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格拉斯不堪忍受这种疯狂的生活,他利用岛上电台向外界求救,希望能逃出去。但电台被蒙甘马利破坏了。
蒙甘马利说:“你想让他们把我们都抓走,然后把十爱十茜送进马戏十十团十十去吗?十爱十茜和我们不一样,懂吗?她也需要注射血清。外面没有这种血清。”
就在这一十夜,十爱十茜担忧地告诉莫罗博士:“爸爸,我的样子在变!退化开始了……”
也在这一十夜,几个兽人找到了藏在树林深处的袋狼,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给他看抓在手中的兔子十十尸十十体。袋狼不再孤独了。
博士深夜被客厅中的响声惊动。他走去查看时,却发现是袋狼和另外几个兽人破门而入,正用爪子摆十弄钢琴。
为博士积威所慑,兽人们立刻散开,蜷缩起来。博士坐在琴旁,说:“孩子们,你们刚才弹得很有趣。让我来教你们所谓的十二音体系……”兽人情不自禁地慢慢靠近,在柔和的琴声中,袋狼跪伏十在博士脚边。博士用手抚十摸十着他的头。
袋狼发出一声悲痛的长嚎,是委屈,还是悔恨?谁也不知道。也许他仍很留恋作为一个“人”的那些日子,也许他很难放弃作为“人”的情感,包括对博士的敬畏和服从。
他猛地抬头,用沙哑浑浊的声音问:“父亲!我们究竟是什么?”
博士正在支吾,袋狼又问:“为什么要让我们痛苦?”
博士慢慢退到客厅门口,侏儒马基从黑影中跳出来,把脉冲发生器悄悄递给博士。
袋狼领着兽人们十逼十近了博士,又问道:“父亲,如果没有痛苦,也就没有法律——对吗?”
博士说:“法律还是要维护的。”他猛按电钮,袋狼却哈哈大笑。
兽人们四肢并用,跳上了桌子、柜子,在四处爬着,把博士围在中间。
袋狼十陰十森森地说:“我们用四肢走路,这就是法律!喝水发出怪声,这就是法律!随十心十所十欲地吃肉,这就是法律!”
博士抓起一枚动物头骨,砸向一个兽人。这一下彻底激发了兽人们的野十性十,他们一拥而上,爪牙齐施,撕咬着这个创造了他们,给了他们智慧,教他们说话与思考,却又使他们惶惑,带给他们无穷痛苦的“父亲”。
博士在死前一定不明白,自己的实验失败在哪个环节上。那潜伏的兽十性十,又是附着在哪一条基因上,DNA中能不能找到友善、狂十暴、忠诚、叛逆、淳朴、狡诈、十爱十、恨……
袋狼他们却不会想到那么多。他们任凭自己的心灵沉浸在暴行中,瞬间释放时本能促使他们吼叫着,抓咬着……愤怒而迷乱。
闻声赶到的杜格拉斯开槍了,兽人们一哄而散。袋狼从博士的十十尸十十体上拿走了脉冲发生器,这“痛苦之源”对他而言,就代表着法律与权威。袋狼选择了自己的命运。本来,他可以从此“用四肢走路,随意吃肉”,作一头自十由自在的野兽,但他不能满足于此。毕竟他有一半是“人”,毕竟,他从“父亲”那儿学到了许多东西。
博士的十十尸十十体也被火葬了,如同路米的一样。忧心忡忡的麦令哭泣着说:“父亲死了,法律还会存在吗?”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失去了依托。
十爱十茜也在哭泣,她告诉杜格拉斯,退化过程更显著了,犬齿变尖,耳朵迅速生长……蒙甘马利手中有防止退化的血清,杜格拉斯决心帮助十爱十茜。
在实验室,杜格拉斯发疯般地翻找着,忽然听到一个通过扩音器而被“神化”了的声音在念着“福音”:“为什么只看见你兄弟眼中有刺,而不见你眼中有梁木呢?”他扭头一看,是蒙甘马利正在作就任新“神”的准备。模仿着莫罗博士的打扮,而且头脑已不太正常的蒙甘马利说:“我已经毁掉了全部血清!”杜格拉斯绝望地坐在地上。
现在,地下大厅里,兽人们迎来了一位新神——蒙甘马利。他的教旨,是让兽人们尽情发挥自己的本能。博士苛酷,而蒙甘马利则是放纵。
杀死博士后,正在大肆破坏的一小批兽人们看到了持槍的阿沙素鲁。他是来投靠强者的,他跪在地上叫着:“我知道哪里有更多的槍!”莫罗岛的灾难到这里才刚刚开始。博士如果死后有知,该后悔把人的智慧移植给野兽了。
地下大厅里群魔乱舞,兽人们围着“蒙甘马利神”正在狂欢。阿沙素鲁乘升降机走了进来,投在蒙甘马利脚下。
蒙甘马利笑问:“猪狗喜欢什么?”
“追捕、杀戮!主人!”阿沙素鲁说完,十抽十出槍来,击毙了蒙甘马利。
大厅中一片哗乱,袋狼率领他的部下冲了进来。
在实验室里穷搜不止的杜格拉斯,没有找到血清,却发现了自己的基因样本,以及从自己身上采取基因的一系列图片记录。他这才知道博士一直不怀好意,意图利用他的DNA来做实验。
杜格拉斯领着十爱十茜,到地下大厅去找蒙甘马利,却只找到一具十十尸十十体。阿沙素鲁又出现了,他已成为袋狼的走狗,要把这个“五指人”抓去见他的新主人。
十爱十茜像猫一样怒叫着,用手上长出的利爪左右乱抓。两个兽人扭住了杜格拉斯,阿沙素鲁则捉住了十爱十茜,怀着入骨的妒恨对她说:“还记得父亲怎样鞭打我吗?他可从未碰过你的娇十嫩肌肤!”说完就残忍地把十爱十茜绞死了。
袋狼召集了所有的半人十兽,自己则站在高高的台子上。是的,他怕“父亲”,恨“父亲”,也许还曾经十爱十过“父亲”。现在,他也要作“父亲”那样的人了。
阿沙素鲁像凯旋的功臣一样,把杜格拉斯扔在袋狼脚下,得到了一声夸奖:“好狗!”他高兴地大笑。但是他忘了,袋狼不会放过杀死路米的凶手的,冲锋槍一阵怒吼,这半人半犬的家伙就摔在地上。
袋狼把脸凑近杜格拉斯,说:“五指人!你告诉他们,我是神。让他们听从我的法律。”他拿出“父亲”的脉冲发生器,按下电钮,台下的兽人们立刻悲鸣着倒下了。
杜格拉斯用微弱的声音说:“你是对的。你是神。”袋狼把脸贴近,杜格拉斯继续说:“世界上必须有一个神。你们几个,”他看看站在高处的袋狼的几个十十党十十羽,“你们几个共同杀死了父亲,吃了他的肉。那么谁是新的神?大家该服从哪一个呢?他?还是他?”
袋狼果然中计。他举起手中的槍,向高处的同伙扫射着,持槍的兽人们向他还击。袋狼的腿部中弹,躺倒在地,槍也丢掉了。
流弹打破了旁边的油罐,麦令趁机拾起一根火把掷过去,燃起了冲天大火。
袋狼,勇十猛、凶残的袋狼,敢于选择自己的命运之路,第一个挣脱“法律”,第一个向“父亲”挑战的袋狼,曾经是兽人们的英雄,现在却是众矢之的。
所有兽人都追十逼十着袋狼,无情地殴打他,把他一次次打倒在地。袋狼一次次地爬起来,他从未这么孤独过,就算上一次被追捕得走投无路时,也不像现在这样绝望。
袋狼不是人类,但袋狼也不是兽类,他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他拖着折断的腿,走进大火里面,长嚎着:“为什么!为什么!”
作为这中间唯一人类的杜格拉斯也在问自己:“为什么?”这一切暴行,这所有的痛苦……
也许,只是因为莫罗博士显微镜下几个基因片断的组合,就注定了这一切。既不能怪袋狼,也不能怪阿沙素鲁。是博士在他们的野兽本能之上,又加进了人类的思想和欲十望。
天亮了,杜格拉斯把最后一点行李搬上简陋的木筏,准备扬帆远行。
送他上路的是猿人阿萨斯曼、长老赛恩法兰和小侏儒马基。
杜格拉斯说:“我会回来的,一定有科学家能明白莫罗博士的实验,他们可以帮你们的忙。”
“你还不懂吗?”赛恩法兰意兴萧索地说,“我们不要科学家,我们要服从自己的本能。两条腿走路……确实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