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波尔小十姐所在的学校里,教师中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遇到调皮捣蛋的学生,先要想法治服贴了,才能讲出他的姓名。
波尔小十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沮丧过。她很需要有人给她出出主意,她班上有个叫辛荻的学生简直叫她伤透了脑筋。
于是她敲开了心理学家艾利先生的门,一口气说道:“我班上有个孩子,脾气特倔,谁也不怕。我叫全班念‘那只猫坐在小垫子上’,唯独她竟然站起来说这是一句蠢话,还说她那儿的猫有3米高、5米长,而且从来不坐垫子,身上像彩虹似的五颜六色。”
波尔小十姐刚说完,克劳德小十姐就嚷嚷着闯了进来。
“她原来学十习十挺好的,可现在她脾气倔得让人莫名其妙。
上回的作文题目是‘我的家庭生活’,她竟像编神话似的尽写一些想入非非的事。待真给她机会写外星球的生活,可充分发挥漫无边际的想象力时,她竟偏不写外星球,而仍写地球上那些普遍、平淡的事。还说什么对她来说,这就是另外一个星球,跟她那个星球不一样,这简直是莫名其妙。”
艾利先生不仅是个心理学家,他还喜欢写小说,不过尚未发表鸿篇巨著。他听完两位教师的话,不禁心中一动。波尔小十姐见他长久地沉默着,心里挺不耐烦的。克劳德叫她倒的茶,她竟心不在焉地自己喝了起来。艾利先生答应她们想想办法。打发走她们后,他开始认真地读起克劳德小十姐送来的那篇文章来。
读着读着,他觉得像是突然进入了一个奇异陌生的世界:美妙无比的景物,稀奇古怪的鸟兽,奇奇怪怪的人们。他忽然停了下来,文章中写到了3米高、5米长,像彩虹一样五颜六色的大猫。难道这两个调皮的学生会是同一个人?正想着,教历史兼美术的特莱布尔小十姐走了进来,大呼小叫地说:“真不得了,历史课上那个学生,从阿尔弗莱德到现在的各代国王和王后,她都能倒背如流。而且,有许多她知道的东西连我都不知道。要说她的美术嘛,”特莱布尔小十姐坐下来,心情非常激动,“那可真是壮观!技巧熟练,感情充沛,笔力雄浑,还有——”艾利先生接口说:“还有构思巧妙,对吗?”
“对,看她的画就觉得仿佛自己就像风景里的一个人,周围全是从未见过的亭台楼阁,异人怪兽”“怪兽?有猫吗?”艾利连忙问道。
“猫,有哇。大极了,和真的一样。”
“特莱布尔小十姐,”艾利先生差不多激动得哆嗦起来了,“我能知道这孩子叫什么吗?”
“她叫辛荻,辛荻·十爱十蕾娜。”
这名字多熟悉啊,对,就是不久前波尔小十姐无意中说出来的名字。多么奇怪的事啊!6岁的辛荻不肯念“那只猫坐在小垫子上”,还把她的猫说得那么巨大。现在又出来个10岁的辛荻,非但熟知历史,而且她的画可使这位沉着的特莱布尔小十姐激动万分,并且有置身画中的感觉。他已经完全肯定,那个把作文内容搞混了,把另一个星球上的事写成她的家庭生活,把地球又写得像是外星球的8岁的孩子,也是辛荻。她这一切绝不可能是故意作对,也不是个错误,而是按照老师的要求,自自然然做出来的作业。
10岁的辛荻、8岁的辛荻、6岁的辛荻——3个人,3个年龄,可是三位一体。这不是不可能的,什么样的事都可能发生,尤其在别的星球上,在别的时代美术课后,艾利先生见到了辛荻。她一头金发,像画中人一样可十爱十,那对宁静清澈的绿眼睛瞅着他,甚至还笑了笑,他忽然觉得自己也神奇了。
“辛荻,我很喜欢你的画,你的文章也好极了,”他像和她一见如故,“可你不该惹得波尔小十姐不高兴。”他等着,内心莫名的不安与兴奋,看辛荻怎么反应。
“我也觉得不好。可她的教学方法,就是在这个星球上也是太过时了。我有很多东西可以教给你们,也有许多东西要学。可是时间有限,仅靠一个身十体是不够的,所以得同时分成好几个身十子,在好几个地方活动。不过,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呢?”
“我是心理学家。诸位老师都来找我说了这些奇怪的事情。而且,我还是一位作家,不过,不怎么成功。”
“你会成名的。”辛荻好像早已知道了似的。
“实际上,如果你不反对,我想用你和你的星球为依据写一本书。”
“当然不反对。对了,木刻班上还有我的课呐。”辛荻微笑着说,“不过,你跟别人谈起过我吗?”
“还没有,我自己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在这同时,那三位束手无策的老师正聚集在校长办公室里报告她们的烦恼。校长西姆小十姐最后说:“那么你们就告诉我这些孩子的名字吧!”
“辛荻·十爱十蕾娜。”她们几乎不约而同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