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这么两回,多少有些影响。最主要大伙都知道县令在找我的茬,怕惹祸上身,能躲则躲了。
本来城东的几间酒楼青楼都准备收购过来重新开业了,现在怕是得缓一缓了。县令这个大麻烦不解决,烦呐。”
“余非凡的事情没这么简单,涉及到朝廷的派系之争。这种事你能躲则躲,尽量夹着尾巴做人,忍过这一阵,等局势明朗了再施展手脚。”
“是啊,我这尾巴一直夹在腚沟里啊。从始至终,就只有那次他对我老婆出言不逊,我呛了他一句,没想到就惹来这么多麻烦。”
“余非凡这人我打听过,纨绔子弟,风流好色,尤其喜欢勾引有夫之妇,十足的下流胚子。怪就怪你几个老婆太漂亮,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哟。”
“哎哟,姐姐快别提这茬了,听得我糟心。马上我小舅子要成亲,估计还得请那狗东西喝喜酒,想一想都恶心。”
“咯咯,谁让你不去考科举,非要从商。做商人就是这样,产业多,顾虑就多,随便一个七品芝麻官都把你拿捏得死死的,甚至都不如那些赤脚光膀子的农夫自在。
他们碰上这种事,大不了拍拍屁股躲去别处,孑然一身,无牵无挂,随便到哪找块田都能养活自己。咱们有那么多摊子,养着那么多人,甩都甩不掉,只能逆来顺受,忍气吞声。”
听到这,严良心里特别不是个滋味,如今的朝廷制度对商户的产业几乎没有太多保护,那种扎根在心底深处的偏见与蔑视,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会改变的,终有一日,这种情况一定会改变的!我一定要让它做出改变!!”
……
那天的惊魂一夜过后,严良一家全都低调行事,香芸和兰月晴她们基本都待在新宅子里布置新家,尽量不抛头露面。
严良带着徐红英参观了天香教坊和酿酒基地,把大致的情况毫无保留地说给她听,以及今后的发展思路,全都对她娓娓道来。
徐红英在江湖混迹多年,但严良展现出的思路与理念是她闻所未闻的。做生意不是只有竞争,还可以兼容并包,合作共赢。
这个道理说起来或许很简单,但真正做到却是何其难。那不仅需要超前的眼光与智慧,更需要超凡的气量与胸怀。
这一天下来,给她的冲击属实不小,让她对自己的选择,更加增添了自信……
“近来局势不稳,诸事不宜声张,跟姐姐之间的合作事项还是等局势稳定一些再详细探讨吧,这阵子咱们得一起夹着尾巴做人。”
“嗯,你也不用太担心,看起来余非凡只跟你一人有过节,但实际上有许多人希望他滚蛋,相信事情很快会有转机的。”
严良点了点头,眼看夜色将至,又笑着道:“今晚我要登台演出,姐姐可有兴致去天香阁听听曲?”
“好啊!城里都把你的曲乐传得神乎其神,要看你表演还得抢票,我今天可是有耳福了。”
徐红英爽快答应,二人一起朝天香阁而去。
由于前阵子城里刚出了大案,许多人入夜以后都不敢出门了,酒楼也好,青楼也好,生意都淡了许多。不止严良一家,整个行业都陷入低迷。
现在他好几天才会登台演出一次,门票一开售,马上被抢空。很难得,今晚的天香阁依旧是座无虚席。
经过多日的相处,香芸和妙妙她们对兰月晴的芥蒂又消减了不少,虽然反革命同盟还没解散,但已经差不多名存实亡了。
今晚,她们难得豁出了面子,一起来天香阁看表演。本来还有些忐忑,然而真正进了阁楼一看,里面并不是预想的那种乌烟瘴气的场面,反而颇有古朴典雅的气息。
在座的客人也不是预想的那些三教九流,相反,基本都是城里的名流氏族,男女各半,好多还都是她们朋友圈里的老熟人。大家相互谈笑,谨慎有礼,场面热闹而又井然有序。
赵樱樱、丁灵、王青禾还有其他几个世家小姐围坐一桌,一进门就看见了香芸她们,直冲她们招手,三人开开心心过去跟她们凑在了一起。
在看台一处靠后的位置,今晚还坐着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青衫长袍,束发缠腰,身姿纤若杨柳,脸蛋光洁如玉,手里拿着个折扇,风度翩翩,帅得没人样。
正是严良在溱阳湖边遇到的那个人妖,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