曾害怕过,但从未感到像现在这样恐惧。这到究是怎么回事?

啊,是了,我以前都是单独一人行动,行动成败只影响我一个人。

但这次行动可不同了,无数人的命运系于我行动的成败上。

我的负担大重,太重了。整个星系未来的存在,就系在我行动的成败上。我的使命太大太大了。

这一切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面对现实,投入战斗,吉姆!”我鼓励自己说。“我是冲着你来的,‘他’!”我笑着说。

我就是我,全宇宙唯一的力量。“他”就在前面的大厦里,“他”认为他能战胜我,杀死我。好吧,我们决一胜负的时刻到了!

我沿着大教堂先走了一圈。这是一幢坚固的建筑。门口好像没有卫兵,但一定装有监视器。我想法偷偷溜进去?

不,这不是好办法。我目前唯一可以利用的优势是突然袭击。打击要狠要准。我全身武装,无人能阻止我。

进入大教堂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很多人在那儿进进出出。大家都穿像我一样的军服。当时,大教堂内外乱哄哄的,因为城门口的炮击事件也造成了这儿的混乱。我必须趁乱进攻。

绕教堂走完一圈后,我就迈上了教堂前门的白色石级。

大教堂是名副其实的大。现在教堂里的座位和其它陈设都己搬走,更显得空荡荡了。

我在本堂中走动,好像我是大教堂的主人似的。事实上,我确实成了它的主人。我手指间握着的武器可以随时开火。本堂里空无一人,一切活动都集中在本堂尽头处那个半圆形的房间里。那儿一般是放圣坛的地方。现在,圣坛不见了,那地方放着一张装饰华丽的王座。

在王座里坐着“他”。他大权在握,红色的身十子前倾,以极其傲慢的态度,向手下

的人发布着命令。在半圆形办公室的一边,有一只长桌子,上面摊满了地图和文件,四周站着服饰艳丽的军官。

他们好像在接受一个穿着蓝制十服的人的命令。

他个子矮小,前额披着一小撮黑发。从伯爵给我描绘过的人来看,此人正是暴君拿破仑,他实际上是在传达“他”的命令。

我知道,当我手指开始触十动武器时,脸上甚至还露出了笑容。

这时一束熟悉的光线射十向右边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更乐了。那边是一架时间螺线机,几个技术人员正在那儿弯腰埋头工作。太好了!我也将把他们送上西天,而我可以利用这架时间螺线机离开这野蛮时代回到自己将来的文明时代。

我离开之后,应留下一个小型的自爆原十子十弹把机器炸毁。看来胜利在望了。

当我走近长桌时,没有人注意到我。我得先使用催眠弹,待我杀掉他们的头儿之后,回过来再收拾这些家伙也不晚。

一颗强震荡手榴弹,二颗高热剂手榴弹……我连续不断地向“他”的座位下扔去。

这些手榴弹尚未着地爆炸,我已把一颗又一颗的催眠弹丢向长桌边,同时,我拿出槍来打倒了在时间螺线机旁忙碌的技术人员。

这一切均发生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当最后一个人失去知觉倒下去以后,寂静笼罩了教堂。同时我向本堂丢十了几颗手榴弹。这样有人进来就会立即在催眠弹的作用下倒下。

然后,我转身看看“他”的情况。

只见一支火十柱升向空中,那本来是个人十体。王座也在燃十烧,火十柱一直升到教堂拱形的圆顶。

“你失败了,‘他’,你被打败了!”我高声大叫着,这下他不可能生还了。

拿破仑从桌子上抬起头坐了起来。

“傻瓜!”他说。

我来不及细想就准备开火,但他先动手了。在我面前出现一片火光,我全身麻木了。

我一头扑倒在长桌上。拿破仑用手摸十着我的脸,但我毫无感觉。他低头看着我笑,最后高兴得失声大笑起来。这是一种胜利的狂笑。他边笑还边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

“很好!”他高声说。“我是‘他’。你失败了。你只不过毁灭了一个类人机器人。他是用来诱骗你的。这儿的一切都是为你设下的圈套。就是这个世界的存在也只是时间圈中的一环,其唯一的作用就是做一个圈套等你去钻。你怎么这么健忘,你知道,躯体对我而言只是外壳而已。我是永世长存的‘他’。我的思想控制了死亡,并将永恒存在。现在,这个疯狂的皇帝是我寄寓的躯体。他自己则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发疯。你失败了——我已获得了永恒的胜利!”

这只是暂时的失败。我想,在一般情况下,我会感到失败,感到害怕,感到愤怒,或会有其它一切无用的感情。但今天我只是等待机会消灭“他”。事情有点使人厌烦了。

我对‘他”发起了两次攻击,他都逃过了。我下决心,第三次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他弯下十身来,剥掉我身上的衣服,并对我全身进行了彻底的搜查。他把我的衣服撕成碎片,把我身上的一切武器全部取走。几秒钟后,我已一无所有。有几件武器放在远处,我也够不着。搜查完毕后,他把我推倒在长桌上。

“为了今天,我作了一切准备,一切的一切!”他说,脸上冒着汗。他用手铐把我双手铐起来。但我什么也感觉不到,只见手铐铐住的手腕起了一圈红色。这时,他在我手腕了扎了一针。

感觉开始恢复了,先是手上,后来是手腕,以后传至手臂,同时伴随着阵阵疼痛。

尽管我疼得发十抖,但还是竭力忍住了。我拼命挣扎,从桌上滚下来倒在了地上。他立即把我拖起来,拉着我走向时间螺线机。尽管他寄寓在这个矮小的身躯里,力气还是大得非凡。

就在我躺在地板上的一刹那,我用手指抓到了样东西。

我不知道抓到的是什么,只是感觉那东西是金属制的,且不大,可以握在手里。

在离时间螺线机控制板约5米的地方,有一根实心的金属柱子,齐腰高。这根柱子也许也可派用常他把我手铐上的铁链绑在那根金属柱子上。我又重新恢复了知觉。他走向控制板。我则调整了一下自己身十体的位置。大教堂里一片沉寂,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四周躺着不少失去知觉的官兵。

“我胜利了!”他嚎叫着,甚至高兴得走起舞步来。他指了指绕成圈圈的时间螺线机,高声笑着说:“你知道吗,你现在正在时间环中,实际上这个时间是不存在的。我设下这个时间环,目的是要你钻进来。我一离开,这个时间环也就消失了。”

“对此我表示怀疑。历史教科书告诉我们,拿破仑失败了。”

“但在这儿他胜利了。我给了他新式武器,帮助他征服世界。然后在我寄居到新的躯体之后就杀了他。我离开后,这一切都会发生。这个世界将不再存在。但并不是马上一切都毁灭。这样做未免太便宜你了。我希望能想到这样一个事实,即你一个人被留在这儿,知道自己完全失败了,知道你的将来也永远不会存在。在这座大教堂里,我安装了一个时间锁定器。待伦敦乃至整个世界消失后,这儿仍旧存在。也许,你死了后这座教堂还在。你会渴死,饿死!我胜利了!”

他说完这话,就转身去摆十弄控制按钮。我松开手看看我抓住的倒底是什么东西。也许我就可以用这一武器在最后一刻击败他!

这是一个铜圆锥体,只有几克重。一头有几个小孔,倒过来时,里面流十出了白色的细沙。原来是用来吸干写字墨迹的沙器十具。武器不太理想,但也只能将就了。

“我走了。”他说着启动了机器。

圆锥体击中了控制板,滚到了地板上。他的嚎叫十声随着他在时间螺线机的终端消失了。同时,房内的光线暗了下来,白天一下子变成了黄昏。窗外一片灰蒙蒙的。这个情景正是我在科伊波教授的实验室里向外看时所见到的。伦敦、窗外的世界、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在这个特定的时间和空间,世界不存在了,但圣·保罗大教堂还在,它暂时被时间锁定器锁定了。

“他”真的胜利了吗?我不禁担心起来。我拼命看着控制板上的指示器,但光线大暗,实在看不清楚。我是否击中了哪个按钮?对此我也没有把握。可这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管未来是地狱,还是天堂,对我而言都已无所谓了。但随着我感情的恢复,我急于知道我的世界是否存在,是否会有太空特警队,我的安吉利娜是否会出生。也许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我拉了拉铁链,链条锁得很紧。

末日,世界的未日!我不胜沮丧,但却毫无办法。

一个人在公元1807年,单独被囚禁在圣·保罗大教堂,而外面整个世界都已消失,你被囚禁的地方,乃至你自己不久也将消失。这种经历你能想像吗?

我承认,我情绪沮丧。我想挣脱锁链和手铐,但根本不可能。

在我一生中,我第一次感到了彻底的失败。这种情绪麻痹了我的思想,使我丧失了斗志而等死。

这时,在万籁俱寂中我听到一种微弱的嗡嗡声。接着,声音渐渐响起来,像是昆虫的嗡鸣声,十分恼人。后来声音越来越响,好像是从教堂拱形圆顶下传来的。

我抬头探看,只见在黑暗中一个人穿着字航服乘着降落伞悠然在我面前着地。我一时惊呆了。

来人打开了字航服上的面罩。

“你怎么啦,吉姆?”安吉利娜说。“我一离开你,你就倒霉!”

我不知说什么才好。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吉利娜,我的天使,你从天上下凡来救我了,是吗?”

这时,她已在我身边着陆,拉开面罩,吻了我一下。同时,从宇航服内拿出了原子能焊接器,一下子烧开了戴在我手上的手铐。

“快告诉我,这些神秘莫测的时间旅行倒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只有7分钟时间。这是科伊波对我说的。”

“他还对你说了些什么?”我问。我不知道她对情况到底了解多少。

“你怎么神秘莫测起来了,吉姆。在科伊波那儿我已受够了!”

“噢,亲十爱十的,”我十分动情他说。“我什么也不想瞒你。

只是时间旅行把我的脑子搞乱了。我只是想知道你了解的情况,这样我好知道我该讲些什么。”

“你记得最后一次我们通电话的情况吗?你说情况万分紧急,已经亮起了红灯。快来我这儿。你就这样高叫着,然后就不见了。我就跑到科伊波的实验室。只见人人奔忙着,有的忙于十操十纵机器,没有人有空和我谈话。‘回到过去了!’他们就这样叫着,其它什么也不说。那个英斯基普老滑头也一样,当他在历数你的违纪行为时,他说你消失了。你就从这个办公室里消失了。他还找到了你储存起来的钱,准备日后要用的钱。他们又说你去拯救世界,也许是拯救整个星系。

可我一点儿也听不懂。这一切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他们把我送到这儿来了。

“是的,我拯救了整个星系。”我说,口气尽量显得谦虚一些。”我救了你,救了太空特警队,拯救了一切的一切!”

“我想我没有说错,你又喝醉了。”

“不,没有喝醉。”我低声说,好像十分委屈似的。”告诉你事实真相吧,你们都消失了,科伊波是最后一个消失的。

他可以告诉你有关的一切。特警队中的每一个人,他们都从未出生过,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他们只存在在我的记忆里……”“我的记忆与你略有不同。”

“这完全可能。由于我的干预,‘他’的罪恶十陰十谋未能得逞“‘他’是谁?”

“‘他’就是他的名字。你好好听着,别打断我的话。情况十分复杂……有人对太空特警队发动了一场时空战争。所以科伊波教授把我送到过去那个时代以挫败这场十陰十谋。我到达了1975年,可是‘他’逃跑了。‘他’回到自己生活的时代去了一一我不知道是过去还是未来。然后设下了这个时间圈套一一也把时间设定在1807年,让我去钻。他确实把我引来了。但他的十陰十谋未能完全得逞,因为我改变了他原来设定要去的时间。这一着一定挫败了‘他’发动的时空大战的十陰十谋。你能在这儿出现就是他失败的最好的证明!”

“嗅,亲十爱十的,你太了不起了!我知道,只要你愿意干,你就能拯救世界。”

她深情地吻着我,我紧紧抱住了她。

“快!”她看了下表,气喘吁吁他说。“我几乎忘了。剩下不到一分钟了,时间螺线机在哪儿?”

“这儿!”我用手指了指。

“控制板呢?”

“就是这些按钮!”

“读数显示器呢?”

“这是数码盘。”

“我们得用数码盘设定我们要回去的时间,要十精十确到小数点后13位。这是科伊波坚持要我这么做的。”

我像一个疯狂的钢琴演奏家,拼命按着键钮,全身直冒汗。数码盘跳了一下,又停了一下,然后就开始运转了。

“最后30秒。”安吉利娜轻松他说。她是想使我尽量镇定一些。

当她倒数至最后10秒时,我完成了全部十操十作程序。时间螺线发出了耀眼的绿光,我们开始向栅栏的尽头奔去。

“抱住我,越紧越好。”我对安吉利娜说。她高兴地紧抱着我。

“我们这样双双抱着回去,被他们看到挺尴尬的,是吗?”

“别担心,亲十爱十的,我们这次还不回去。”安吉利娜若无其事他说。

她这话使我吃惊不小,犹如被人背后刺了一刀。

“你说什么?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自己也不知道。科伊波只是对我说,我们将到公元20000年,正好是这颗星球被毁灭的前夕。”

“还得与‘他’和他的那帮疯子作最后的较量。”我无可奈何他说。“我们要去和整个疯人星球作斗争——在那儿,人人都会与我们斗到底!”

时间螺线机在运作过程中,一切都凝滞了。我脸上痛苦的表情也凝固了。这痛苦的表情延续了整整20000年。

我们像跌入了蒸汽浴十室——我们正在往下掉。热气云十十团十十从我们身边掠过,我们看不清脚下的地面,不知离地10米还是10英里。

“快打开降落伞,”我高声说。“我的留在19世纪了。”

实际上,安吉利娜根本用不着我吩咐。她打开了降落伞,我紧紧抱住她的字航服。

我们掉人了一个沼泽地,弄得满身都是泥浆。我们找到了一条溪流,在里面脱掉宇航服,并在溪流中央的一块沙洲上坐下来休息。我们在溪流中抓了几条鱼,饱餐了一顿。安吉利娜还随身给我带来了一瓶高级酒,使我十精十神大为振奋。酒足饭饱后,我问安吉利娜:

“你对我说说,特警队到究发生了什么事?科伊波教授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罗哩罗嗦说了许多。但总的意思是,他正在试验他发明的时间追踪机,他一直跟踪着你的时间旅行,也跟踪着他说的敌人的时间旅行轨迹。这个敌人就是你称之为‘他’的人。‘他’玩十弄了时间,或者说干预了时间,制造了一个时间环,这个环延续五年,然后就消失。‘他’离开了这个时间环,但你却被困在了里面。所以科伊波把我送到你这儿。我到达时,离那个时间环消失的时间还剩7分钟。我们一定得在时间环消

失之前走出来,否则,我们也就跟着一起消失了。科伊波告诉了我调整时间螺线机的数据,这样我们可以追踪‘他’到达现在这个时间。我问他,我们该做些什么。他只是喃喃地说‘矛盾,矛盾,真是矛盾啊!’但就是不肯说。

你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吗?”

“很简单。找到‘他’,消灭他。整个行动的目的就在于此。我对他攻击过两次,一次用槍,一次用炸弹,但都给他溜了。这第三次该十交十好运了吧!”

“也许我来动手更好些。”安吉利娜十温十柔他说。

“好主意。我们一起动手。事情该了结了。”

“那我们怎么找到他?”

“你如果有个时间探测器,事情就十分简单了。”

科伊波教授有先见之明。他让安吉利娜带来一个。她把时间探测器递给我。“扭一下这个旋钮,指针就会指向我们要找的人。”

我打开了时间探测器,同时,我身边还有一个能源探测仪,我也把它打开了。

“很有意思。”我说。“我测到两个能源。一个较弱较远,另一个就在附近,发出许多频率,包括原子辐射和能源放射,还有无数无线电波。太十陽十紫外线辐射太强,很危险。我们得保护好自己。”

尽管很热,我们还是穿上了宇航服。看不见的辐射线从云层密布的天空照射下来。

“地球上正在发生一些怪事。”我说。“这么强烈的辐射,这么炎热的气候……”

“现在就别管这些了。完成任务之后,你可再来搞考古学研究。现在先得消灭‘他’。”

“说得一点不错。我们用降落伞飞出这儿再说。”

我们升上了天空,脚下掠过大片大片的沼泽。过了一会儿,出现了一些突出十水面的岩石。这时,前方岩石处强光一闪,我的腿立即感到了一阵剧痛。

“我被打中了!”我惊呼起来。但安吉利娜动作利索,已击中了那强光的发源处。

我们在一堆岩石群中小心翼翼地着陆。安吉利娜马上撕十开了我的裤腿,给我上了药。

她给我吃了止痛药,又给我注射十了一针。安吉利娜样样想在我前面,干在我前面,我不得不折服了。何况,她已两次救了我的命!

“腿上打了个窟拢不过,问题不大,很快就会好的。”

她做完这一切抬头对我笑着说。“现在我得报这一槍之仇了!”

她刚说完,人就在群石中消失了。不久,我就听到了槍声,接着又听到了有人痛苦的嚎叫十声,接着一切都静寂下来。我从未为她的安全担忧过。在她出击时,我甚至打起瞌睡来,这是因为药物的作用。

“刚才是怎么回事?”醒来时我问。

“那边只有一个人,我没有发现其他人。有一家农舍似的房子,有一些机器,庄稼长得不错。我滑了一跤,把他撞倒了,我还没有举槍,就发现他已失去了知觉。他被我撞昏过去了。“我吻了她一下。

我们一起爬上一个悬崖。前面是一处高原,原野上有一间低矮的水泥石头建筑。门开着,我一跛一跛地进了门。里面光线暗淡。房里有两张单人十床十,一张十床十上绑着一个人正在那儿挣扎。他嘴里塞着布,痛苦地呻十吟着。

“你上那张十床十休息一下。我看看从那个人嘴里能问出些什么情况。”安吉利娜说。

我刚走几步。立即想到,这儿有两张十床十,那一定还有另一个人。

就在这时,门口真的出现了一个人,他边喊边开火。

实际来人没来得及开火,开槍的是安吉利娜。那人叫喊是因为他被击中了。当我见到他进门,我就倒地边滚边十抽十槍,而安吉利娜这时已开火了。我刚十抽十出槍,她已把槍收好了。动作好快啊,我的安吉利娜!

“这家伙还在门外时我就看到他了。他偷偷向门口走来,企图给我们来个突然袭击。好了,现在我煮点汤,你好好睡一觉。”

“不,”我说,自觉语气不怎么坚决。“你这么像照顾小孩一样照顾我,我当然很高兴——但我不能老让人照顾下去。

在此之前,我已与‘他’较量过。我两次直捣其老巢。这次我得彻底解决他了。我与‘他’打十交十道已有经验了。这次行动我是头儿,你听从我的命令。”

“是,先生。”她略一低头说。她大概想掩盖对我的嘲笑。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是头儿。

“我是头儿。”我大声说出来,自尊心得到了满足。

“是的,头儿。”她说着笑出了声来。十床十上的那人还在呻十吟挣扎,门口的人却静静地躺在那儿。

我们开始工作了。我把塞在十床十上那个人嘴里的布拉出来。可他讲的话我一点也不懂,结果毫无收获。当我把布塞回他嘴里时,他还想咬我的手指。在架子上有一台原始的收音机,接收到的电台里讲的话我也不懂。

安吉利娜到外面走了一圈,她的收获比我大多了。她开回来了一辆难看的汽车,形状像一只澡盆装在四只轮子上。

“这车子开起来很容易。”安吉利娜说。她的技术脑瓜也挺灵光。“只有一个旋钮。转一下车子就开了。有两个控制杆。一根是控制轮子的,向前推是加速,向后拉是煞车……”“放在中间是中速前进。”我处处不甘落后,是个地地道道的大男子主义者,“我们坐车上哪儿去?”

“穿过庄稼地有一条路,”她指了指外面说。“其方向好像正是通向无线电信号的发源地。”

“那好,我们出发。”我又一次下了命令。

“把十床十上那家伙干了怎么样?”安吉利娜问。

“不,谢谢,”我说。“不过,我得把他身上的衣服剥下来。我的已有点破烂不堪了。”

几分钟之后,我们已上路了。道路高低不平,车子颠簸摇晃。在高原上,雾较稀保不久,夜幕开始降临,我们就在一大块岩石后过了夜。

第二天早上,我感到腿伤好多了。我们吃了早饭又上路了。安吉利娜开车,我拿着槍警惕地观望着前后左右。走出高原,又见到片片沼泽,空气越来越闷热潮十湿。

“我不喜欢这地方。”安吉利娜说。

“我也不喜欢。”我说。

这时,只见前面路上横着一棵倒下的树。我想煞车,可是已来不及了。车子撞在上面翻了个身。我和安吉利娜都弹了出来。我一头撞在石头上,但还好,脑子还清醒。等我坐起来一看,只见那棵树扭十动起来,蛇头正对着安吉利娜,而她坐在那里正摇着头,对眼前的情况视而不见。显然她还未清醒过来。情况万分危急。我待蛇头昂起时立即一槍。把子弹打进它的嘴里。这时大蛇痛得挣扎起来。它尾巴一扫,正好把我卷了起来,然后用力一摔,我就昏死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头上的疼痛使我苏醒过来。这时,我还感到腿上阵阵疼痛。我低头一看,原来一些虫子正在咬我的伤口。

我自感十分虚弱。过了好久,我才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一切。道路、大蛇、车翻人仰……“安吉利娜!”我不顾疼痛站起来呼叫,“安吉利娜!”

四周毫无反应。待我拨十开灌木丛一看,一些不知名的小动物正在争食大蛇的十十尸十十体,看了都令人作呕。我身上的槍不见了。我回到倒下去的地方去找,结果也没有找到。一定出了什么大问题。我又开始害怕起来。

我绕过大蛇,来到大路对面,车子不见了,连安吉利娜也不见了。

我得认真思考一下,可头疼得厉害。好在急救包还在身上。我在头上和腿上的伤口上敷了药,又吞了几片药片,感觉轻松多了,十精十神也立即兴奋起来。我准备行动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对了,沿着车辙走,一定能找到安吉利娜。

在车子翻倒的地方,我发现了两个男人的大脚印。从留在泥地上的印子看,他们扶正了翻倒的车子。旁边还有另一辆车子的车辙。

看来我们不是被跟踪了,就是正好碰上了一伙人。两辆车子的车辙表明,车子是向我们来的方向开去的。我就沿车辙一瘸一拐地走去,尽量不去想安吉利娜的命运。

车辙十分清晰,我慢慢地一步一步向前走。走了不到一小时,道路弯弯曲曲伸出丛林,转入小山背后。一转弯,我就看到一辆车停在前面。我马上往后退。

必须立即想出一个行动计划。我身上已没有槍了,所以不可能用槍打死劫持安吉利娜的人。身边仅剩的几件武器都是非杀伤十性十的。但安吉利娜给我的一批手榴弹还在身边。

行了,这些也够了。在劫持者向我开槍前,我应先使用催眠弹把他们迷倒。如果在敌人身边看不到安吉利娜,也可使用炸弹。

一切准备就绪,我就在岩石间匍匐前进。然后,我深深吸了口气,跳到停车的空地上。

突然,我头部遭到木棍猛击。我还来不及使用自己的武器,双手双脚便被绑了起来。

十一

落到如此地步,我只能怪自己的疏忽大意了。也许劳累和疼痛也是客观的原因,但主要是我自己的愚蠢。我责骂自己,但这毫无用处。

我被拖过空地,推到安吉利娜身边。

“你好吗?”我低声问。

“样子比你好得多。”

她说的倒也是实话。她衣服被撕十破了,身上还有伤痕。

谁对安吉利娜动武,谁就得付出代价,而且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我可以听到自己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安吉利娜也像我一样手脚都被绑了起来。

“他们以为你死了。”她说。

“我也这样想。”安吉利娜流露出无限的感情。我想笑一下回报她。但装出的样子,与其说是笑,还不如说是哭,一副尴尬相。“我不知道我们躺在那儿有多久。我也昏过去了。当我醒来时就是这个样子。他们把我们的武器及一切装备都卸下来装到车上就离开了。当时我一筹莫展。他们讲的话真难听。”

事实上,他们的样子也非常难看。他们都衣衫褴楼,蓬头垢面。有一个人过来,把我的头向左右扭了一下,对照了一下手中的照片。这下子一切都明白了。这些人一定是“他”手下的人。否则他们手中不可能有我的照片。当然,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搞到我的照片的。这时,有一个面貌丑陋的家伙窥视着安吉利娜。

安吉利娜是个非常实际的女人。她需要什么,就会用一切办法得到。现在,她看到,我们能摆脱目前困境的唯一办法是利用她的美色。这是女人的绝招。对那丑陋的家伙她不仅没有表现出一点厌恶感,反而与他眉来眼去。她不会讲他们的话,但她用的是人类最古老的语言。她向他点头示意。

她光着背,身材苗条诱人……

这一切起作用了。那家伙与其他两个人谈了一阵子,打倒了其中一个人。他们之间的事情就这样了结了。这家伙向安吉利娜走来。她甜甜地笑了,伸出被绑着的双手。

哪一个男人能抵挡住这种无声的诱十惑呢?那家伙当然不可能。他上前用刀割断了绑着安吉利娜手腕的绳子,然后把刀放在一边,弯下十身去解绑腿的绳子。腿上的绳子一解十开,安吉利娜立即站了起来。那家伙一把紧紧抱住安吉利娜,并把自己的脸向安吉利娜的脸凑过去。

他是去吻一只长满利齿的老虎。接下去发生的一切只有我能看到,其他两个人却看不到,因为被那家伙的宽阔的后背挡住了。谁能想像安吉利娜纤细的手指坚如钢针,而她苗条的身材竟藏有千钧之力?她干得真是太妙了。只见那家伙向她弯下十身十子,听到他低低地叹息了一声,身十子就继续向下弯。安吉利娜抱住了他——然后,向后一退并惊呼起来,那家伙蟋曲着身十子倒在了地上。

安吉利娜双手捂住两颊,眼睛瞪大了尖十叫着,好像对一个强壮的人突然倒在她脚下感到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用说,其他两个家伙立即奔过去,但他们脸上已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其中一个家伙还拿起了我的那支槍。

安吉利娜对付那个持槍的家伙。当他走近并端起槍来时,她就甩出了一把刀——这把刀是她从那丑陋的家伙身上拔下来的。我没有看到击中那家伙什么地方,因为我忙于对付第三个歹徒。当时他正好从我身边走过。我伸腿一个横扫,把那家伙绊到在地。在他向地上倒下时,我已扑过去。

他一倒地,我的双脚已踏住了他的头。

情况就是这样。安吉利娜从死者身上拔十出刀子,在十十尸十十体的衣服上擦了擦血,就来帮我松绑。

“你干得太漂亮了。”我说。

“那还用说。要不你就不会娶我做老婆了。”她匆匆吻了我一下。我们收拾了一下武器和装备,就又上路了。

我们的目标离此不远。几小时之后,我们感到空气中有一种强烈的颤十动,而且越来越厉害。一个急转弯后,我们来到一座山谷前,两旁山坡很陡。我立即将车后退。

“你看到了吗?”我问。

“当然看到了。”安吉利娜回答说。这时我们伏十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进,并不时地回头张望。这是我们接受了以前的教训。

这儿的风特别大,不知是从山谷下的什么地方刮上来的,空气也特别凉。尽管天空与别处一样乌云密布,但山谷里没有雾,能见度很高,面前的一切一览无余。对面的山顶上,有一座城堡。

城堡的门窗清晰可见,还有旗子、扶梯等。旗子是鲜红色的,上面写了黑色的字,因为距离太远而难于辨认,有些塔楼也漆成了红色。所有这一切,以及这座城堡的建筑式样都说明了一个问题。

“我知道这毫无道理,”安吉利娜说。“但这一切使我十毛十骨悚然。我感到很难描绘我眼前看到的情景。也许,‘疯狂’这词最合适了。”

“完全正确,我们到达的世界和时间都没有错。因此,这样怪异的地方只可能是‘他’的巢十穴十。”

“那我们怎样才能接近‘他’?”

“问得好。”我说。我挠挠头皮,想找到个进入城堡的好办法。这时,我眼角里看到一点动静,再一看,立即十抽十出槍——但已经晚了。

“别动,”我悄悄告诉安吉利娜。“慢慢转过身来。”

我们两人同时慢慢转了个身。因为这时在我们背后出现了10多个持槍的人,他们举槍瞄准我俩,随时准备开槍。

“准备和我一起向前冲。”我说。但一转身,发现又有4个人从山谷的方向悄悄走上来。“刚才的命令取消。装出笑容,准备投降。等我们到他们中间后再收拾这些孬种。”

这句话只不过为了鼓舞士气罢了,做起来谈何容易。这些人比刚才看守车子的那三个人要冷静得多,坚决得多。他们一律穿着灰色的塑料连衫裤,上面还连着头罩。他们的武器跟步槍一样长。黑十洞十洞的槍口怪吓人的。其中一个人向我们挥了一下手,我俩就顺从地走过去。另一个人走近了打量起来我们来。

“你们是什么人?”长红十胡十子的人间。

“我也想问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有槍。”他冷冷地回答说。

“说得对,我服从。我们是来自大洋彼岸的旅游者……”他立即打断了我的话。

“这不可能。我们大家都知道,这儿是这个星球上唯一的一块陆地。说实话吧!”

这一点我和安吉利娜都不知道。现在地球上只有一个大十陆了?这20000年中人类的发源地地球发生了什么事?看来,说谎是没有用了。有时候说实话倒反而能起作用。

“告诉你们,我们是时间旅行者,你们会相信吗?”

这下真的起作用了。那些人中出现了一些十騷十动。红十胡十子把眼睛一瞪,让大家安静下来。

“你与‘他’以及城堡里的那些家伙是什么关系?”

一切要看我的回答了。既然说实话已起了作用,那就应该继续说实话。他用了“家伙”一词,也说明了一些问题。再一想,这些人十分冷静,纪律严明,不可能与“他’有什么关系。

“我是来杀‘他’的,并要彻底击溃他的势力。”

这一下可真起作用了,有的人甚至低下了槍口。红十胡十子低声下了个命令,一个人就匆匆离开了。我们就这样一直默默地僵持着。不一会,那个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只与他的头差不多大小的绿色金属方盒子。他把盒子十交十给红十胡十子。红十胡十子举起了盒子。

“我们有上百个这样的盒子。一个月来。这些盒子从天上飞下来。盒于是完全一样的。这些盒子发出强烈的无线电波,可我们无法打开盒子。在方盒子的五个面上,好像用不同的文字写着几行字。我们认识的几种文字都写着同一个意思。‘把这个东西十交十给时间旅行者’,在方盒的底部写着两行字我们不认识。你看得懂吗?”

他慢慢把方盒子递给我。我小心地拿过盒子,慢慢把底部转上来。只一眼我就看明白了那两行字。

“我认得。”我说。他们也注意到我的语气变了。“第一行说,‘他’和他的人在我到达2.37天之后,就要离开这个时间。”

“那第二行说些什么?”

我尽力想笑一下,但实在笑不出来。

“噢,第二行说,这个星球在他们离开后将马上毁于原子爆炸。”

帐篷是用跟他们服装同样的灰色料子做成的,旁边有一架机器放出冷空气。他们给我们的饮料也是冰冻的。我边喝边在想,怎样才能在最后的期限到来之前摆脱目前的尴尬局面。虽然到处还是槍口,但气氛好多了。红十胡十子想进一步缓和一下气氛。

“我们一起喝吧。”他说。“我叫迪扬。”

看来这是一种礼节。我和安吉利娜分别介绍了自己。这之后,武器不见了。我坐下来,想弄清几个问题。

“你们除了手中的武器外,没有其它重武器吗?”

“没有。我们买了点重武器,但在战斗中被‘他’的人毁了。”

“这块陆地是否很大,你们无法及时从自己的国家运到武器,”

“这与陆地大小毫无关系。我们的宇宙飞船很小,一切都得从我们自己的星球运来。”

我眨着眼睛,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不是地球上的人?”我问。

“我们的祖先是地球人,但我们都生于火星。”

“能不能简单给我介绍一下情况,我有点糊涂了。”

“对不起,我以为你知道。我先给你倒一杯饮料吧。事情发生在好几千年之前。当时太十陽十辐射突然变化,地球上气十温十急剧上升。这个突然改变,当然经访了好多年好多年,也许好几个世纪。随着十温十度的升高,地球两极的冰块开始融化,这大大威胁了人类的生存。海岸线不断变化,地势低的地方先被淹没,大城市一个接着一个消失。本来,这个问题人类还有办法解决。可是,由于两极冰块的融解,水大片大片地覆盖了地球的其它区域,地球自身的平衡遭到了破坏。

世界各地不断发生地震和火山爆发,大地沉没了,新的高山升了起来。这一切真太可怕了。我们在中学里读书时就看过这些录像。在这种状况下,巨大的国际合作项目开始了,目的是开发火星,使之适于人类居祝这首先要给火星制造一层二氧化碳的大气层,要从土星环中把冰山运到火星上,还有诸如此类的技术问题。这是一项崇高的事业,并且最后终于获得成功。但支持这项事业的国家经济崩溃了。最终在有些国家内导致了对抗。软弱的政十府倒台了,贪婪的人们为了能在新创造的世界上分到一席之地而纷争四起。

在此期间,地球上的水位继续升高,而第一批火星殖民者得在十分恶劣的生存环境下求生。历史上,这一时期称为‘死亡时代’,因为大批大批的人死于这一时代,其数目简直难以令人置信。

但最终,我们生存下来了,火星成为一个生活舒适的绿色的星球。

“地球的情况就相当不妙。火星与地球之间失去了联系,地球上成百亿的幸存者为了生存互相展开了恶斗。关于这一时期,大约有几千年长的时间,都没有文字记录。但其后果却是清楚的。这里是幸存下来的唯一的大十陆,还有一些岛屿,那是原来的山脉。

疯狂笼罩了全人类。我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重建了古代的宇宙飞船,尽可能给地球上幸存的人提供帮助。但地球人并不欢迎我们的帮助,他们杀死一切陌生人,以杀人为乐。可以说,所有的人都是陌生人,太十陽十的辐射毫无遮拦,在人类中产生不少人种变异的人,动物和植物的物种也产生了变异。大部分变异的人种都未能生存下来,但生存下来的那些就成了最危险的敌人。我们只能帮助那些欢迎我们帮助的人,但所起的作用是很小很小的。地球人互相成了敌人,但对火星人并未构成威胁。由于‘他’的出现,情况改变了。在几百年前,‘他’把地球人十十团十十结起来了。”

“他能活几百年?”

“看来确实如此。他的思想也像地球人一样疯狂,但他能与地球人十交十流思想,地球人也追随他。实际上,地球人与‘他’合作,共同建造了你所见到的那个城堡,建立了某种社会。‘他’是个真正的天才,尽管是一个被扭曲了的天才。他们还建立了一些工厂,有一些初级的技术。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是要求火星给予更多的支援。我们告诉他们,我们已竭尽全力,可他们就是不相信。本来随便他们提要求,我们不予理睬就是了。可是他们出土了一些原子火箭,可以发射十到火星。当第一批火箭在火星上爆炸后,我们就组织了这次远征。在火星上,我们靠互相合作才得以生存,除此之外,别无其他选择。

因此,我们不善战斗。我们也制造武器,为了保卫自己的生存,也只好被迫使用这些武器。‘他’是一切灾难的根源,我们必须把他抓住,杀死他。如果为了达到杀死‘他’的目的不得不杀其他人,我们也在所不顾了。火星上已死了成千上万的人,火星大气中的原子辐射量还在不断增加。”

“这样说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对他说。“他对我们的人民发动了一场时空战争,其后果同样严重。你十分简洁地总结了我们共同的报复计划。”

“那我们怎样才能实现计划呢?”

“我也不知道。”我郁郁不乐他说。

“我们还剩下10小时的标准时间。”安吉利娜说。

她的计算十分十精十确。像所有的女人一样,她讲究实际。当我们男人为了过去的事大发牢十騷十十浪十费时间时,安吉利娜却面对现实,为下一步行动作出决策。

“必须发动一场全面进攻。”我说。“我们有自己的武器可供你们使用。从各个方向进攻,找一个他们防卫薄弱的地方,然后集中力量在那儿突破。你们还有什么重武器吗?”

“不行。”

“噢……那我们可以迂回包抄。是否可以空降你们的人到城堡里,从背后攻击敌人?”

“我们试过,去的人都被他们消灭了。这等于是自十杀。

火星已派出了增援部队,但现在看来已太晚了。我们不会打仗杀人,而我们的敌人顽强善战。”

“别失望。”我笑了。但笑声是空荡荡的,没能缓和多少气氛。

“使用我们的升降桑”安吉利娜悄悄对我说,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听得见。

“我们用升降桑”我大声重复,这样大家都能听见。出色的将军也要依靠同样出色的下属。现在,整个计划突然清晰地展现在我眼前。

“这是孤注一掷的行动。安吉利娜和我将我们暂时不需要的设备中的能源,全部集中充入升降伞,再在升降伞上多装几个套束。过一会儿我就会作出十精十确的计算,我想我们能将五六个人送过城堡的城墙。我和安吉利娜两个人,其他的应该从你们的人中挑选出最出色的战士……”“一个女人?不,这不是女人所能干的事。”迪扬反对说。我拍了拍他的臂膀表示理解。

“别怕,别看她漂亮苗条,你们这儿10个人也打不过她。这次行动要动员全体人员参加。外围部队发动佯攻。先全线出击,然后把攻击力量集中在侧翼,在战斗最剧烈的时候,我们突击队就乘升降伞出发。现在,我们作战斗准备吧!”

我们立即着手准备。应该说我与安吉利娜在作战斗准备。他们这些十爱十好和平的火星农民,根本不知道战争,所以他们十分乐意把领导权让给我和安吉利娜。

等准备工作一切就绪,我就抓紧时间睡了一觉。3小时后我醒来,帐篷外已是黑夜了,并且十分闷热。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我问。

“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行动。”安吉利娜说。她冷静安闲,尽管做了好多工作,却毫无倦意。“离天亮还有4小时,我们得利用这段时间进入阵地。曙光初露立即开始进攻。”

“响导认得路吗?”

“他们已在这儿打了一年的仗了,他们应该十分熟悉这儿的地形。”

这是最后的搏斗了。人人都知道这一点。他们的脸部表情也说明了这一点。这次战斗只可能有一个胜利者。虽然他们这些火星人生来并不好战,但他们学得很快。投入战斗的目的就是为了取胜。迪扬带了另外3个人来见我。

“我们准备好了。”他说。

“大家都明白自己的任务了吗?”

“完全明白。我们已互相告别。第一批攻击部队已出发。”

“那我们也该出发了。”

迪扬带路。天又黑又热,他竞能认得路,真不简单。我们跌跌撞撞跟在他后面,大汗淋十漓。黎明到来时,我们已累得倒在地上,前方是一堵高高的城墙,那正是我们的目的地。

薄雾中高高的墙头令人敬畏。我捏了一下安吉利娜的手,表示我英勇无畏,并想鼓舞她一下。她也捏了一下我的手表示回答。

“我们会成功的,吉姆。”她说。“你也知道,我们一定会成功。”

“对,我们一定会成功。我们未来时代还继续存在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但不知道今天的战斗将会死多少人——我们两人中不知谁会活着见到将来。”

“我们是永生的。”她毫不怀疑他说。这几乎使我笑出声来,并大大鼓励了我。我深情地吻了她一下。

远处突然传来了爆炸声,像雷声从石墙那边滚滚而来。

进攻开始了。一切都在按原计划进行。我帮助每个人系好升降伞的套束,同时看着表。规定时间一到,我一按升降伞按钮就出发了。

“勇敢一些,”我对大家说。“一着地就把套束割断。”

升降伞带着我们六个人升人空中,投入战斗。

升降伞飞过山头,越过城墙,墙头上的两个卫兵惊呆了,正想开火,我和安吉利娜己先下手了。我们现在用的是针槍,以便尽可能不被太早发现。卫兵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我一按控制钮,升降伞在玻璃拱顶上着陆。六个人的重量把大片大片的玻璃踩碎。

拱顶下的人吓得惊叫起来。我立即往下扔了几颗炸弹和烟雾弹。

“我们被发现了。”我说。“快离开这儿,按原计划行动。”

我们开始撤出玻璃拱顶。“用无线电通知攻击部队,”我对迪扬说。“把部队往后撤,但不要停止打槍。”

“他们已经在各个方向开始后撤了。”

“那让他们放慢进攻,避免伤亡太多。我们从城堡内部发起攻击。”

我们迅速向前行动。我和安吉利娜走在最前面,以便击退任何抵抗,其他人保卫我们两翼和背后。我们得跑步前进,行动必须迅捷。我们一路上制造混乱,最终目的是找到“他”。

到处是房间和楼梯,毫无规律,真是疯子的设计。我在在大厅和房间里乱闯,毫无目标。

“你为什么不用能源探测器测一下,那东西不是挂在你脖子上吗?”

“对,我也想到了。”我当然是在撒谎。在白热化的战斗中,我早就把这仪器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打开能源探测器,指针直指我们脚下的地方。

只见前面是弯弯曲曲通向地下室的楼梯。

“往下走。”我命令道。我知道,哪儿安装了时间螺线机,哪儿就有“他”。这次我一定得结果他。这是第三次了。

前两次都给他溜了。为此,我特别制造了一颗炸弹,上面还用红漆写上了“他”。

在通地下室的楼梯上,我们遇到了顽强的抵抗。我们边打边向下冲。第二层地下室内有一些没有武装的工作人员。

我用催眠弹将他们催眠后,又沿着楼梯向第三层走去。抵抗越来越激烈。我们打到了第三层的一条走廊。

“等一下!”迪扬高声叫起来。“指针回到原来位置上去了。”

我让大家都停止前进。我看了看迪扬手中的能源探测器。

“指针最后指在什么方向?”我问。

“正前方,直指走廊尽头。看来,你讲的那机器正是在这一层上。”

“只有时间螺线机开动时,能源探测器才能发挥作用。现在那机器一定关掉了。”

“‘他’,会不会已逃走了?”安吉利娜问。其实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大概不会吧。”我安慰大家,也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我们得继续前进。成败在此一举了。”

抵抗越来越激烈,我们的弹药在不断减少,伤亡却在不断增加。在走廊尽头,我们遇到了一扇门。这时,门边的电视屏幕突然亮了。

“你们又失败了。”屏幕上“他”正在嘲笑我们。

“我很愿意与你谈谈。”我说。然后,我低声问安吉利娜。“还有没有震荡手榴弹?”

“我在讲,你好好听着。”“他”说。

“还有一个。”安吉利娜说。

“我洗耳恭听。”我对“他”说。“炸开那扇门。”我对安吉利娜说。

“我已经把所有的人送到了过去的一个安全地方,你们永远也找不到,我把所有的机器都送回去了。我把制造时间螺线机的一切必要材料和设备也一起送回过去了。我是最后离开的一个。我一离开,时间机器就会自动引爆。”

震荡手榴弹爆炸了,但门又厚又牢固,没有被炸开。安吉利挪用开花弹扫射,而“他”继续在谈话,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知道你是谁,是来自未来的一个小人物。我也知道你从哪儿来。所以,我能在你出生之前就将你杀死。你是我唯一的敌人,我要杀了你。到那时,过去、将来,直至永恒,都将掌握在我的手里,都将是我的,我的,我的!”

在他这么狂叫时,门炸开了,我第一个冲进门里。

我的子弹先在时间螺线机里爆炸。然后我扔出了专为“他”制造的炸弹。

但“他”早已开动了时间机器。绿光熄灭了,他随之消失了。时间螺线机已没有用了,我的炸弹也在空中爆炸,反而给自己造成了威胁。我们立即卧倒在地。时间螺线机已被炸毁,并正在冒烟。

“他”又说话了,我的槍口在寻找他。

“我留下了这盘录音,因为,我预计到,我可能不得不不辞而别,抱歉了!”他咯咯笑了,为自己的幽默而笑出了声。“现在我走了。你无法跟踪我,但我可以随时跟踪你,并把你们消灭。你身边还有我其他的敌人。我想他们也尝到了我报复的味道了吧。他们会死去,你也将死去。一切都会死去。我控制了各个时代的各个世界,我控制了永恒,我可以消灭任何时代的任何世界。我要毁灭这个地球。你们剩下的时间足够你们苦思冥想,受罪一番了。你们逃不了啦!

“1小时之内,这颗星球上的全部原子武器将会引爆。

“地球将会毁灭!”

十二

听着听着,我气愤到了极点。我用槍扫射十了录音机。

“他”令人厌恶的笑声中断了,塑料和电子碎片炸得满地都是,但这并不能解除我心头之恨。

“干得好!”安吉利娜拍拍我的手背说。

“不见得怎么好,真抱歉把你也拖进来了。”

“我就希望我们能一起干!”

“听起来这对你们的人非常不利。”迪扬说。“我很难过。”

“不必难过。我们和衷共济!”

“在这一小时之内,我们确实共命运,同呼吸。但火星得救了,在这儿牺牲的战士都知道,他们拯救了火星。我们的家人和人民得救了!”

“我希望我也能说你说的这些话。”我垂头丧气他说。同时从他手里拿过槍,打死了两个想冲进门来的敌人。“我们在这儿失败了,我们也就永远失败了。我真奇怪我们现在能在这儿,我们本来应该像蜡烛一样熄灭的。”

“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安吉利娜问。我耸了耸肩。

“我想不出我们还能干什么。原子武器快要爆炸了,时间螺线机已毁了。我们需要一架新的时间螺线机。除非天上掉一个下来,否则我们是不可能得到了。”

好像是对我的话的回答,这时空中传来了一声巨响。我就地一滚,以为这是敌人新的进攻。结果发现一个绿色的大金属箱子悬在空中。安吉利娜好奇地看着我。

“如果这就是时间螺线机,你一定得告诉我你是从哪儿搞来的。”

我自己也惊呆了。箱子缓缓着地。我看到上面写的字:“时间螺线机——小心打开。”

我没有动,这简直难以置信。箱子是由两个升降伞运送下来的。箱子边还附有一个录音机,上面写着:“打开录音机。”的字样。还是安吉利娜讲究实际。她上前按下录音机的按钮,科伊波教授洪亮的声音立即传了出来。

“我要你立即行动。你知道,炸弹马上会爆炸。我受权告诉你,吉姆,炸弹引爆控制器在脱水食物后面墙上的一个壁橱里。那控制器看上去像一个袖珍收音机。事实上,它也确实是一架袖珍收音机,只是加了一些附件。如果拨十弄错了,炸弹就会立即爆炸。

这当然是一场灾难,你要拨一下数字盘,拨三个‘6’,从右向左按顺序拨,拨好后,按下‘关”这个按钮。现在把录音机关掉,立即照我说的去做,快!”

“行,行,”我边说边关上录音机。他讲话的命令口气令我不快。我没想到教授懂得这么多。我心里虽在抱怨,但还是按教授的吩咐迅速行动起来。我搬开了脱水食品箱,找到了墙上的壁厨。无线电在里面。我不敢动它,只是按教授的指示拨了三次“6”,最后按下“关”的按钮。什么也没有发生。

“什么事也没有。”我说。

“这正是我们的目的。”安吉利娜站在我旁边说。“你拯救了世界!”她在我脸颊上吻了一下。

我感到骄做极了,在火星人钦佩的目光下,我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录音机边,又一次打开了录音机。

“别以为你拯救了世界,”科伊波说。“你只是使爆炸延迟了28天。到时候,全部原子武器将照样爆炸。但你的火星盟友就有足够的时间准备离开地球了。我想,他们的供给飞船已在路上了吧!”

“15天之内到达。”迪扬说。他那敬畏的神色令人感动。

“15天时间足够了。地球将毁灭。但考虑到地球上目前的境况,其毁灭与其说是一场灾难,还不如说是一件好事。

现在可以打开箱子了。在控制板上方有一个中断器,将此中断器指向外面的城墙,向下成15度倾斜角,它将会在墙上打出一个出口洞,火星人可从这个洞里撤出去。现在,你按下按钮A,时间螺线机就会出现在你眼前。吉姆,安吉利娜,系上升降伞,灯一亮就准备离开。”

我半信半疑,但还是按吩咐行动。一按下按钮,时间螺线机出现了。迪扬走上来向我伸出了手。

“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不会忘记你为我们火星世界所做的一切。未来的后代,将在教科书中读到你的名字,读到你完成的丰功伟绩!”

“你知道怎么拼我的名字吗?”我问。

“你这么幽默,伟人都是谦虚的。”我生平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谦虚。“我们将会建立一座塑像,上面刻上‘詹姆斯·迪格里兹——拯救世界的英雄’。”

每个火星人都轮流与我握手道别。安吉利娜也用钦佩的目光看着我。这时,时间螺线机亮起了‘准备’的信号。和火星人说了声再见后,我们就束好升降桑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作时间旅行了。机器翁翁地轰鸣起来。

和以前几次一样,星星像子弹一样在我身边飞过,旋转的星系像焰火,似运动而又非运动,似时间又非时间。这次我们降落在太空特警队基地的健身房内,那是基地最大的房间了。我们在空中飘下去,我和安吉利娜互相笑着,看不见也听不到下面运动员们的欢呼声。我们互相拉着手,高兴地看到未来仍然存在。

“我们回家了!”她说。

我们飘下来,挥手向朋友们致意。一时我们也顾不上回答他们的问题,就直奔实验室向科伊波汇报。当大家知道“他”又逃跑了,都显得很不高兴。

科伊波抬头看了看我。“你在这儿干什么?”他说。“你应该去杀死‘他’。你没有得到我的通知吗?”

“通知?什么通知?”我眨着眼睛不解地问。

“我们制造了1万只方形金属盒送到地球上。你一定拿到一两个。是无线电方向指示器。”

“噢,原来是那个通知。我们收到了,并按指示行动。

但这事早已过去了。你现在在这儿干什么?”我指着一架小机器问。

“那个?那是我们第一架小型时间螺线机。我们刚完成的一个项目。”

“你们还没有使用过?”

“没有。”

“那好,你现在该使用了。你把那机器系上两个升降伞,再加上一个录音机,一个中断器,送到过去救我和安吉利娜。”

“我有一个袖珍螺线机,不过……”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机器。

“先行动,再解说。否则我和安吉利娜都要被炸死了。”

我用漆在录音机上写了“打开录音机”的字样,又在时间螺线机上写上“时间螺线机——小心打开”的字样。在“他”离开地球之后几分钟之内,把这些东西送上地球。再用时间追十踪十器测定,‘他”离开地球的准确时间。

在我的指示下,科伊波进行了录音。

等一切送回过去时,我才松了口气。

“我们得救了。”我说,“现在我们来喝一杯。”

科伊波还在机器边忙碌时,我已为自己和安吉利娜倒好了酒。他过来时,我们两人正好在碰杯庆贺。

“我好久没喝到这样好的酒了。”我说。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科伊波兴奋他说。

“我们坐下来听你讲讲好吗?这20000多年来真是太忙叮”“好,很好。我从头讲起。‘他’对太空特警队发动了一场时空战。他一开始就获得了成功。我们的成员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是的,最后只剩下你和我两个人。”

“完全正确。但当我把你送到1975年时,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是突然之间发生的。你一走,实验室里又都是人。他们都不知道他们自己曾经消失过。我们全力以赴,改进时间追踪仪。这一努力花了4年多的时间。”

“你是说4年多?”

“是的,将近5年。最后我们终于成功了。时间遥远,轨迹难寻,且十分复杂。”

“安吉利娜!”我突然醒悟过来。“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单独一人度过了5年时光。”

“我想,你不会喜欢一个老太婆的。”

“不,我永远十爱十你。你感到孤独寂寞吗?”

“那当然,所以我志愿来找你了。英斯基普本来想派另一个志愿者前来找你,可他摔断了腿……”

“噢,亲十爱十的——我知道他怎么会摔断腿的!”安吉利娜从来不会因感到羞愧而脸红,但她还是低下了头。

“我们按顺序向前追踪。”科伊波说。“下面要讲的就是后来发生的情况。我们一直追踪着你,从1975年一直到1807年——我们也追踪着“他”以及他的罪恶十陰十谋。其间有一个时间环,是一种反常的现象,是一个封闭的时间圈。我们预测到,你正被锁在这个时间环内,并随着时间环的消失而一起消失。我们在时间螺线机里输入了强大的能源,从而在时间环消失之前突破了其封闭圈。这就是安吉利娜来你处会合,并进行了下一次的时间跳跃。时间距离是2000年,目的是追踪“他”。你一定会跟踪“他”,因为时间轨迹证明你在跟踪他。尽管在那时,历史是清楚的,我们也知道其结局。”

“你们知道结局?”我感到,有什么地方我接不上头。

“是的。整个攻击的本质是十分清楚的,但你必须完成你所扮演的角色。”

“你是否能再说清楚些?说得慢一点。”

“当然可以。在遥远的过去,你两次试图破坏‘他’的行动计划。最后,你改变了‘他’的时间螺线机所调整的时间,把他送到地球毁灭前的时期。他花了大量的时间,几乎是整整200年的时间,爬到了权力的顶层,并把地球上的人都十十团十十结起来。‘他’是个天才,尽管是个发狂的天才。‘他’一直记得你,吉姆。尽管过了200年。‘他’知道,你是他的死敌。所以,他发动了一场时空战,想在你消灭他之前先把你消灭。

他把你诱入一个即将被原子爆炸毁灭的星球。从那儿,他又回到1975年,向太空特警队发起进攻。你一直跟踪‘他’,他就逃到1807年,设下了一个时间环让你陷进去。我不知道‘他’将去什么时代,但看来他的计划已改变了,他向前跳跃了2000年。”

“那是我改变了他的计划。在他离开前的一刹那,我打乱了他的计划。”

“这就对了。这就是全部情况。现在,一切都已过去,我们可以轻松一下了。我愿意和你俩一起喝一杯。”

“轻松一下。”我不满地咕噜起来。“从你的话听来,好像因为我改变了‘他’时间螺线机上的数码,所以他才向太空特警队发起了攻击。”

“这也是看待这一问题的一个角度。”

“还有什么另外的角度?在我看来,‘他’只是永远在时间里兜圈子。从我这儿逃掉,又来追踪我,再逃掉……啊,他出生在那一年?他出生在什么地方?”

“在时空关系中,这些问题都是毫无意义的。他只存在在这个时间环里。当然这么说并不太确切。正确他说,他从未出生过。正如我们所知,这种情况的存在与时间毫无关系。今天,你回到这儿来,把关于原子爆炸的消息带给你自己。那么,这个消息来源于何处?来源于你自己。你把来源于自己的消息带给你自己,为了带给你自己……”

“够了,够了!”我咕噜了一声,用颤十抖的手去抓酒瓶。

“记下来,任务完成。我应得到大笔奖金。”

我又为自己斟满了一杯。这时,我才发现,安吉利娜不见了。当我在听科伊波解释那乱七八糟的时空战情况时,她一声不响地溜走了。她究竟去哪儿了?

不久,她回来了。

“他们都很好!”她说。

“谁,谁?”我问。当我见到安吉利娜瞪圆了眼睛,我才理解了她的话。“啊,真太糟了。在时空中来来回回把我脑子都搞糊涂了!哈,哈哈!原谅我,安吉利娜。你说他们都很好,还能是谁?当然是我们的宝贝双胞胎!你有母亲的天十性十,一回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看孩子!”

“他们跟我一起来了。”

“好啊,把婴儿车推进来!”

“孩子们!”说着,两个孩子就进来了。啊,他们已经6岁了,而我还以为他们还是躺在摇篮里的婴孩。他们走路非常自在,身十体像父亲一样强壮,又长得和他们的母亲一样漂亮。

“你离开了好久了,爸爸。”其中一个说。

“没有办法啊,詹姆斯。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拯救宇宙。”

“我叫詹姆斯。他是博利瓦。欢迎你回家。”

“噢,谢谢!”我想吻吻他俩,可他们伸出了小手。我们互相严肃地握了握手。他俩的握手很有力。我得十习十惯于家庭生活了。安吉利娜满面红光,深感自豪。我在她十温十柔的目光下感到无比的十温十暖。

“安吉利娜,你终于使我信服了,家庭生活比做独来独往的星际窃贼幸福得多……”

“完全正确。”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英斯基普。他冲我和安吉利娜笑着。

“整整5年了,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给你们的奖励是一个月的休假,费用全部由太空特警队支付,工资照发。可以带上两个孩子。你们十爱十上哪儿就上哪儿,不受限制。”

他神秘地笑了笑。“一个月后准时到我办公室报到!”这已是命令了。

一个十陽十光灿烂、绚丽多姿的宇宙正在等待着我们,我们将去享受宇宙中最美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