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维梓译
金褐色的牛排在平底煎锅内吱吱欢响,锅里油花翻滚,散出阵阵诱人香味。咖啡热气腾腾,土司涂好了草莓果酱,午餐的甜食是汁多味美的鸭梨。这时视觉神经首先汇报大脑,嗅觉也几乎同时发挥作用。大脑指示唾腺分十泌十出黏黏的液体,胃壁加快收缩的节奏,总而言之,机体已作好进食准备。
萨蒙去拿刀叉,但这时有人抓住他双手迫使他转身,于是他从梦中惊醒了。
“这里的长凳上不准睡觉!”一个声音叱喝道,“快给我滚开,否则送你上法庭!”警察把萨蒙作为垫枕的包裹扔给他,用膝盖朝这个流十浪十汉的腹部狠狠顶了一家伙。
萨蒙饥肠辘辘在街上徘徊。昨天他和汤姆整整站了一个多小时的队,才获得一浅盆施舍给失业者的稀汤,眼下早已腹中空空。
可怜的汤姆又被抓去了!这15个昼夜他可怎么熬?在歧视黑人的美国南方汤姆根本找不到工作,看起来他们还得再度去扒货车流十浪十。
萨蒙感到有人把手搭上他的肩膀,那人个子不高,帽子歪戴在后脑勺上。
“找工作吗?”他说话时烟卷从不离嘴。萨蒙对那人从头望到脚,一声不吭。“如果你合格,就走运啦,”那人接着说,“赶快作出决定!”
萨蒙点点头,那人一挥手,一辆黑色小车就朝他们驶来。然后来到郊区一幢五层楼的灰色建筑物前,萨蒙跟着那人登上二楼。
“先在这里呆着。”那人说完就消失在院长室的门后。分把钟后他出来用手指朝萨蒙一勾,把他领进另一间房,里面有位穿白大褂的人,面前摊着一大摞纸张。
“姓名?”穿白大褂的人问。
“史密特·萨蒙。”
“多少岁?”
“21岁。”
“干什么的?”
“无业。”
“贝尔!”白大褂喊,“按照测谎程序把这人彻底查上一遍。”
贝尔是个留小十胡十子的年轻人,他吩咐萨蒙平卧在平台上,身上绕满密密麻麻的导线,胸口和手脚都固定了金属触头。
“躺着别动。”他把仪器打开。萨蒙感到一阵灼痛,贝尔紧盯屏幕按动键盘,一条数据带从仪器下面送出。贝尔又往萨蒙身上增添好些传感器,提出一连串问题:
“您得过胃病吗?”
“您有黑人和犹太人血统吗?”
“平时牙疼不疼?”
“喝威士忌的酒量如何?”
“过去得过哪些疾病?”
然后又把他领到隔壁用X光作透十视,进行胃酸试验和血液分析,最后让他穿上衣服。萨蒙的数据带又被放进另一台仪器内,贝尔揿下按钮,不一会亮起绿灯并送出一张白色小卡片。
“您的编号是E-81!”贝尔说,“身十体对福斯特先生挺合适,没什么禁忌症状。”
于是原先那人又用汽车把他送到一家私人别墅,他们穿过花园,来到沉重的橡木大门前。
“杰比扬先生到。”仆人打开门通报说。
房内散发着浓厚的药味和霉味,壁炉前的软椅上坐着一个皱纹满脸的老头,活像干梨子。
“这人叫史密特·萨蒙,是我们为您挑选的,福斯特先生。”杰比扬毕恭毕敬地汇报。
“走近点。”从软椅传来尖细的声音。
萨蒙向前走去,那老人饶有兴趣地久久端详着他,然后问:“给您十交十代过职责吗?”
“福斯特先生,在未得到您允许以前,对他作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杰比扬抢着说,“不过公司已对他进行过最详尽的检查。”
“你们一直在磨磨蹭蹭,我可受够了,损失的是我最珍贵的时光。我出的价难道还不高吗?家里这些驴子只会拿麦片粥来喂我!感谢上帝,我总算能花钱买到青春啦!”他转向萨蒙,“我在公司买下了你的感觉……向他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他还莫名其妙呢。”
“史密特,您得向福斯特先生提供一个健康年轻人能有的感觉,让他能享受生活。”
“还包括寻十欢作乐!”椅子上的人十大声说。
“不错,”杰比扬接着说,“您的大脑电波和福斯特先生的大脑之间要建立联系,就是把您的生物电波调到固定的无线电载波上,把您的感觉传给福斯特先生。”
萨蒙悄悄用手拧一下大十腿: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问:“是指把我的思想传递给福斯特先生吗?”
“不,人类的思维活动非常复杂,要那样做还非常困难。目前我们所说的只是传递机体生理活动所产生的简单感受,只要仪器一开通,你的感觉就会拷贝给他。这时您应该尽量让自己愉快,我们会给你提供汽车,安排在这里住宿,在豪华大酒店就餐,还有一笔零花钱。公司为每场传递付您三美元,为您购置的衣服费用将从中扣除,今晚就进行第一次试验。”
“摩莱依是我的私人秘书,”那老头说,“他领你去你的房间,还需要什么可以找他。杰比扬,要保证今晚一切正常。”
后来在房内杰比扬让萨蒙坐在椅上,他打开箱子拿出理发机,几分钟后萨蒙的头就被剃个十精十光,还用小刷子在头上涂满某种黏十液,牢牢套十上一个薄薄的金属网兜。
“您需要戴假发,”杰比扬说,“那么这个传感器就不会引起人们注意。这个微型发射机放在口袋里,领带夹子是天线,有将近两千米的发射范围,您不能超出这个范围。现在按一下发射器。”
一按以后萨蒙就感到颅内产生某种虫鸣。
杰比扬从箱子里拿出监测器,插上电源,屏幕上开始闪现各种奇异的曲线。
“好极了!”他说,“一切就绪。您把西装换上,我得去为福斯特先生作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