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熟悉。
沉冷的嗓音磁性至极,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勾了一分倦懒,十分抓耳。
犹如远方的雪山,清冷而遥远,但山巅的积雪被红日一照,便慢慢悠悠地消融了些许。
也许有些东西是刻进记忆里的,比如长相,比如声音,比如亲密接触时的身体-反应。即使经年累月地在心底描摹,会越来越模糊,也能在见到听到或触碰到的一瞬间,就能确认。
仅凭两个字,她竟然听出了是谁。
南城第二次见面时,也是这样。在虚虚浮浮的光影里,她听到了他的声音,明明只有一次交集,她精准无误地扯住了他,像抓住了自己的神明。
“他知道我跟顾二的交情,顾二入体制是迟早的事儿,李顾派系泾渭分明,不是一个阵营,谈什么拉拢?”
沈姒半垂着视线,身体麻了大半边,一动都没动。偏偏心脏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攥了一下,不管她如何克制,心跳都平复不下来。
她终于忍不住朝声源看过去。
停车场内灯火通明,冷光一照,飘了一层细微的浮尘。
只隔了几个车位,拐角处停了一辆深灰色的sestoelemento。
齐晟和傅少则正站在一起,从她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他的侧影,身形挺拔端正,五官硬朗,眉眼的起转承合与停车场的冷光相合。
傅少则挑挑眉,显然有些意外,“那你前几天的意思是?”
沈姒睫毛轻轻一颤,遮住了眼底难以言说的情绪。
“你怎么了?”师姐看她一直僵在原地,奇怪地看了眼她。
沈姒想说一句没事。
但她的声音就像卡在了喉咙里,慢慢下沉,直至再无声息。
不远处交谈的声音其实很低,但在空旷的环境,她听得格外清晰。
“凡事掐尖儿就是他不对,一个私生子,也配跟我抢家产吗?”傅少则修长的手指按住西装的第二颗纽扣,“他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一个在夹缝里求生的人,卑躬屈膝地爬上来,最容易痴心妄想。”
齐晟懒洋洋地笑了笑,眼神里却充满了危险气息,“你小心他反咬一口。”
沈姒根本没想过在这儿遇到他。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大约年少时的初次心动足够浓烈,不管是爱、亦或是恨,都轰轰烈烈,声势浩大。所以再相见时,她如何都无法心如止水。
分别的日子不算短,但也不长,从她生日宴算起,不过三年。
怎么说呢?
明明除夕夜那一晚,是他在挽留,而她戳着他心窝子,把话说到最绝情,要一拍两散、恩断义绝,但当时有多硬气,现在好像就有多心虚。
回忆是洪水猛兽,谁都在劫难逃。
“姒姒,姒姒?”
沈姒想得太过出神,师姐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叫回她的意识。
齐晟和傅少则已经走远了。
“没事。”沈姒视线一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情绪淡了下来,“走吧。”
这样的距离,彼此的声音其实能听得格外清晰。也许他错过了她的名字,也可能听到了,只是忘了她,或者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反正她没见到齐晟回头确认。
他连一瞬的停顿都没有。
不过也好,这样的场面虽然不在计算之内,但这样的感觉挺符合沈姒无数次幻想的情景
足够陌生,足够体面。
第27章命里一劫撑腰
刻意不再提刚刚的事,沈姒扯开了话题,跟师姐出了停车场。
闲聊间,两人就被秘书拦下了,看上去有棘手的事儿,秘书火急火燎地汇报了几句,最后没回她师姐所在的hn,先去了附近的辰星。
燕京连绵了几日的细雨后,晴光初破冻,吹散了残余的阴冷。寸金寸土的地段儿,金融、贸易、服务、展览、咨询等功能区会聚成经济发展枢纽。
“辰星的人遛了我们半个月,今天直接光明正大地接触别家公司了,”秘书将文件递给师姐,“他们怕是根本就没合作的意思,直接漫天要价了。”
师姐浏览了两行,面上起了韫色了,大约碍着沈姒在旁边,没骂人。
她侧头看了下沈姒。
“你不会是想让我去谈吧?”沈姒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我去也没用啊,我连项目都不了解,而且我除了实习,压根没在公司怎么待过,基本没经验啊。”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项目基本黄了,我有数。”师姐一样无奈,“但我以后跟他还会有接触,现在还不能跟他撕破脸。而且这项目烂在我手里可以,如果送回hn,让我哥摘了桃子,我心里更不痛快。”
“行吧。”沈姒知道她师姐家里不和,略一沉吟,点了下头,“那你得有心理准备,我不太看好这次项目。”
沈姒翻了几页文件,就把情况了解得七七八八了,她师姐所在的hn最近与辰星合作,本来项目进展得还算顺利,但走合同的阶段,案子换了人接手。接手的老姚是个老油子,见钱眼开,换句话来形容就是
喂不熟的一条狗。