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悲愤交加,咬着牙道:“主帅不在,军中无人发令,三营将士一下子成了无头苍蝇,只能在原地死战。当时战况已十分不利,我不敢迟疑,急去传令三军撤退。
后来我们就被敌军一路追着打,他们骑兵居多,我们跑不过,最终兜兜绕绕,去到了黑河谷。在那里又跟敌军一番交战,最后就剩我们这点人了。
这场仗,打得实在是憋气!咱们那么多将士……近二十万人呐……就这么输得莫名其妙……”
说到后来,他止不住地掩面痛哭起来。
严良等人也无不是神色戚然,扼腕不已。
黎洪皱着眉,沉声道:“这仗的确是莫名其妙,按说梁雍即便遭遇突发情况,要临时退守京城,也该派人知会胡天一声。这样一声不响地就走了,着实怪异。还有那个胡天,居然临阵脱逃?还会有这种事?”
萧安冷声道:“事后我们商议过,估计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胡天叛变了!他投靠了胡人!后来我们也查过,是有人看到他曾多次趁夜离营,不知见了什么人。”
“靠!这也太扯了吧!主帅叛变?胡人得给了他多少好处?”严良满是难以置信,其他众人也直感觉像是天方夜谭。
可除了这种解释,他们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
叶离秋蹙眉道:“如此说来,梁雍临时退守京城,应该是知会过胡天的。胡天叛变,所以没有说,还让三营将士照原计划作战。如此一说,这场仗就是坏在胡天一人手上了。”
“这个杀千刀的狗东西!若叫老子抓到他,非活活扒了他的皮!”黎洪气得牙根直颤。
严良听得沉默不言,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胡天可是朝廷派去接管南齐大营的,也是朝廷任命的三营统帅,会不会……是朝廷让他这么干的?
这个念头也只是冒出来一下,紧接着很快就被严良否定。
朝廷疯了不成?自己坑自己人?江南援军可是当时朝廷最后的倚仗,江南三营若是没了,就剩梁雍那十几万人,如何抵挡胡人大军?
京城危在旦夕啊,皇帝爷俩自己不要命了么?我这义军虽说也拉起来了,你就那么肯定,我是来打胡人,不是来打京城的?
事已至此,多想亦是无用,还是得着眼于当下的战局,其他的只能等战后再说。
夜晚,严良和众将领聚首一处,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探马来报,勃尔帖率残余部队向西北而去,照众人推测,应该是去跟北凉王的人马会合。
北凉王大军正在朝京城进逼,最快明日就能兵临城下。
阿多格主力此时已破了韩林关,正朝着她面前的最后一道屏障,嘉玉关而去。
从北方进抵京城,最近的一条直通官道,须经过三道关口,依次为信阳关、韩林关、嘉玉关,沿途山川险阻,障碍重重。
过这三处关口,则一路轻便,若不过三关,就只能从东西两侧绕道,须多走近千里路。
三关之中,以嘉玉关最为险峻,历来都是护卫京畿的最后一道屏障。近三百年来,从未有北方之敌,能攻破嘉玉关。
阿多格的主力,若能破了这关口,便可朝发夕至,直逼京城,跟北凉王部顺利会师。而且从此以后,北方到京城之间,便会畅通无阻,进退自如。
倘若胡人三路大军顺利会师京城,不管打不打得下来,吓都能把皇帝爷俩吓死。
有史以来,只要有外敌逼近嘉玉关,皇帝都得立马考虑迁都的事。
和平时期,这座关口里只会留一两万兵马,如今这座关口中,聚集了来自江北三省的各路兵马,总计五万人。
这五万人,就是除了梁雍那十三万人以外,朝廷最后的抵抗力量。
“相公,北凉王大军明日天黑之前,或许就会进逼京城,咱们要速速赶去救援么?”叶离秋问道。
“救什么救,让梁雍慢慢守城好了!咱们是义军,不是勤王之师,京城守不守得住,关我屁事!最好让胡人杀进城去,弄死皇帝爷俩才好!”严良愤愤说道。
“少说气话,不去救援京城,那咱们去哪?”
“咱们一路北上,折转向西,去会会阿多格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