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朝廷来讲,肯定是希望中标价越高越好。所以竞标共分三轮,每一轮报价之后,都会宣布哪家的出价更高,下一轮出价只许加不许减,这样一来,可以保证三轮出价逐次递增。
“江宁商会手下的这帮相师,相术不弱,出价定然有些底气。依我看,不管他们前两轮出价如何,第三轮咱们都直接出最高价,这样可保万无一失。”
商议过后,严良对众人说道。
“少爷,江宁商会里的几大家族并无采矿经验,照我估计,他们的出价不会很高。咱们或许可以把价格压一压,随便压一口价,那都是不得了的利润啊。”一个相师道。
“说来也怪,竞标采矿权,需要至少五年以上的采矿经验,江宁这帮人全无经验,是怎么通过官府审核,从而获得竞标资格的?”另一个相师笑着道。
“管他呢,多半是走了什么后门,这帮人还是挺有本事的。”严良并未在意,思虑片刻,依然坚持己见,“还是照最高价报吧,咱们利润薄一点没关系,最主要,是要讨得上头开心。朝廷财赋吃紧,对云山矿脉的年贡可是寄予厚望的。”
众人听得纷纷点头,未再多言。
商会的实力强,底气足,对明日的竞标可谓成竹在胸,一点也不紧张。简单商议了个把时辰,众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时至深夜,严良搂着欧阳倩正自酣睡,却突然被轻轻推醒。
“相公,快醒醒。”
“嗯?怎么了?”
“有人敲门。”
欧阳倩的声音很轻,门口的敲门声也很轻。
严良眉头一皱,这会怎会有人来敲门?还敲得鬼鬼祟祟?这馆驿里面可有官差值守,闲杂人等禁绝入内。
带着满心疑惑,二人穿衣下床,欧阳倩过去拉开房门,只见一个官差拘谨地站在门外,小心翼翼道:“深夜叨扰,万望见谅。有人想见严会长,还请移步,随小人前去。”
“见我?现在?在这里?”严良听得心中暗暗冷笑,这可是犯忌讳的事,在此处会见外人,形同作弊,官府可以取消竞标资格的,严重的话被定罪处罚都有可能。
不过见前来报信的是个官差,严良心知来人定不简单,想了想,还是随他去了。
馆驿当中房间很多,那官差领着二人来到不远处的另一间房间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二位里面请,小人替你们在门外守着。”
严良当即推门而入,房间里亮着微弱的烛光,一个身披斗篷的纤细人影俏立房中,昏黄的烛光映照在她光洁的脸蛋上,泛着一丝淡淡的萤光。
“程小姐?”严良看得一愣,来人竟是程盼儿,“你怎么……”
程盼儿上前一步,径直道:“奉家父之命前来,有要事相商。我不可多留,请恕礼数不周。”
严良淡淡道:“程小姐有话直说,在下洗耳恭听。”
“家父之意,明日竞标,严会长毋须竭尽全力,只须比黄马两家上届的标价稍高些许即可。我方的三轮报价都不会超过上届标价,如此,贵方便可以最实惠的价格轻易取胜。”
“这个……怕是不妥吧。”严良微微一笑,心里满是鄙夷。
程文亮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上届标价两百块琉璃玉,而严良准备的最高报价是四百块琉璃玉,倘若以两百多一点的价格就能中标,无疑能令南兴商会多出一笔巨额收益。
拿了这笔收益之后嘛,不用说,肯定得跟程文亮分账。这样程文亮白捞一大笔,南兴商会也多赚一笔,两全其美。
唯独就是国库的收入没有多少增加。
国库本就空虚,朝廷干啥都缺钱,在这种时候还来挖皇帝老爷子的墙角,不得不说,二皇子可真是个大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