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滨》作者:卡伦·哈伯(2 / 2)

她跨出一步,飞到了空中,可是刺耳的砰的一声就掉下来了。亚马孙公主坐起来,十十揉十十十十揉十十膝盖上的红印。她感觉到已成为凡人,再无神力,不能再救出朋友。

她眼睁睁地看着、正气恼的时候,这些眼镜蛇竖十起了脖子,准备攻击。

蛇群聚集到一起,摇摆着身十子,红眼睛发出红光。这一条趴在那一条身上,互相缠绕着,连结起来,直到堆成一个蛇塔,又成为一个拱门。逐渐的,蛇的活动放慢了,停下来了,然后颜色也变了,成为灰绿色的了。它们成了长满苦薛的石头,不能动弹,眼睛中的光亮也熄灭了,成了某个巨大的十陰十森森的雕像的皇冠上的浮雕。一条石砌的通道,从蛇拱门朝后弯回来。从这条通道上,传来了潺十潺的流水声与隐秘的笑声。

“黛安娜,”朱莉亚的目光凄凉。“你不应该来找我的。”

黛安娜没有理朱莉亚。她坚强地去揪开绑着朱莉亚的藤条。没有想到,很轻易地解十开了。

“来吧。”

命令是从石砌通道上传过来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可是极其有力。

“我看我们毫无选择,”朱莉亚说。她十十揉十十十十揉十十被藤条勒出深痕的双臂,伸出手去。黛安娜抓住了她的手。

两个朋友一同走进拱形的大门。门内,石头发出奇异的光,一面墙上画着太十陽十在一个朱红色的天空从升起到降落的弧形进程。另一面墙上是一幅十陰十森的图画,黄色的圆球逐渐变形为一个头饰羽冠状的像人的动物形象,被一些可怕的野兽与恶魔围困着,旁边是一条淌着黑水的河,这条河是从过去引导到今天来的。

“示巴陵的壁画,”朱莉亚说“我认识的。描述太十陽十的天体运动。古埃及人的理沦认为太十陽十须每夜从地底下打出条路来,所以不能保证每天都有黎明。人们在日落后祈祷太十陽十旅行顺利,第二天重出赐给生命的太十陽十。”

“害伯太十陽十不回到天空来?奇怪的宗教。”亚马孙公主说道。她继续在石路上走下去,只在听到哭泣声时才上步。“朱莉亚?”

“噢,黛安娜,你为什么要来?你把自己陷进危险之中,全因为我。”

高尚的黛安娜抬起泪水弄十湿的优“你没有道理自责。

我不能不作努力就放弃你。难道你不是那样对我讲的吗——做朋友就该这样。来吧,我们一道走,找出一条出路来”

“但愿你是对的。”

“欢迎到永恒的黑暗来。”——一个声音响起。

通道一下子开阔,成为一个很大的黑十洞十穴十,中;司淌着

一条黑水河。河中央,半淹在水里,是一个用缟玛瑙雕成的石像,是一座半沉下去的人面狮身像。两人正瞧着,石像变活了,脸色变绿,双眼白色但无目力。

“我是奥赛埃雷斯,十陰十间的上帝。你们被召来接受审判。”

“奥赛埃雷斯,释放我的朋友,”黛安娜说,“她没有过错。”

“她该受谴责。”

“不,”黛安娜说。“你们说你们是神。如果适当的仪式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来崇拜你们呢?她正在研究怎样来称颂你们。”

“所有的人都要来到我这里,所有的人都要死。在这个后世里,没有什么荣耀要称颂。没有仪式,没有庆典。

她是个亵读陵墓的人。我们已经止住了在她以前的亵读者。现在我们要上住她。”瞎眼的脸略略转向黛安娜。“你是自愿到这里来的。你可以留下来死去,也可以回转活下去。不过,那个人——她必须过这条黑水河。”

“黛安娜,留下来,保存你自己。”朱莉亚低声耳语。

“我要同我的朋友一道去,”黛安娜宣称。“如果我们能活下来呢?”

雕像怜悯地笑笑。“不可能活下来,除了太十陽十神雷一霍拉克底。即使他,也要在他的小船里作一番恶斗,才能到达黎明。去,跟随神去吧。”

第二道石拱门,门框上雕刻着一些龇牙咧嘴的矮人。

她们来到后,门即打开,门那边的尽头是一个灰色的木质平台,被潮水侵蚀,从平台下去就是那条黑水河了。河边,一个饰有羽冠的人在等候着,近处停泊着一条围裹十着黑布的渡船。

人形向她们作手势招呼她们上船。她们一上了又凉又滑的甲板,他就把船趟开。渡船很快进入急流,迅速向下游驶去。

“你就是叫‘雷一霍拉克底’的那个人吗?”黛安娜问这个沉默的船夫。

船夫转过身去不予理会。

黛安娜发现有人十捅十十捅十她的臂膀,听见朱莉亚对她说:

根据《死亡之书》,太十陽十神在十陰十间斗争期间,每夜都要改变外形。如果这就是他,他不会回应的。”

船头有一排象形文字,突了出来,就像是浮雕。

“你能认读吗?”黛安娜问。

朱莉亚眯起眼看。“带着眼镜就好了。让我看看,我只能用等似的方法,因为他们不用母音,也没有字母表。”她仔细地看那些符号。“我想,说的是:‘永无日落——永恒战斗——白日胜过黑夜。’多么的肯定。”

饰有羽冠的人形因有羽十毛十遮挡,看不清楚面孔,似乎吃了一惊,把身十子转向她们。然后,再次缓缓地把身十子转回去,凝望着不透明的河水。

她们经过一段河水,岸上有一排站立的石雕人像,都没有脑袋。

河水逐渐湍急,她们突然进入一个大洞十穴十,黑色的石壁包围着她们。如今河水更急了,一些带锋利棱角的大石头挡在河中,形成危险的激流,激起冰凉的河水溅进船中。船夫沉着地掌着舵,绕过最危险的障碍,但是,有一块未注意到的巨石使船驶进一个漩涡,几乎就要淹没在漩涡中心。渡船的船帮又撞击在一块露出的岩石上,船帮被劈开,船内开始进水。

这河水比冰凉的山泉还冷,恶臭的黑水灌进船里。黛安娜的双脚已经麻木了。她很快发现,想在这条凶恶的黑水河中游泳,必不能持久。因此,她十抽十出了她的套索。光线十分暗淡,套索只能发出很可怜的、无光泽的一点点亮光。一只木桶漂过来。黛安娜用套索把自己和朱莉亚套住,跳到了木桶上。

“凑合用用吧,朱莉亚、抱歉。在这个奇异的十陰十间,我现在差不多已是一个凡人。”

“欢迎来到了猴屋,”朱莉亚一只手搂住了黛安娜。

“憋住气。”

河水把她俩吞没。

她们在冰凉的、发臭的河面下,像两个洋娃娃被强劲的水流翻上翻下,抛来抛去,因不能呼吸,肺部憋得疼痛。看来她们正要呛水淹死的当口,河水把她们吐出来,让她们浮在水面上,喘着气,周围都是木头碎片。

“朱莉亚,你没事吧?”

“我还完整。我估计。”考古学家剧烈地咳着,靠紧她的这位亚马孙朋友。“我们那位沉默的伙伴怎么样了?”

同周漂浮着渡船的碎片,可是不见沉默的船夫的踪影。

“我估计沉到河底去了。朝岸上蹬吧。”黛安娜说。摆十动两条腿像摆十动大树干那么沉,但她们仍奋力登上了岸,躺在冰凉的土地上,静静地躺着,直到呼吸接近正常。

黛安娜坐了起来,浑身发十抖。“朱莉亚,这是什么地方?会有什么事?我从没见过这些怪物。老神?神圣的赫斯提,这样一个处所能存在于时间之外、空间之外、历史书记载之外吗?”

考古学家开始发笑了。

黛安娜端详着她,觉得很奇怪。“有什么可笑的?”

“指责别人不说自己,”朱莉亚说,“不要跟我要天真。

一位亚马孙公主,住在传说中的岛上,跨越无法想象的混乱的空间,来到人世间。你能怀疑这个事实或任何现实吗?你击败过许多虚构的妖魔与当代的坏人,还对我说过许多存在于其他神话中的地方和奇异世界。”

黛安娜勉强笑笑。“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我尽量相信吧,可是挺难。”

“尽你最大的努力。”朱莉亚站了起来,拧干衬衣。

“我不相信船夫淹死了。”

“他还能上哪儿去?”黛安娜也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水。她卷起套索,围在腰间。“有一条深入树林的小径,我们走这条路怎么样?”

朱莉亚环顾四周。“我看我们别无选择,除非你突然又有了飞的能力。”

“不像会有。”

小径突然开阔成了一条地面铺得很好的通行大道,两旁徘列着许多方尖塔和人面狮身。这条路把这两名妇女引出梦魇穹盖、动物尖十叫的树林,走向凹凸不平的红色悬崖。她们走近崖壁,见到石壁上雕刻着一座带有许多大石柱的石殿堂。

平台两旁大石凳上,坐着两组长十胡十子的老人,每组九人,平台上放着一台乌木制成的大天平,空着。

朱莉亚喘了一口气,站着不动,呆视着,脸色发白。

“有什么不对了?”

“这是审判会。我从《死亡之书》上知道的。”

“我记得在你图书室里的这本书。”

“是的,”朱莉亚说,声音里边有不祥之兆。“他们要来秤一个人的心,看他的一辈子好不好。”

“真的是心脏?”

朱莉亚默默地点点头。

“我受够了。”黛安娜抓住朋友的胳膊。“朱莉亚,我想这些都是你发高烧出现的幻觉。你正躺在医院的病十床十上,而我钻进了你的头脑,努力拯救你。对这些梦魔幻觉我已经受够了。来吧,我们回到河上去。我会扎一个筏子,我们漂回去,走出这个梦魔。”

“退路是没有的。”——声音说。

她们的双脚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抓住了。就像是木偶,两位妇女被强拉着蹒跚前进,来到台阶的下边。

“坐下来作证。”——声音说。

她俩被推搡着坐到了硬十邦十邦的石凳上,往上一瞧,一个恐怖的场面在眼前展开。

一个瘦削的男人,上身赤十十裸十,前来接受审判。长着鸟喙的索斯站着,一只像爪的手伸向前去,戳进那个男人的胸膛,男人痛得大喊。鸟神把手缩回,手中握着那颗跳动的红心,就像是握着一个石榴。

豺头神安组比斯上来,高高捧起乌木天平。一根黑色羽十毛十落进秤盘里。

“这是‘迈阿特’也就是‘真实’的象征、”朱莉亚向黛安娜耳语道。

索斯转身,换了一个称重物,是一头巨大的红橙色类人猿。类人猿笨手笨脚地把人心放到了秤盘上。

此时,这人顾不得疼痛,用音调很高、节奏单调的痛哭声喊道:“喔,我生命的心,喔,我生命的心,喔,我轮回的心,不要作证反对我!不要为这个审判会制造反对我的理由。不要在管秤人的面前让天平的一头沉下去。”

安组比斯的黄眼睛闭着,柔十滑的黑脑袋向一边略略倾斜。

“您是我的灵魂、我的身十体、我的‘卡’,您使我四肢健康,”男人唱着颂歌。他一面唱着颂歌,一面跪了下去,失去了力气。尽管没有风,搁着人心的秤盘摇摆,摇摆,略微下沉了一点。

安组比斯显出非常和蔼的样子,用柔软的男高音说道,“好了,审判结束。”

一阵大风刮来,卷起树叶与碎屑,裹十住此人,随着一声大吼,把他掷下来,变成一个黑色的不动的形状。朱莉亚看过去,那东西上面有很怪的闪光,就像是它周围的空气在跳动。这块石头转动起来,雕像进到光线里,显示出一个巨大的多鳞的脑袋,一张大嘴,上下两排尖齿,四肢强壮有力,末端有尖尖的爪子。

“那是什么东西?”黛安娜问。“我估计是一座雕像。”

“这是埃谬特,她等待召唤。”朱莉亚说。“她是地狱的嘴。经过审判,奥赛埃雷斯认为没用的,就让埃谬特把这人吃掉。”

她们无奈地眼看着这头咧着嘴笑、卑鄙可恶的野兽把高声喊叫的男人狼吞虎咽地吃进肚里。

“走到前面来。”——声音说道。黛安娜发现自己身不由主地登上了通向平台的高台阶。她站在他们的面前,昂起头,看着他们。

“我是塞米斯锡拉的黛安娜公主,受到奥林匹克众神的十宠十十爱十。看在众神的面上,我给你们几分敬意。”她优雅地一鞠躬,跪下一条腿。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豺神安纽比斯问。“现在没有轮到你。”

“我要寻找我的朋友。”

“那么,站到一边去,她来受审。”豺神安纽比斯说。

黛安娜感到刮过一阵风,朱莉亚站到平台上来了。鸟神索斯走近发十抖的妇女,伸出了手。

“等等,”黛安娜大叫。“我来替她。”

豺神安组比斯转身过来面对着她。黄眼睛同黛安娜的非凡人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睛相遇。

“你明白你请求的是什么吗?”

“我明白。”

“黛安娜,”朱莉亚说,“别犯傻。”

“如果我通过了审判,你们释放我的朋友吗?”

“只要你通得过。”

“那就开始审判吧。”

一阵灼痛,把她肺中的空气都赶出来了。黛安娜痛得透不过气来。疼痛停驻在胸部,她恐怖地见到索斯的手里握着自己的心脏。会是怎样呢?

“不要提问题,”豺神安组比斯说。“只有接受。”

乌木天平准备好了。黛安娜屏息看到自己的心脏放进了闪光的秤盘。微微摇摆了两下,持平了。

在场的众神也透不过气来。

“她是纯洁的。”一个声音道。

“不可能。梳黑发辫的人是异教徒。”一个声音道。

“可是天平不会错。”另一个声音道。

一个像打雷的声音盖过了别人:“她不会没有过错。她是另一个世界来的,她来救那个亵渎者。她应该被吞吃掉。”

“不,”朱莉亚说。

众神望着朱莉亚。

“不,她是无可指责的,”朱莉亚的语气越来越坚强。

“请听我说,喔,医疗救命之神英霍特普。天上和地上的女神奈特。不要让你们的女儿黛安娜被关进黑暗。”

“不许说话!”——声音说道。

“我不会沉默!”朱莉亚大声说。她的语气更加坚强。

“我崇敬国王米尼斯的伟大业绩,他统一了可十爱十的国土。我尊崇诸神的荣耀。我恳求你们放过我的朋友。”

在这些坐着的众神背后,一些十陰十影流动、翻滚,模糊像影子样的一张张面孔出现,并低语着。

“怜悯,怜悯,”——有声音道。

众神在犹豫。

黛安娜受到痛苦折磨,十分虚弱,望着自己的心脏还在豺神安纽比斯的发光天平上怦怦地跳着。豺神拿他的琥珀色的。坚韧的目光看着她。他也许在说:“接受吧!”

黛安娜在想:是的,神是有多种的,存在着另一类神.我不能对他们提出质疑。喔,雅典娜,给我以智慧吧。

她微微地听到一个热情、逗乐的声音在她脑中耳语。

“外面世界来的怪舌头女儿,你不知道在外国土地上必须穿上当地衣裳吗?不要召唤你那些怪怪的没用的神。不如召唤那些能帮助你的神。把全部荣耀归于塞克迈特、巴斯台特、穆特。召唤太十陽十神雷的力量,他甚至能吓退十陰十间之蛇尼赫布考。赞美纯洁的白昼的荣耀。否则你就死。”

“你是谁?”黛安娜低声地问道。

再次响起了那平静的笑声。“活着时,我是诸神喜十爱十的一位公主,外表同你不无相似,但名叫哈珀谢塞特,我在这个名义下统治埃及,直到我不受诸神所喜十爱十,庙宇被亵渎,被毁掉。后来的世界从石尘中筛出来,重新发现了我。你的朋友不是一个亵渎者。赞美白昼吧,增强太十陽十的刚毅。”耳语声越来越弱,终于消失。

白昼,——黛安娜想。是的。日升时的太十陽十多么光辉灿烂。午间的光照在绿地上,照在人们朝上的脸上,赐与我们生命。她站在那里摇摇晃晃,朝着摇摆的天平伸出手去。

豺神安纽比斯已经走开。秤盘上已是空的,她感到胸间已有稳定的心搏声:勒一特,勒一特。

她觉得自己强壮一些了,便转过身去面朝诸神。“哦,伟大的诸神,”她说,她的声音在黑暗的石庙内回响。

“哦,两界的伟大、敬畏的诸神,伟大的塞克迈特,高贵的巴斯台特,可十爱十的穆特,光荣的雷,我用我的赞美来替代蜂蜜和香料,我用我的尊敬来替代棕榈复叶和酒。”

朱莉亚惊讶得张开嘴巴,但什么也没有说。

黛安娜举起双手向诸神致敬,戴着手镯的双胞十交十叉越过头顶。当金属的手镯相碰时,发出一个火花,金色,放光,一个小太十陽十,照遍她的全身,于是,她重新得到了能力。重新得到了威力。

“走吧,”诸神对她说,“不过另一个人必须留下。”

“不,”黛安娜说,她攫住朱莉亚的胳膊,转身往高处一卡跳离平台,又一个筋头翻到了石头地上。一股气流托住她们,把她们送往高处,越来越高,远离了可怕的死亡国戏台。

“瞧,”朱莉亚喊道:“哪就是船夫。”

下面,那个熟悉的饰有羽冠的人形缓缓登上台阶去接受神圣的裁判。

“我不能把太十陽十留下不管,”黛安娜说,套索已在手,一根抖动的、发出声响的金绳抛下去成为一个发光的弧形。金绳套住了饰有羽冠的人,把他提升了起来。

“不!”

众神的喊声还在黛安娜的耳边撞击,黛安娜已经窜到黑水河的河口与通道,朝白昼回返。

一股寒冷的龙卷风在十陰十间洞十口处赶上了她,猛烈地旋转她。然后,身十子下面的风散开了,她和珍贵的小船一同堕入寒冷的墨黑的河。

河水呈现紫灰色,拍打着河岸,岸上,众山之下,有一些庙宇的剪影清晰可见。头上,一条沙漠和石头组成的弯曲的线隔开了河与天,天空是淡淡的柠檬白色。正是日出时分。

但是,光焰并不来自天上的圆球。而是来自她们身边的人形,一个饰有羽冠的人形,正脱十去黑袍,赤十十裸十地站着,放射着光芒,绽开一个如此欢快的欢笑,以至烧干了两位妇女的泪水。世界在她们周围转着,金色的圆球升起,光辉充满天空。在她身后,那件扔在河岸上的黑袍在白昼的第一道光线中蒸发消失了。

“我不知道太十陽十是一个女人,”朱莉亚说,喘着气,擦十拭掉泪水。

“不是女人,”黛安娜说,她想要笑。她握住朱莉亚的手,朱莉亚也握紧黛安娜的手,作为回答。但是她周围的场景解体了,美好的感觉也随之消逝。现在的她,正在朝上漂浮,越过虚无飘渺的一层一层的思想与回忆。那边,一个有卷曲棕发与黑眼珠的年轻男子漫不经心地站在门口。稍远一点,一个同样发色同样眼睛的圆脸婴孩在那里格格地笑,牙牙学语。旁边又有一张黑色的裹十十尸十十布,暗示朱莉亚丈夫的死亡。使黛安娜更为惊讶的是,她见到在一个粉十红玫瑰扎成的花圈中竟有她自己的图像。

黛安娜心中还在思念着亲十爱十的朱莉亚,她微笑着从这个思念冉冉升起,直到一股令人欢快的香味引导她回到人世间,一间医院的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药味。

黛安娜斜躺在椅子里。墙上的挂钟说明梅雷兹博士走出病房留下她同朱莉亚两个人,还只过去五分钟。

门打开了。“女超人,我想我们该再次让她降体十温十了,”梅雷兹博士说。他摸了摸病人的额头。博士抬起了头。“她凉一些了,凉多了。”

朱莉亚睁开眼睛,孱弱地微笑。

梅雷兹博士惊讶得跳起来。

“你做了些什么?奇迹。真是奇迹。”

“不是奇迹,”黛安娜说,“所有的一切,归于信念。”她朝朱莉亚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