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既高兴又沮丧。他很高兴他是第一位打开这么多层的人。但是看到这机器里总是没完没了的一层又一层,总也到不了最里面,他就有些灰心丧气。
他摇摇头,十十揉十十了十十揉十十疲倦的眼睛,他得休息了。他得放松一下十精十神,他伸了伸腿,然后靠在一个松十软的土包上,闭上了眼睛,他只想休息几分钟,可是很快便睡着了。
睡梦中,摩根听见咋咯一声响,接着寂静的森林里传来一阵回音。摩根赶快坐起来,睡眼模糊地盯着那个金属箱和它灰色的门。
出现了奇怪的情况。前一扇门正在慢慢地从地上立起来,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把他还没打开的门给盖上了。
摩根看看表,从他打开第十八扇门到现在已经过去九十分了,现在这第十八扇门又自动关上了。这意味着什么?为什么那层板面会自己立起来,再关上呢?他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冥思苦想地考虑着这个新问题。
关于为什么这个机器的制造者造了这么一个古怪的东西,他想了十几种可能十性十。他看不出来有什么理由要把一个已经打开的板面再关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工程师还在聚十精十会神地考虑。
“咔嗒!”
一个响亮的声音把工程师的思路又拉回到那个机器上来了。第十七扇门正在立起,慢慢地盖在第十八层门上。摩根看了一下表,离上一层门的关闭,正好九十分钟。
现在他明白。这是另一个规则,时间规则。如果在九十分钟之内打不开一扇新门,那前面的门将自动关闭。
“这么说,还要限定时间”他嘀咕着。
这又是一个谜。为什么要限定时间?可是没有时间去想啦。如果他不继续解十开不断出现的谜,那么这箱子的门就会关上了——每隔九十分钟关一扇门,直到最外面的那扇板面也关上。
他用手心十十揉十十十十揉十十眼睛。没时间想,没时间休息,没时间去考虑什么原因目的。他除了继续解十开谜底,别无选择。时间越来越少。
摩根用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就重新打开了第十七层,又用了更短的时间打开了第十八层。现在他面对的是第十九层,他只有九十分钟时间去解十开这个谜。这有点像大学的计时考试,教授给你记着表,你一点多余的时间都没有。
这一层比其他所有层都难得多,但还是可以解决——他花了一小时十六分钟打开了它。他希望这是最后一扇门,但他更明白这不可能。在第十九层后面出现的是第二十层。他看准时间便立刻开始解决这个新的组合。一小时二十七分之后,第二十层板面慢慢打开——又出现了第二十一层。
摩根疲惫的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他望着眼前这个平十滑、灰色的门,知道那机器赢啦。以前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组合,那上面的部件,光靠电力和化学手段是对付不了的,那是某种有机结构。
在灰色、平十滑的金属板面上,安装着薄纱一样的东西。这些东西安装得很复杂,借助了电的、机械的和一些别的部件。它上面还分布着一种脉络,里面有一些奇怪的黄色液体在多边形之间流动。它看上去就像某种硬件和活的有机生物的结合。这个工艺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摩根很佩服这个工艺设计,——而他一时也没有对付它的办法。他从工具袋里拿出一枝笔,在第二十一号金属门的空白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当这个疲惫不堪的工程师看着最初几个板面,回到原来位置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每九十分钟就会有一层门咔嗒一声立起来,再咔嗒一声关上。起初他试着阻止那些门关上,他用一块木头,金属或各种工具如螺丝刀等一切他能想到的东西来阻挡要关上的门。可是却没成功。
这个机器的制造者把每一层板面都制成了斜坡形的,这样任何受阻止门关上的东西都会被挤出去的。摩根当工程师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没见过设计得如此完美、十精十确的仪器呢。板面和板面之间捏合得非常严密,好像融为一体了,简直是最佳协合。
摩根借助他的应急灯的光亮,一整夜都在看着并听着各个板面恢复原位。他一直注视着每一扇门慢慢地从地上弹起,再恢复原位。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他都始终坐在那儿,看着这台不可思议的机器。长时间工作以后,他的希望破灭了。
罗伯特·摩根用了二十个小时深入到了第二十一层板面。现在这个机器要用三十个小时才能完全关闭。摩根要等下去,等着看最后一扇门恢复原位。夜幕降临,接着是漆黑凉爽的深夜,他仍然在等、在看。他应急灯的电池已经不足了,森林的黑暗包围着他,他仍然在等。困倦使他睁不开眼睛,但他必须睁大双眼坚持到底。
凌晨三点半的时候,最后一个板面开始关闭。天太黑了。摩根看不见门回到原来的位置,但他在心数着。最后一扇门关上了。
“咔嗒!”
他把脸贴上去,感觉到了金属箱上粗糙的油漆。他的手指在五边形的五条凸起的小杆上滑十动着——这些小杆已经恢复原位了。摩根第一次意识到他所取得的成功是多么渺小。尽管他已经打开了二十层板面,但这二十个板面加起来才只有1.4英寸。他离箱子的中心太远啦。
箱子里面的空间究竟装的是什么呢?里面那么厚的地方会有什么东西呢?箱子里会是什么样子呢?这为什么需要这么严密的保险措施呢?这机器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在这儿?
摩根躺在松十软的地上,闭上了眼睛。他在想打开第二十一层板面的办法,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睡梦中他还在考虑那些问题,把现实带进了一个虚幻的梦境。
太十陽十升起来了,和煦的十陽十光透过树枝洒在他的脸上,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他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梦;可是那箱子还静静地站在他面前,周围到处是他的工具,看来这不是梦。
他站起来伸了伸僵直的四肢。然后开始收拾工具,清理地面,准备回家。他知道他还会再来——来设法打开第二十一层。他需要研究,需要找出办法来把生物学与工程规则联系起来,找到打开有机机械这把锁的钥匙。但那需要时间,也许这个时间要超出他的有生之年。
罗伯特·摩根摇摇头,走开了,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奇怪的箱子。那是一台奇怪的机器,说不出它是用来干什么的,但他本能地知道那是一台机器。
一旦开始,就不能放弃;
锲而不舍,才能成就事业。
——惠蒂尔《心隐士的教堂》
脉冲波以光的速度穿过莽莽夜空,直奔α星座之维星轨道上的一颗红色行星。它毫不费力地穿透了阻挡它的巨大卫星,以难以想像的惊人速度,平稳地冲向那颗发红的星球。
脉冲波穿透了星球的大气层,到达星球的表面,它将再次穿过一个庞大的星球。可这次,脉冲波将被监控和测算,它经过的轨道上将设置一整套电子有机天线。天线是由高纯度,超浓缩的氯化合物制成的;在脉冲波中的中微子飞速穿过这个巨大的检测站的时候,中微子和氯化合物将产生化学反应,生成氨原子,这些氟原子的数量将很容易测算出来。一个连续不断的微量化学扫瞄程序将检测、测量和记录每个新原子的生成和顺序,以及相邻原子之间的十精十确的间隔时间。
形成氖原子的脉冲波图形产生了一个数字信息,这个信息很快从天线上传送到一个十精十心设计的天文信息网上。累积的脉冲和氢原子产生的不同数字排列被输入进一系列快速解码的计算机中。这些计算机很快把氟原子群的特殊的原子单位译成码,并将这个信息传送给一个完全由人工智能控制的分析处理器。处理器分析这一信息,并对其本质和意义做出评价。这种分析时间很缩。信息内容很少:
“监视器6419ti——到二十层”
主计算机只用了一毫微秒就把这个信息,同过去来自同一个地点的信息联系起来了。人工智能很快就对这个信息做出了评价。这个信息来自一台被放置在一颗蓝色星球上的机器。这颗星球处在一颗小小的,共有九颗行星的恒星周围的第三条轨道上。那台机器是在好几千年前被安放在那颗年轻的星球上的。从这机器上收到的最后一个信息是在71年前。那个信息几乎是同样的:
“一到十六层。”
主计算机考虑了这两次信息的细微差别,确定了它们的排列位置。信息被记录和存放到6419#机器的档案里了。
由于两次信息的差别只差三层,所以计算机不打算惊动监控管理员。七十一年里只增加了三层,这很有意思,但却不那么有意义。只打开了二十层,这离一百层还差得远呢。
主计算机把这个信息存入档案之后,它就开始对来自其他星球的信息译码,评价。脉冲波来自各个方面,成千上万的信息来自成千上万的监视器,在整个宇宙的各个不同星球上都有一个监视器。
从那个遥远的蓝色星球上的奇怪的箱子里传来一则信息,只需要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那条信息很简单,言简意赅。但是那则短短的信息却包含十着巨大的理解,那是对人类活和知识发展的理解。信息很容易译出来:
在那颗原始的蓝色星球上,生存着有智力的生命,并且他们在缓慢发展。在宇宙智力刻度上,它目前的位置是第二十格。
监视器还在工作。
享乐不是我们的归宿,
悲哀更不能解决问题,
只有行动,
才是我们进步的动力。
——朗费罗《生命赞美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