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己就不是个讲究人,怎么今天就非得揪着这点事不放?
严良细思一番,想到了一个可能:有人在背后挑唆!
至于是谁,他心里自然有数。
如此一想,他顿时冷静了许多,心想着赶紧打打马虎眼,让这事快过去吧。
可一对上皇帝那阴鸷的目光,又隐隐知道,老爷子的这把火,怕是没那么容易灭。
的确,对于严良娶程盼儿这事,皇帝气归气,其实也不是真有多了不得。他刚一上来,火气正旺的时候,严良但凡认个怂,梁羽清再在旁边打打圆场,估摸着也就过去了。
毕竟这么久以来,民间对于严良的种种议论,皇帝都快听痞了。开酒楼,开青楼,设计女士内衣,哪一件不是有损皇室体统的?
不过现在,皇帝真正气的已然不是程盼儿的事了,而是严良的态度。
严良之所以一上来就那么冲,其实也是有点原因在里边。一来,皇上一开口话就很难听,尤其那“妓女”“女奴”之类的字眼更是叫他听着刺耳。
二来,他心里本来也一直是憋着点气的。
这都快进腊月了,皇上对放他和兰月晴回青州的事只字不提,一点准信没有,叫他有点着急。
鞍山矿山下的两座工坊,开工都快半年了,制造的兵器估计都够武装两支叛军了。
在京城待了快一年了,他对家人也很思念,再者,商会里也的确有许多事需要他回去处置。一直留在京城这么瞎耽误工夫,他能不急么?
另外一点,就是他和梁羽清的婚事,过了这么久了,也还是没动静,让他有种是不是又被皇帝忽悠了的感觉。
所以这阵子,他心里其实是有点不爽的。
“严良。”
僵持了一会,皇帝缓缓开口,声音冰冷,“现在朕问你,假如让你断了跟程盼儿的往来,你愿意么?”
“不愿意。”严良没有一丝犹豫。
“那朕再问你,假如让你断了跟羽清的往来,你愿意么?”
“父皇!”梁羽清听得一惊,今时不同往日,她早已将严良视作夫君。现在让她和严良分开,无异于拿刀剜她的心。
“不愿意!”严良话音加重了些许,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那现在让你在二人之间做个选择,要么,你选羽清,朕命人三日之后给你们举办婚典。要么,你选程盼儿,朕让你带着她返回江南!从今以后,不得宣召,不得再回京城!”
“父皇!你……”梁羽清顿时泪如泉涌。
严良脸色阴沉,心里怒气暗涌,定定地与皇帝对视。沉默许久,缓缓开口,“父皇,您将羽清当成什么了?明明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为何非要闹到这种地步?”
“少啰嗦!朕只问你做何选择!”皇帝双目如炬,话音森冷。
“好,既然如此,那我带着盼儿回江南。”严良拱手一拜,平静说道,“但我告诉您,我也绝不会放弃羽清。”说罢转身朝殿外走去。
皇帝怒斥,“你算什么东西!朕的女儿岂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你和你其他妻妾可以走,月晴必须留在京城!”
严良脚步一顿,脸色顿时又沉下几分,缓缓转过身来,再一拜,接着毅然转身离去。
“严良!今日踏出这殿门,今后你就别再叫我父皇!”
严良头也不回,径直打开殿门,快步出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